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嫂子的傷

他說的對，如果有別的辦法能改變，我也就不會鬼使神差的走到這裡，路是自己選的，就是跪，也要跪著走完。

大力呵呵的苦笑了兩聲，讓我跟他去領班那兒結賬，邊走邊好心的提醒我說，聽著大力一口一個兄弟的，再想想之前發生的事，我心裡也不知怎地，就感覺挺對不起他的。

我追上去問他，到底是什麼動物，大力卻是任憑我如何逼問，都哈哈哈的打馬虎眼兒不說。

結賬的時候，鴨頭直接從裡面抽出來十張嶄新的鈔票，甩給了大力，還誇他果然不負眾望，人如其名，像飛姐那樣的噸位和品味，也非大力莫屬。

大力一個勁兒的傻笑，誇都是大哥教的好，不然他也沒有今天，說完伸手摟住我的肩膀晃了晃。

隨機我也跟著他一起傻笑，說以後全靠大哥栽培。

「哥，今兒其實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這個新來的弟兄跟我一起上的鍾，不然我也沒這麼快下來，你看....」

我還沒緩過神來，那個鴨頭就笑呵呵的給我手裡塞了幾張百元大鈔，心裡既是激動，又是愧疚，臉一下就燥紅了起來。

激動的是鴨頭一出手竟然就給了我五百塊錢，愧疚的是，從頭到底其實都是大力出了力，自己只是做了一回懦弱的旁觀者而已。

我說了聲謝謝，連忙把錢死死的攥在了手裡，之後他兩又說了些什麼，完全沒進到耳朵裡。

只知道，這個之前怎麼看都不爽的娘炮，再對我娘生娘氣叫秦哥的時候，變的可愛了許多。

回到宿舍後，大力提議我去買個手機，以後方便聯繫，然後拿出紙筆給我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說以打這個電話就行。

「買個手機，聯繫起來也方便，這點錢只是個開始，只要你夠拼，會來事兒，有的是錢等著你賺，別捨不得花，沒聽過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嗎？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賺！」

出了卡薩夜總會，我就直奔手機專賣店，看了一下，最便宜的也得600多塊錢，我說我是學生，買不起這麼貴的。

營業臺的小姑娘在偷摸了我一下手後，見我侷促的轉身要走，連忙攔下我，笑嘻嘻的說店裡有充話費送手機的活動，衝100塊錢話費就送一部智能4G手機。

然後她帶著我交錢辦手續，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搞定。

回家的路上，我心裡不禁盤算起了怎麼跟嫂子交代，放學這麼晚才回家。

等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屋裡黑漆漆的，門上著鎖，壓根就沒人。

我也沒多想，因為嫂子說辛苦點兒能多賺點錢，所以最近回來的都會晚一些，讓我自己早點睡，

不過這樣也好，就不用我費盡心思的跟她解釋自己晚歸的事了，況且就是嫂子真問起來，我也沒準備好怎麼跟她說。

我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確認身上再沒有跟飛姐接觸時，門就開了。

我二話沒說，衝上去就緊緊的給了嫂子一個擁抱，然後讓她趕緊坐下，我給弄洗腳水。

嫂子坐下後長出了一口氣，欣慰的摸了摸我頭，說不用了，她自己來就好了，我明天上學還要早起，趕緊先睡吧。

在嫂子的一再堅持下，不得已我就先鑽進了被窩，露出頭看著她。

「你個臭小子，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從小好大，嫂子就是陪我最多的人。那時候，冬天為了省錢，晚上睡覺前，家裡的爐子從來捨不得多加煤塊。

我人小，暖不了一個被子，所以都是嫂子摟著我睡，我頭枕著她的胳膊，臉貼向她懷裡，暖和還有安全感。

嫂子見我眼睛撲朔撲朔的還在看她，疲憊的臉上強裝出一個嬌怒的表情，笑罵了我一聲「兔崽子！」，隨手就把剛脫下來的花襯衫扔了過來。

「再不睡，嫂子生氣了啊！」

「嫂子，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身上.....」

只見嫂子的褲管已經挽到了大腿上，本來白皙光潔的腿上滿是淤青，胳膊上也滿是觸目驚心的傷口，看的我心裡直顫。

我掀起被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聲音顫抖的說:「嫂子，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告訴我啊！」

嫂子鬆開了挽衣服的手，走到床邊摸了摸我的臉，哭笑著說:「你是嫂子能堅持活到現在，唯一的希望，嫂子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只要秦路你能好好兒的長大，嫂子也算對得起你們秦家了。」

她語無倫次的回答，我一點兒都沒聽見去，腦子裡滿是關於這些傷痕出處的胡亂猜想。

「我要知道這傷是誰弄的？到底是誰？」

好不容易從村子那個鬼地方出來了，我本以為終於可以擺脫像王老栓那樣的刁民欺負，沒想到進了城還沒高興幾天，嫂子竟然又弄的滿身是傷，這叫我如何的不氣。

「你告訴我，我長大了，我秦路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我可以保護你！

嫂子，告訴我，你到底在哪上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要給你報仇，我要弄死他！！快告訴我！」

嫂子幾次想插嘴，都被我衝動的怒吼硬生生的吼了回去，索性低著頭，開始往下弄挽起來的衣服，以便擋住傷口。

見嫂子不說話，我心裡是又氣又急，都快瘋了，心說，嫂子啊！你以為就你把我當希望一樣的供著嗎，你知道你在我心裡，也是很命一樣的重要不，傷在你身，可也疼在我心啊！

我一把抓住了嫂子的手，帶著哭腔說:「我..我要看，別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