「三千萬外加一套高級公寓,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
男人骨節如玉的手輕輕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俊逸的眉宇間透著淡漠不耐。
看著明晃晃的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宋司顏眼眶通紅,死死攥著雙手,長睫掩蓋之下已經淚目。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你提,我可以改的。」她問的卑微小心。
傅時瑾眉心皺起,胸口拂過一絲煩悶。
「跟你無關,是輕衣回來了,我要娶她。」
宋司顏心神俱震,雙腿險些站不住。
許輕衣,傅時瑾的初戀白月光,能殺死一切的存在。
指甲緩緩嵌進肉裡,她彷彿感覺不到疼。
「離婚的事,爺爺知道嗎?」
男人胸口的煩悶瞬間炸開,黑沉的眸子盯著女人巴掌大的臉龐。
「想用爺爺來壓制我?」
她慌亂抬頭,眼裡的淚花藏不住,撲簌簌滾落下來,又被她倉皇窘迫的抬手抹掉。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他最掛心爺爺的病,又怎麼會讓他為難。
她只是,捨不得!
要不是爺爺當年重病,逼迫他去相親,她根本不可能有滿足自己願望,成為他妻子的機會。
「時瑾,我們不離行不行?」
「為什麼?」
男人眸色涼薄的睨著她,「我們本來就是協議結婚,沒有感情。」
「有!」宋司顏急促打斷,漂亮的桃花眼被淚水染得瀲灩動人,倔強的與他對視,「有的,我愛你,我是真心想做你妻子,不是為了協議。」
傅時瑾的眼底閃過詫異,卻又很快歸於平靜。
「可我愛的是輕衣。」
擲地有聲的誓言,折斷了宋司顏最後一點念想。
她以為,只要她足夠愛,付出的足夠徹底,時間刻度拉長,她一定會捂熱傅時瑾的心。
可他們的婚姻就如同最開始坐錯的位置,強行灌溉也只能落得她自食惡果。
書房內一片死寂。
傅時瑾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來電顯示:輕輕
男人周身凌厲森然的氣場驟然消散,他迅速點了接聽,磁性的聲音,溫柔如水。
「上飛機了嗎?」
說話間人已經走出書房,砰的甩上了門,捲起的風浪拍打在宋司顏白皙的小腿上,涼得徹骨。
四年暗戀,三年婚姻。
所有期待和真心在此刻被生生剝離,她疼的撐著書桌,死死咬著唇瓣,哭的無比狼狽。
她拿起簽字筆,在傅時瑾三個字的旁邊寫上了她的名字。
晚飯前,傅時瑾帶著許輕衣回來了。
從下車那一刻,手就牽在一起,一秒都沒有鬆開。
傭人紛紛側目,引得許輕衣俏紅著臉,輕輕掙脫了下。
「時瑾,到家了,讓嫂子看到不好。」
「有什麼不好?」男人回的雲淡風輕,「我本來就不愛她,留著她是為了爺爺能安心治病。」
「二樓東的那間臥室你不是很喜歡嗎?我讓她給你收拾出來,今晚住下。」
許輕衣嬌嗔的抱住他的胳膊,「會不會太為難她?」
「她最喜歡做這些,顯得自己有用,你不用理。」
傅時瑾掃向廚房的位置。
熟悉的飯香味飄來,餐桌上已經擺了不少成品,最後一頓飯菜,宋司顏準備的很是豐盛。
他眸色微涼。
這女人還真會伏低做小,他帶許輕衣回家她還這麼殷勤,以為這樣他會愧疚不離婚嗎?
似故意般,他的聲音略提高了幾分。
「輕衣,先去我臥室洗個澡,一會吃飯。」
宋司顏在廚房忙碌的動作猛地頓住。
結婚三年,傅時瑾從不許她進他的臥室。
平時收拾交給傭人,她洗好的衣服,都是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
果然是被放在心尖尖上愛著的人,剛回來就有了特例。
送許輕衣去了臥室,傅時瑾就走了出來,正準備跟宋司顏說清楚讓她早點簽字,管家就急匆匆的跑上樓。
「先生,不好了,夫人在門口上了輛車走了,還說讓你明天九點到民政局領離婚證!」
傅時瑾怔住,立刻衝去書房。
離婚協議書停在最後一頁。
宋司顏三個字被淚水暈染開。
協議書旁邊的贈予合同上卻並沒有簽字。
宋司顏,淨身出戶,什麼都沒要。
男人的眉心狠狠凝住。
他立刻打開監控系統,看著接走宋司顏的那輛私人訂製版卡宴,眉心皺的更緊,隨即撥通了助理林執的手機,將車牌號報了過去。
「五分鐘,查清楚是誰的車!」
林執的辦事效率很快,剛過了一分鐘電話就打了回來。
「傅總,是天晟集團的司慕風,司家大少。」
宋司顏一個從福利院出來的孤兒,他從沒帶她參加過酒宴,怎麼會認識司家人?
……
黑色卡宴的後排。
宋司顏心裡堵得難受,一旁傳來輕嘆,她的手被司慕風握住。
「是放不下還是氣不過,大哥找人揍他一頓?」
她被逗的破涕為笑。
「我們司大律師,怎麼還知法犯法。」
見她笑了,司慕風也松了口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拍了拍。
「顏顏,爸爸和哥哥們都很想你,你十八歲成人禮上我們就簽下股權轉讓書,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那些傷痕總會慢慢淡去。」
宋司顏點了點頭,望向窗外疾馳而過的樹影搖擺。
從此刻開始,這個世上只有司顏,再無宋司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