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能不能要點臉

原來如此，妹子肯定是忘記帶姨媽巾了，李言問道：「你教室裡有姨媽巾沒有，有的話我去教室給你拿？」

「教室裡沒有，我不知道、它今天會來。」鬱圓圓咬著唇，神情有些難堪，她的大姨媽一向來的不準時，有時早有時晚，來的時候又氣勢洶洶，簡直就是一場小型災難！

教室裡也沒有，就只能去小賣部買了，「你平常用什麼牌子？棉的還是網的？我去給你買。」

鬱圓圓其實並不想麻煩李言，畢竟兩人並不熟絡，而且她之前才剛剛任別人從李言的桌子裡翻走情書。

沉默片刻，她心情複雜的說道：「隨便，只要有的用就行。」

李言一聽隨便，轉身就往外面跑，剛跑出門口，她想起自己不知道小賣部在哪，於是又返回去，「圓圓，你能告訴我小賣部在哪嗎？」

鬱圓圓有一剎那覺得對方肯定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兒，「……你在學校這麼久，不知道小賣部在哪？」她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連肚子都氣的一縮一縮的更疼了。

「呃……是這樣的，我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腦袋，所以有時會感覺腦子迷迷糊糊的，為了不耽誤時間，還是問一下比較放心。」這個解釋，李言給自己滿分。

難怪她總覺得李言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是撞壞了腦子，突然感覺肚子沒那疼了。「小賣部在校門口右手邊。」

「哦。」李言應了一聲，連忙重新往外面跑，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剛跑到校門口，上課鈴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她氣喘噓噓的跑進小賣部，「老闆，姨媽巾在哪？給我一包！」

老闆是個男的，聽到她說要姨媽巾，伸手指了指後面貨架的位置。

李言喘息著走到後面，右手拿過一包姨媽巾，左手去掏身上的口袋，掏了兩下才想起，自己出門的時候，錢是放在書包裡的，她身上根本沒有帶錢。

沒錢怎麼買東西？

「老闆，我來的太急，忘記帶錢了，能不能先賒著，等中午的時候，我再把錢給您送過來？」李言厚著臉皮找老闆商量。

老闆一臉為難，「這個不好吧，我又不知道你是哪個班的。」

「我是126班的，名叫李妍，我的錢在教室的書包裡，一下課我就馬上把錢給您送過來，您就通融通融，拜託您了！」仗著年紀小，李言雙手合拾，對著老闆可憐巴巴的哀求。

被少女這般哀求，老闆有些於心不忍，一包姨媽巾不過幾塊錢，就算少女失信不還，損失也不大。

男老闆面對李言可憐巴巴的表情，遲疑了一下，正想點頭同意，老闆娘虎著臉走了過來。

「這位同學，我們店是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老闆聽到老闆娘這樣說，歉意的看了李言一眼，垂下頭不敢再說話。

李言深吸一口氣，對著臉色不是特別美麗的老闆娘討好的笑了笑，說道：「老闆娘，大家都是女生，你應該能理解，來大姨媽忘帶大姨媽巾的尷尬，我的同學還在廁所裡等著，能不能請你看在大家同為女生的份上通融通融？」

老闆娘的神情緩和了許多，李言再接再厲，「姨媽巾的錢，我一定會還過來，我可以留下班級和名字……要不這樣，我把我的校牌押在這裡，拜託你行個方便。」

「行吧，你把校牌押這裡。」老闆娘的臉上雖然沒有笑意，但總算松了口。

李言趕緊摘下校牌放在收銀臺上，感激的朝老闆娘說道：「謝謝您，我中午一放學就過來還錢。」

謝完老闆娘，她拿著姨媽巾就往廁所跑。

「圓圓，我買來姨媽巾了。」

聽到李言的聲音，鬱圓圓激動的差點坐進坑裡，去了這麼久，她還以為李言把她扔在這裡不管了呢！

「李妍，謝謝你！」

換上姨媽巾，鬱圓圓蒼白著臉扶著廁所門出來，李言一看她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她，「你的臉色好難看，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鬱圓圓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搭著李言，「不用了，我來大姨媽就是這樣。」

話說大姨媽真是世界上最傲嬌的玩意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說，萬一她不高興，還使勁折騰你，讓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說出去未體會過的人還不能理解，反而覺得你矯情。

李言是知道這種痛苦的，她在現世的時候，大姨媽不準時，有一次早上爬起來，從冰箱裡拿了一袋雞爪啃，結果當天中午大姨媽大駕光臨，痛的她死去活來，從那以後，在大姨媽快來的時間或者期間，她再也不敢亂吃冰的東西了。

「你這個樣子怎麼上課，還是去醫務室拿點藥吃比較好。」李言好言相勸。

鬱圓圓不耐的推開李言扶住她的手，「又不是病，吃什麼藥，女生這幾天有點不舒服很正常！」她說完，挺直身子加快了去往教室的步伐。

李言被推的一愣，看著鬱圓圓挺直的背影，自嘲一笑，追了上去。

快上到二樓的時候，鬱圓圓突然慢下腳步，對李言警告的說道：「李妍，這次的事，你不許說出去，要是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李言眨眨眼睛，覺得有些無語，這種事有什麼好說的，「你放心，我沒那麼無聊。」

鬱圓圓滿意的收回目光，繼續腳下的步伐，兩人很快到了三樓。

「報告！」李言站在門口大聲叫道，鬱圓圓站在她後面一點，眼神看著別處，似乎覺得有些丟人。

教室裡，一位三十多歲，又高又瘦的男老師正在一邊講課一邊板書，聽到李言的聲音，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兩人一眼，就淡淡地開口讓兩人進來。

底下很多女同學就沒有老師淡定了，看到李言跟鬱圓圓一起進來，不由交頭接耳起來。

特別是李閔，看兩人的眼神充滿了探究還有不滿，圓圓不是一向不喜歡李妍，她們兩人揹著她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讓鬱圓圓進去以後，李言才在椅子坐下，打開早就準備好的歷史課本，翻到老師講的地方，認真聽起課來。

鬱圓圓則根本靜不下心來聽課，她整節課都抱著肚子一直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睡覺了。

儘管她的動作看起來像睡覺，但是講課的老師除了多看了她兩眼，並沒有出聲管制。

歷史課上，像鬱圓圓這樣的人不在少數，特別是後面幾排的學生，除了趴在桌上的，有的在說小話，有的在看別的書，有的在畫畫，有的在傳紙條……反正認真聽講的基本沒有。

李言並不在意別人怎麼樣，對於她來說，老師只要認真教，她就認真學，這是對老師，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歷史老師很容易在一群不認真的學生當中發現認真聽講的李言，她認真的態度讓他好歹有些欣慰。

其實，來執教M班並不是他所願，但是這個班屬於茗華中學，總得有人來任教，而他就是被選中的倒黴蛋之一。

歷史老師姓餘，在茗華中學算是比較有資歷的老師，往年他任教的都是一些好的班級，從未教過歷屆的M班。

對M班，他從最開始的憤怒嫌棄嚴厲，到現在的平和嫌棄放縱，其中唯一不變的感情就是嫌棄。

儘管心有嫌棄，但是該講的講了，該教的教了，他自認問心無愧。

餘老師的課講的很快，四十五分鍾的課時，他只講了三十分鍾，剩餘的時間隨學生自己打發。

下課鈴響的時候，餘老師和學生都松了一口氣。

叮鈴……午飯時間，學生如螞蟻般湧向食堂。

茗華中學規定，所有的學生不管是走讀生還是寄宿生，中午都必須在學校就餐，然後在教室午休。

看著大家都往教室外面走，李言戳了戳旁邊趴著的鬱圓圓，「去不去吃飯？」

「不要煩我，不去！」鬱圓圓腦袋一偏，語氣很不好。

李言聳聳肩，站起身，走開一步又退回去，她忘記拿錢了。

下了樓，她先去小賣部把姨媽巾的錢還上，把校牌贖回來，然後才尋尋覓覓的找到食堂。

茗華的食堂跟她在現世的大學食堂差不多，有打菜，按斤稱的；有炒菜，按份算的；品種不一，口味繁多，任君挑選。

此時正是吃飯的高峰，偌大的食堂被學生坐的滿滿當當。李言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她拿了盤子隨便打了三樣菜，就準備找個位置坐下。

不過因為去了一趟小賣部，來的比別人晚，食堂的桌椅基本都已經坐滿了人，她端著盤子抬眼搜尋，總算看到靠窗戶的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空位。

食堂的桌椅是固定在一起的，四個人一桌，兩兩相對的那種。

李言走到有空位的桌子旁邊，擠過椅背之間的空隙，轉到空位一屁股坐下。

這張桌子的其他位置坐的是三位男生，均是又高又瘦，顏值在線的那種。

剛放下餐盤，旁邊皮膚白皙的男生瞄了李言一眼，馬上皺眉嫌棄的斥道：「誰準你坐我旁邊的？」

李言淡淡地瞟了他眼，懟道：「食堂老闆準的，怎麼了？」

「噗嗤……」聽著李言面無表情的回答，男生對面的眼鏡男，一口飯噴出來，幸好他自己遮擋及時，不然估計會噴皮膚白皙的男生一臉。

眼鏡男頂著男生譴責的目光，一邊清理，一邊不好意思的說道：「宋飛，原諒我，一時沒控制住！」

坐在李言對面的是一個皮膚偏小麥色的男生，他不像眼鏡男那麼誇張，只是抿唇剋制的笑了一下。

宋飛，不會正好就是125班那個，傳說中她為其自殺的那個吧？

如果真是，李言都忍不住要拍一把大腿，表示這也太巧了吧！

她真的只是隨便找的座位。

宋飛一噎，沉著臉，語氣嘲諷，「李妍，你一個女生能不能要點臉！」

對面的兩位男生聽到‘李妍’兩個字，看向李言的目光驟然帶了幾分打量。

「你有病吧！我不過是找個位置坐下來吃飯，怎麼就不要臉了？是我夾你碗裡的菜吃了，還是舀你碗裡的湯喝了？」李言才不管他是不是宋飛，反正她又不喜歡他，懟起來完全沒有障礙。

「你……」宋飛頓時黑了臉，看著李言的眼神能射出冰渣子。

這個臭丫頭竟然這樣跟她講話，不會是以為這樣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吧？宋飛的臉上閃過鄙夷和輕蔑，他冷哼一聲，飛快的收回視線。

「李妍學妹是吧，我是高二年級的唐硝。」唐硝就是那個剛才噴飯的男生，他笑吟吟地看著李妍，彷彿沒看到對面宋飛漆黑的臉色。

別人笑臉相迎，李言自然不會惡語相向，她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唐學長好。」

「聽說學妹是126班的。」在這個全校都看不起126班的茗華中學，問別人這樣的問題無異於打臉。

李言毫不遲疑的點頭，「是啊。」

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問，對方肯定會生氣變臉，沒想到李言承認的如此落落大方，反倒讓唐硝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本就是一個樂觀開朗之人，李言的不扭捏讓他心生好感，頓時笑容變得爽朗起來，「沒想到學妹性情如此大方，跟傳言大相徑庭。」

李言停下舀飯的動作，偏頭好奇的問道：「哦，那傳言中我是什麼樣子？」

唐硝的笑容一頓，側了宋飛一眼，說道：「既然傳言不可信，那就不說了。」接著，他話頭一轉，「下個學期就高二了，學妹準備選文科還是選理科？」

李言吃著飯，隨意的答道：「選理科吧，高考的時候更容易選專業一些。」

少女淡淡地語氣，好像各種大學的校門向她敞開一樣，宋飛聽了忍不住刺道：「就你們126班，大部分人能拿到畢業證就不錯了，還高考選專業，做白日夢呢吧！」

「宋飛，怎麼說話的，學妹現在還只是高一，離高考還有兩年多，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唐硝覺得當著人家女孩子的面就說這種傷人的話有失男人的風度。

宋飛冷著臉語氣不屑，「我說的是實話，怎麼說不得了，那麼多屆M班，你見過哪屆M班的學生有考上過二本的？」

李言平靜地瞥了一眼神情輕蔑的少年，她不明白李妍到底喜歡這個少年哪一點？除了臉長的還算可以，既沒風度，氣量又小，自以為是，目中無人，這種人就算倒追，她都看不上。

只是她也不想想，李妍不過十幾歲的少女，看人的眼光哪能跟她一個經歷過歲月摧殘的人相比。

「大家都是茗華中學的學生，踩低我並不會顯得你更加高貴。」李言側轉頭看向宋飛，神情平淡，語氣譏諷。

對上少女黝黑平靜的眼睛，宋飛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從未如此清晰的看過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