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包子

王老栓這傢伙也不傻，滿屋子亂竄，雖然說我下手重，但真正打到他身上的卻沒幾下。

我整個人怒火中天被他氣的都快要冒煙了，行，你王老栓不是跑麼？你能跑，你家東西還能跑？我順手就開始朝著他家砸，整個屋子裡面弄的雞飛狗跳。

「秦家小子，你等一下，我沒欺負你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老栓一邊倉皇逃竄，一邊對著我解釋道。

「你個老逼少蒙我，我什麼都看見了！」

我今天已經打定主意了，不把王老栓給打個半死，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他！

「秦路你給我站住！」

嫂子大聲吼著，攔住了我。

「這不管你的事，我今天非得弄死這個為老不尊的龜孫子！」

我伸手去推嫂子，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嫂子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臉上。

「你……你打我？」

我看著嫂子整個人都懵了，爸媽和哥哥走了以後，嫂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她從來都沒有對我動過手！

「跟我回去，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麼？」

我被嫂子強行拉了回去。

整個路上我好幾次都想衝回去，再給那個老不要臉的兩巴掌，嫂子卻始終死死的拉住我，回到家以後，我還在氣頭上，對著嫂子撲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數落。

我問她為什麼攔著我，嫂子說你還想怎麼樣，繼續在王老栓家裡鬧啊，是不是準備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啊！

被嫂子這麼一說，我有些愣了，但這件事情明明是她沒道理，她還吼我，我更加生氣了。

是，我們秦家是對不起你了，沒能給你什麼，還留下了我這麼一個累贅，但你就算要嫁人，也要找個好人家吧，那王老栓是個什麼東西，值得你為他那樣？

嫂子愣了半天沒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卻沒想到，被我給氣哭了。

嫂子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竟然在我面前哭了出來，我也是有些心疼了，我湊過去安慰她，她卻一把推開我。

「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不容易啊，我為什麼要找王老栓，還不是因為你麼？王老栓老舅的兒子，是縣教育局的，只要他開口說一句，你到縣裡去上學準沒問題！」

我怎麼也沒想到，嫂子會這樣只是因為我一個簡單的想要上學的願望。

這麼多年以來，不管是我提什麼要求，嫂子都能夠滿足我，在我的心裡，嫂子始終是無所不能的，而我一直把這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所以想要上學那句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而我並不知道的是，我的那些願望，那些要求，嫂子看似簡單輕鬆的滿足背後，到底承受了多少委屈和心酸。

這麼多年，為了我嫂子受的委屈，怕是不止這麼點，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是一陣酸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嫂子，對不起，對不起！」

我激動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就只有這樣緊緊的抱住她。

「嫂子，我不要上學了，咱們兩個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好不好？我出去打工吧，我骨子力氣，之前都是你養我，現在我養你，我肯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嫂子的心情剛剛平復下來，聽到我這話，又開始激動了。

「秦路你少放屁，你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你不上學你想幹啥？我明天就去找王老栓，他保準能答應你！」

我問嫂子為什麼，她沒答話。

第二天一早嫂子就出去了，我還是偷偷跟著，她在王老栓家裡吵了半個多小時，嫂子好像是在威脅王老栓，我隱隱約約聽見什麼，把你抖出來之類的。

就連街坊鄰居都圍上來了，那天嫂子的臉色很黑，當天晚上就收拾了家裡的所有東西，帶著我離開了村裡！

我們到了縣城，嫂子找了一個地方打工，我的轉學申請果然一路順利的批了下來，不過這王老栓也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之前報的是縣裡最好的二中，結果批准下來的時候是三中。

三中是我們縣裡面最亂的一個學校，就連我們這些村裡的都知道，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在去學校報道後，教務處的一個老師，把我帶到了三樓，朝著左側的一條走廊指了一下，告訴我說是最裡面的一間教室，以後就在那個班上課，然後掉頭就走了。

畢竟是省城裡的大學校，我二話沒說興沖沖的跑過去就推開了門，沒想到剛走進去兩步，講臺上就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音。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沒看見我們在上課麼？」

這個女人的聲音帶著一股尖酸勁，我還沒說話，就聽見旁邊

怕老師誤會，我連忙解釋說，我是新轉來的，教務處的讓我來這個班上課。

「是轉校生吧，你以前是哪個學校來的，你們老師沒教過你，進教室的時候要敲門麼？」

我感覺臉上一陣發燙，怕得罪老師，我還是說出了以前學校的名字。

「村裡來的，果然沒素質！」

我沒想到老師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等著，我打個電話核實一下！」

說著她走出去，就剩下我站在教室門口。

老師走了以後，整個教室裡都活躍了起來，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的，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

「誒，門口的！」

這是在叫我？突然有人跟我打招呼，讓我有些不適應，我朝著那邊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挺瘦的男生。

「你們村裡的學校，條件很差吧？平常就穿成這樣來上學？」

我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有點舊，但我都是洗乾淨了的。

「別亂說，這哪是條件差啊，我們學校門口的乞丐，穿的都比他強，我看他們學校的人，一天到晚都在要飯吧！」

要飯的？雖然我穿的衣服有些舊，但怎麼就成乞丐了！

聽到他們的話，我的臉上紅的發燙，腦子裡空空的，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讓我恨不得立馬找條地縫鑽進去。

突然感覺有個東西捅了我一下，我掉頭一看，是坐在第一排離我最近的一個女生。

「我不是要飯的，我學校有食堂的！」

她昂起下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一臉鄙夷的呲笑了一聲：「孩子，你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吧，啊？哈哈哈哈！」

猴子？什麼猴子，我是來上學的，什麼救兵不救兵的，說實話我真沒聽懂，於是咬了咬嘴唇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我是來上學的！」

這時坐在她後面的一個男生立馬就樂了，像是聽到多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左右環顧了一圈：「一看就是村裡來的土包子，你看他穿的那身衣服，大街上的乞丐現在都比他強。」

聽到這話，我心裡忍不住就氣鼓鼓的朝他看了一眼，沒想到我的這一舉動直接成為了導火索。

那個胖子眼睛一瞪，一隻手舉起手裡的水杯作勢就要打我。

「你他娘的個土包子還敢瞪我？你不服是不是，趕緊從哪來滾回哪兒去，你再墨跡小心老子削死你！」

然後之前說話聲還跟蚊子似得的教室，立馬就炸開了鍋。

全班幾十顆趴在課桌上的腦袋無一不交頭接耳的議論起我來。

「我聽我媽說，村裡人身上都有蝨子，他們一年到頭才洗一回澡，可噁心了。」

另一個立馬附和道：「你這一說，我還真聞到味兒了，真掃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來我們班。」

「哎你們說他家裡都是幹嘛的呀，這轉學過來的多少也得有點關係吧！」

這時一個染著黃毛的傢伙站起來直接就朝我丟了一本書，我連忙躲了一下，心裡無比的期待走也不知道跟誰在打情罵俏的老師，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