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過天晴海中搏鬥

　　大雨在狂暴地傾瀉了兩天一夜之後，終於宣告結束。

　　透過雲層，金色陽光終於灑下來。

　　也是老天爺法外開恩，貨船並沒有葬身大海之中。不過偏離航線，擱淺在了一個荒島上。這荒島上有細白的沙灘，還生長著十幾顆高大的椰子樹，除此之外，十分荒蕪。

　　貨船已經卸貨完畢，船上自留的食物和淡水都很有限，如果沒有救援。他們極有可能困死在這裡。

這裡不處於正常的航線上面。如果是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來看這個問題，他們將會被整個世界所遺忘，困死在這荒島之中。

孤島、少量的食物和水。

水手們仿佛能看到死神嘲諷的笑容。

炎熱的陽光下，放佛要失去所有的希望。

但是兩百裡外，已經有一艘更大的商船漂泊在海上，正為拯救這些水手而來。

這艘商船用巨大龍木建成，耗費一代工匠的青春，歷經三十年。上面篆刻的陣法也是極盡豪華，代表了神洲陣法的最巔峰水準。

作為商船，同時擁有傲絕海上的武力，保護自身不受任何侵犯。

為了打造這一艘武裝商船，東海的禦神家幾乎傾盡了全部財產。但是回報也算值得，這艘商船往來於神洲與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島之間，賺取大量的利潤。

瞭望臺上慢慢爬下來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戴著方士巾，穿著白衣，白麵青須，很是素雅，像個帳房先生。

衣服雖然凋敝，人卻豐神俊秀。

在瞭望台下早已經等著一個青年男子。這青年男子露出爽朗笑容，道：「上官先生可看到那擱淺的貨船了嗎？」

上官先生道：「少符何必如此心急。距此還有兩百里海路呢，怎能看到？」

這上官先生乃是禦神家請來主持武裝商船的船長。對於海事可以說是料事如神。對東海諸多島嶼也如看棋盤一樣，了然於心間。有他操持，武裝商船前兩日成功地避過了一場大風暴。

而和上官先生說話的這個青年男子，乃是山海天宮的劍術首席白少符。白少符奉了掌門長春真人密令，趕往海外的九幽絕獄。但錯過了六個月才會出發一次的貨船，因此只能求助禦神家，坐一回順風船。這艘武裝商船稍微改一改航線，就能路過黑玄島，順便將他送上島去。

　　在躲避過風暴之後，上官先生斷定貨船十有八九會擱淺在附近的一座無名荒島上。

　　白少符便和上官先生打了一個賭，賭上官先生能不能找到經歷了大風暴的貨船。當然，機會只有三次。

　　武裝商船已經行駛在正確的航路上，再過幾個時辰，就能見到擱淺的貨船了。

　　上官先生好奇問：「少符，你去九幽絕獄要做什麼呢？」

　　白少符將酒葫蘆打開，痛飲一口烈酒，道：「這是秘密。」

　　「其實少符不說，我也是知曉的。」

　　「哦？你這麼說我倒有興趣了，說來聽聽。」

　 「山海天宮掌管九幽絕獄三百年了，聽說她一直被關在那裡？」上官先生刻意壓低了聲音。

白少符眉毛略微抽動，裝傻笑道：「她？哪個她？」

上官先生也一併笑起來。

雙方都是知趣的人，不會刨根問下去，傷了和氣。

白少符道：「先生你說笑了。我只是奉命送去犒賞。九幽絕獄孤懸海外，獄長林太岳是我師叔。也是當年五真之一。掌門真人體諒林師叔的苦處，著我送點慰問品去。」

「少符，你休要誆我了。你身無長物。就一把劍、一個酒葫蘆，慰問品在哪裡？」

白少符直指自己的胸口，「一顆真心就是最好的慰問品。」

其實是白少符在賭桌上輸得太多，東西都質押出去抵債了。之後便一醉解千愁，還因此誤了行程。

大海的另一邊。

陽光灑在海面上，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一個人影露出海面不久，又重新潛入海中。

《潮汐決》自然運轉起來。

蘇墨化身成為一條敏捷的魚兒，在海中暢遊。

海水湧動，依託這一股動能，蘇墨與魚群嬉戲追逐。

漸漸的，將海水凝成一把水刀，握在手中……

蘇墨今年十六歲，還處於長身體的年紀。人雖然很精瘦，飯量卻很驚人。每天都恨不得吃下兩頭牛。最近又有了大突破，身體對於營養的渴求也是隨之劇烈增長。　

九幽絕獄一向物質匱乏，況且在這荒島上也沒人會把你當做少爺，要加餐便得自己動手！

蘇墨在海中游了一會兒，更覺得饑腸轆轆，就想著捉兩條魚兒回去吃。

本來還算平靜的魚群突然驚散。

正有一頭大白鯊慢慢上浮到淺海，這一頭大白鯊也和蘇墨一樣饑餓到了極點。

　　大白鯊足足有五丈那麼長，鋒利牙齒如刀劍，只一張嘴就能將蘇墨吞入腹中。蘇墨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大的鯊魚。往日他從沒遊到過這麼遠的地方來過，都是在礁石邊上淺嘗輒止。

大白鯊無聲遊動，身軀雖然龐大，動作卻極為靈巧，速度也很快。大白鯊的危險無需贅言，何況是饑腸轆轆的大白鯊。

但小魚大白鯊可看不上眼。

海中大魚雖然遊得也不如大白鯊快，但是只用比蘇墨快，這一點就夠了。

作為遊得最慢的倒楣蛋，蘇墨只能轉過身，和這深海而來的兇手放手一搏。

蘇墨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勇氣，記事珠中的那個男子能徒手撕裂海獸，別人做得到的事，他蘇墨也一定能做得到！

懷著這樣的信念，幾道水劍悄無聲息地穿過層層的水流，刺中大白鯊的身體。血水將海水染紅，變得十分渾濁。

渾濁之中，大白鯊因為海水中的血液和疼痛被徹底激發出了凶性！

　　狠狠地朝著蘇墨咬過來。

蘇墨手中凝結的水兵狠狠撞在大白鯊的頭骨上，卡在裡面。蘇墨幾次都抽不出來，乾脆捨棄了。又凝結水刀。大白鯊的利齒在水中亂咬，蘇墨卻抵住大白鯊的頭骨，一個靈巧的翻身，落到大白鯊的背上。

再化出十幾把水刀，狠狠地插入大白鯊的體內！

血水將這附近的海水完全染紅。

因為失血過多，掙扎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弱。到底是蘇墨贏了。

蘇墨和大白鯊的搏鬥，不過幾個瞬間，卻差不多用盡了全身力氣，隨後艱難地拖著大白鯊的屍體遊到海邊。

又在海邊休息調整好體內真氣之後，才將那如同小山的大白鯊雙手一抱，便舉起來扛在了肩膀上，心情大好地吹起口哨來，「今天晚上可以燉魚翅吃了！」

林動自從在蘇墨手中吃了一個大虧之後，感到大大地丟了面子，一直想著如何報仇。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幫手，是與他一同當班的賈旭。賈旭早他們十年上島，修為也要厲害一些。

林動和賈旭剛到海邊，就看到一個小小少年扛著身長超過五丈的大白鯊屍體朝他們走來，還吹著口哨，臉上被大白鯊的血水染紅也不在乎。

看到這畫面之後，林動張大嘴巴，呆如木雞。

賈旭苦笑一聲，道：「林老弟，我看……你以後看見蘇墨，還是繞路走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