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元帥當相公
img img 撿個元帥當相公 img 第1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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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扮男裝 img
第3章 戰爭 img
第4章 私塾 img
第5章 信物 img
第6章 鬼 img
第7章 歌舞昇平 img
第8章 忠心 img
第9章 帝王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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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負相思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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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命

盛夏,天氣極其悶熱,烏雲堆疊,偶爾有紫色閃電劃破天際,悶悶的雷聲被厚厚的雲層裹得嚴實,一場雷暴即將到來。

此時的紫雲山,出現了「雲海」奇觀,漫無邊際的雲霧將山巒包裹,如同海浪,時而平靜無波,時而翻湧拍岸,千變萬幻,飄渺朦朧的美景使人仿若置身仙境。

傅珩俯視著時隱時現,似真似假的山。深遂黑瞳中映出的卻不是氣勢磅礴的風景,而是戰場,是他即將要走的一條艱難崎嶇的道路。

「走吧!快下雨了。」一旁的林歌催促。

傅珩頷首,率先往山下走去。

「剛剛那白眉老道長和你說什麼了?」林歌問道。

傅珩說:「江湖術士的話,何足為信?」

「可他看起來道行很深啊。」

傅珩輪廓深刻,線條分明俊臉上毫無表情,不置可否的樣子。方才那老道長說:「未來半年,你既有大福,也有大劫。可要多加注意。」

傅珩是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他只信自己。

幾滴雨點落下來,很快,豆大的雨珠開始不客氣地往下傾倒。

雨太大,傅珩和林歌只好在亭子裡躲一會兒,瓢潑大雨的嘩啦、劈啪聲卻更顯得四周出奇地靜諡。

「林歌,好像有動靜。」傅珩警覺地按下佩劍。

林歌豎起耳朵:「有嗎?我怎麼沒聽見?」

突然,密集的腳步聲驟然響起,一波黑衣劍客以極快的速度湧進亭子,二話不說,直舉長劍朝他們二人刺來。傅珩與林歌只交了十數招,便心叫不好。這些劍客無一不是頂尖高手。他們二人,寡不敵眾。

雨很大,雨水混著血水,從劍尖低落。傅珩與林歌背靠背靠在一起,他們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傷,可眼下還剩十二個劍客,正僵持著。

「傅帥,我掩護你,你走。」林歌低語。

「不行。」

林歌低聲咆哮:「我死沒關係,但你死了,我們的大業就無以為繼了!你想要我們努力了幾年的心血全部白費嗎?」

「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以為光打掩護就能脫身?兩個人戰鬥總比一個人強。別廢話了,快打!」

幾乎是一瞬間,劍客蜂擁而上。傅珩不斷廝殺,不知不覺,退到了一座已經廢棄的寺廟跟前。

相裡思躲在聖和廟裡,望著瀑布般倒下來的大雨,不禁鬱悶。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忽然,她聽見一陣鏗鏗鏘鏘的聲音,循聲走了幾步,從殘破的廟門望出去,七八個黑衣人正在圍剿一名身材頎長挺拔的年青男子,男子身穿銀色錦服,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負傷。

但他的劍法依舊奇快,劍花翻騰,連連放倒四個人,背後一黑衣人長劍刺向他,他驀然轉身飛踹,黑衣人飛進了廟內,摔倒在相裡思腳邊,口吐鮮血,抽蓄片刻後不動了。

相裡思驚呆,殺、殺人了!

刀和劍在相裡思身邊舞來舞去,相裡思心裡發怵,腿腳發軟,抱著頭貼著牆一點點挪到廟門,生怕無辜之中就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

激烈的打鬥還在繼續,剩餘的兩個劍客奮力圍攻銀衣男子,他腹背受敵,顯然已經支持不住,鮮紅的血跡在他銀白的衣衫上顯得格外刺眼。一個劍客的利劍猛得刺向他,他避之不及,長劍直直刺入了他的腹部!

這一劍把他傷得不輕,另一人順勢一腳,將他踢得踉蹌幾步,退到了相裡思身邊。

相裡思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銀衣男子驀然發現了她的存在,四目交接的刹那,目光一沉,將她推出廟門,低喝:「離開這兒!」

相裡思發愣。天下間,怎麼會有長得如此俊朗好看的男子?她馬上回過神,拍了拍自己的臉。現在可不是發花癡的時候,快跑!

她沖出破廟,一時不防,差點被幾個橫七豎八的瓷罎子絆倒!瓷壇滾落在旁,掉了一地白色的粉末。相裡思回頭看了眼被節節逼退的銀衣男子,水汪汪的眸子璨然一亮!

傅珩的傷口很疼,他覺得自己撐不住了。方才白袍老道說他今年有劫,未料到劫難來得如此迅速。如果他的親隨們沒有及時趕到,恐怕他今天逃不出去了!

「哐」得悶響,正在全力攻擊他的黑衣人軟軟倒下。傅珩看到方才已經離開的姑娘手中舉著個大瓶子,一臉驚恐地盯著倒下的劍客。

「臭娘們!多管閒事!」僅剩的那個劍客大怒,舉劍朝相裡思砍去。相裡思驀然出手,揚出一堆白色粉末,劍客捂住眼睛,狂亂揮舞著劍,淒聲哀嚎。

相裡思拽住傅珩的手,低語:「快跑!」

傅珩被她拉著往樹林裡狂奔,雨模糊了他們的視線,前方一片霧茫茫,能見度極低。才進樹林,她便拉著他往右拐,撥開一人高的雜草,往深處奔去。傅珩緊緊捂著腹部的傷口,她轉頭問他:「還能跑得動嗎?」

疼痛如同火在燒,每走一步,他都有切膚之痛。可他咬著牙:「沒事。」

「前方有個坑可以藏身。」

相裡思推開叢叢野草,來到她說的坑。坑很小,對人高馬大的他來說顯然太逼仄。相裡思說:「快進去,除此之外沒別的地方可躲了!」

兩人一起跳進坑裡,狹窄的空間令他們只能緊貼著彼此。相裡思飛快把坑上面的大樹杈和樹葉拉過來遮掩,一時間,這個坑裡變暗了許多,連雨聲都變小了,只有他們二人急促的呼吸。

傅珩能感覺到,女子柔軟的身軀在他胸膛之下,她每次呼吸,緊貼著他的感覺就更清晰……她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忙往後退了退,然而,坑就這麼大,不管怎麼退,他們倆還是靠得非常近。

「為何救我?」傅珩疼痛難當,額上滲出密密的冷汗。

「路見不平,總不能見死不救呀。」她咬咬水潤的紅唇,有些焦慮:「但願我們不會被找到,我可不想被刺幾個劍窟窿呢。」

傅珩失笑。她的衣服和頭髮都被淋濕了,白皙的粉頰沾了泥土,看起來有些狼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十分清亮有神,沒有流露出絲毫害怕。

他們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除了雨聲之外,毫無聲響。

過了一刻鐘,隱約有聲音傳來:「定是在……林子裡……快追!」

之後便沒了動靜。

相裡思正要說話,傅珩一把捂住她的嘴,對她搖搖頭。相裡思表示明白,扒下了他的手,啊,他的手好冷啊。

外頭忽然響起清晰的人聲:「四處全是草,他怎麼可能躲這兒?咱們快追,雨這麼大,他受了傷,跑不遠的!」

步伐聲漸漸遠去,傅珩的神經鬆懈下來,覺得疼痛再難以忍受,忍不住逸出一聲極低微的呻吟。相裡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傷口很疼嗎?」

他俊美的臉上滿是苦楚,臉上水痕密佈,不知是雨水還是汗。他緊緊捂著腹部的傷,身上的衣服已經紅透了,鮮血從他指縫中滲出來。相裡思心想,他若再不包紮傷口,會死的。

她輕聲道:「我去看看他們走遠了沒有,如果走了,我帶你下山。」

「我受了傷,你帶不了。」他咬著牙,聲音有絲顫抖,「你幫我到……幫我……帶話……」

聲音微弱不可聞,相裡思只好將耳朵湊到他唇邊,「你說什麼?」

她湊得太近,鼻間幽幽芳香纏繞著他的鼻息,他的唇瓣幾乎可以碰到她柔軟小巧的耳珠。眼前的影子開始重疊,逐漸模糊,隨即,他陷入了黑暗。

相裡思見他栽倒在她懷裡,大驚:「喂,喂,你怎麼了?」相裡思輕輕推著他,可他依然毫無反應,顫抖著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溫溫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指尖,她方才松了口氣!他的傷必須儘快處理,得想辦法把他帶到個乾淨安全的地方才行。

當她半拖半背把高大修長的傅珩弄到附近的山洞的時候,她的雙腿虛軟地幾乎站不住,手也在抖個不停。他昏迷了,他的眉頭仿佛解不開的結,緊緊地皺著,想必身上的傷很痛。

相裡思深喘了幾口氣,不敢耽擱,解開了他的衣襟。罪過罪過!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兒,今兒竟然公然扒男人的衣服。

他的身體精壯結實,充滿彈性,手臂、胸口有好幾道劍傷,最深的傷口在左腹部上,血肉模糊,傷得極深。相裡思心驚肉跳,怎麼辦?沒有藥,血止不住啊!

藥……對了!有一味藥山裡很容易找,幾乎遍地都是。她奔出山洞,找了兩片象膽回來,將皮剝乾淨,果肉取出來,盡數敷到傅珩的傷口上。他痛得綣起了身子,隱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儘管如此,他卻沒有醒來。

相裡思以手絹纏住他的傷口,可是血仍然止不住。她憂心忡忡,再這麼下去,他真的性命堪憂!

相裡思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和他說:「公子,你撐住啊,我下山找人救你,你聽到了嗎?撐住,等我回來。」

傅珩是聽得見的,可他無法回應,他連動一動的力氣也沒有,呼吸也痛,不呼吸也疼,五臟六腑都如針紮。他在痛楚中浮浮沉沉,仿佛似乎來了些人,將他抬上擔架,又仿佛似乎耳邊嘈雜聲聲,議論紛紛。

後來,他的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一時像被扔進冰泉,冷得他打顫,一時又像置身於火爐之中,周遭都是紅蓮業火,燒得他難以安生。他攫住了一絲清涼,便霸佔著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不肯放手。

再後來,一切都平靜了,既不疼,也不難受,他從未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寧靜舒適,陽光充斥在每個角落,使他溫暖。征伐沙場十載,他累了,能夠在這裡歇息,真好。

突然,一束刺眼的陽光照進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攸然睜開黑眸。

第一眼見到的,是淺粉色帳頂,系著忽高忽低的流蘇,這顯然是女子的閨房。他緩緩轉動眼珠,意識逐漸清醒。

紫雲山上,他被劍客襲擊,一個姑娘救了他,後來呢?記憶有短暫的空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現自己上身赤裸,傷口依然疼著,上面縛了厚厚的白紗。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輕盈苗條的少女捧著盤子走了進來,隨即,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她驚喜道:「咦?你醒了?」

傅珩下意識要拉被子蓋住自己,可這輕微的拉扯動作,卻叫他疼得皺起濃眉。她趕過來幫他把被子蓋好,傅珩摒息,望著她。是在山上救他的姑娘,原來還是她救了他。

相裡思眼中是滿滿的欣喜。「不枉我一日幾次給你換藥灌藥,可總算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我睡了很久?」聲音幹啞至極。

「三天呢,」這三天,天知道相裡思有多害怕,她好不容易出手相助,這個人卻一直徘徊在生死線,高燒不退。現在,他醒了,她可以鬆口氣了。「現在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多謝姑娘。」

她摸摸他的額頭,「嗯,不燒啦。」

傅珩注視著她。在他難受時,便是這雙手在安撫著他?模模糊糊中他的臉貼著她微涼的手汲取涼意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他的心弦,微微一動。

她回桌邊端了盤子過來,「該換藥了。」

他定定望著她,相裡思見他不鬆開被角,挑了挑眉:「你是害羞麼?」

「……」

「不用害羞的,不該看的我一點也沒偷看。」她保證。

傅珩低聲咳了咳,「先時昏迷不醒,麻煩姑娘了。眼下我已經醒來,換藥的事還是自己來吧。」

「你還未大好,還是少動為妙,反正已經照顧了你三日,也不差多幾日。」

她掀開被子。

此前在昏迷也就罷了,可如今傅珩清醒著,赤身在一個年青美麗的姑娘家面前,他有些不自在。

相裡思目不斜視,俐落地拆下紗布,用藥汁清洗傷口,敷草藥,動作流暢一氣呵成,顯然很有經驗。她紮好紗布,目光往傅珩臉上看,見他正望著自己,心跳驀然加速,臉頰微微發熱。她彎下身子,將薄被重新蓋到他身上,一縷青絲迅速從他胸膛掠過,觸感溫軟,帶來一陣悸動。有種情愫,迅速在他的心裡滋長起來。

相裡思不好意思地說:「天氣炎熱,再加上你的傷口時時換藥,所以沒有給你穿衣。你原來那身衣衫沾了很多血,被我扔掉了,你若不介意,可以穿我哥哥的衣衫。」

傅珩頷首。

相裡思又說:「對了,你家住何處,可要我通知你家人來接?你不見了好些天,他們肯定急壞了。」

「他們遠在京城。稍後我會去同門驛館……打擾這些天,我也該走了。」他的氣息虛弱,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家人不在啊?那驛館中可有人照顧你?」

「沒有。」

相裡思的大眼裡立時蒙上了憐惜,傅珩還是第一回被姑娘家這樣可憐著,覺得有些尷尬。她溫柔地道:「既然如此你還是留在我家,養好了傷再走吧。」

「那就麻煩你了。」

傍晚相裡思端晚餐給他時,傅珩坐在床上,面色蒼白,微彎著腰。他穿著她哥哥的淺藍長袍,黑亮的墨發半束,俊臉好似水墨畫,多一分嫌濃,少一分太淡。真俊!江魚縣的第一美男子和他比起來也顯得遜色了。

他揚眸,迎上相裡思的視線。「在下傅珩,還未知道姑娘姓名?」

「複姓相裡,單名一個思字。」她放下託盤,將白粥放到桌上。「你傷口還沒好,還是多躺躺吧。」

「不要緊,躺了這麼多天,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那,來吃飯吧。」

他緩慢地走到桌邊,接過相裡思遞來的筷子。他目光一頓,停在她白嫩的手背和手指上。幾道已經凝固的血痕,在白肌膚上顯是觸目驚心。為了救他,她吃了不少苦吧,心中湧起柔軟,他抬眼看她。

這是個非常嬌柔俏麗的少女。個子嬌小玲瓏,一雙眼睛清亮又精神,皮膚很白,襯得眼睛更顯黑白分明,小嘴粉潤柔軟。「相裡姑娘,救命之恩,傅某定當全力以報。」

她莞爾一笑,「不要緊啦,我從小就想當女俠,偶然行俠仗義了一回,也算是了了我的願望。不過,那天攻擊你的黑衣人是誰呢?」

「大概是想要劫財的盜匪吧。」天下局勢動盪,各地起義戰事不斷,盜匪流氓四起,傅珩也不知是誰要置他於死地。忽然,外頭傳來男子聲音,「阿思。」

相裡思連忙望向傅珩,悄聲說:「是我哥哥。一會兒他要是問你為難的問題,你就推到我身上,知道了麼?」說完,她匆忙去開門了。

傅珩的腦海閃過模模糊糊的記憶。

「他是誰?一身是血,你將他帶回家做什麼?」

「不行!他身份不明,若是江湖仇殺,會累及我們的!」

「平時撿小貓小狗回來也就算了,今日連人都撿回來,你還要給我惹多少麻煩?」

女子氣呼呼地聲音脆響在耳畔:「……我不管,他是我的心上人,我一定要救他!」

心上人麼……

傅珩起身,捂著傷口,慢慢踱向門邊。相裡思與她的兄長走進屋中,見傅珩站著,相裡思忙過去扶他:「不要走來走去,小心傷口開裂。」

傅珩朝她微微一笑,才望向相裡思的兄長,拱手道:「多謝收留。」

相裡恩擺擺手,「你傷口未愈,先坐下說話吧——公子是哪裡人氏?」

「京城。」

相裡恩皺皺眉,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偉岸高大的男子。「那來江魚所為何事?」

「因為公務而來。」傅珩迎向相裡恩的視線。

「那麼,你將來是要回京城的?」

傅珩望向相裡思,她轉轉眼珠,微不可聞地搖頭。他道:「是。」

「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相裡思無奈翻白眼,哥哥這是在調查人家身家了!

「家中有父親,三個哥哥。」

「娶親了嗎?」

「不曾。」

「可有婚約?」

「哥!」相裡思出聲抗議。

相裡恩瞪了相裡恩一眼,望向傅珩。傅珩說:「沒有,我還未定親。」

「家裡可有房,有地?」

「哥哥!」問人家家產多少,無異於窺探人的隱私,哥哥太過分了。

相裡恩完全不理她,只和傅珩道:「舍妹不顧我反對將你接回家中,幾天幾夜衣不解帶地照顧你,鄰居們背地裡指指點點,風言風語地,有傷她的清譽。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那就選個好日子來下聘娶她吧。」

相裡思目瞪口呆。「哥!」

相裡恩很有威嚴地掃她一眼,讓她閉嘴。

傅珩則執起茶壺,替相裡恩倒上一杯茶,緩緩道:「好。」

好?他說好?相裡思何止目瞪口呆,簡直快要昏厥過去了。

相裡恩似乎很滿意,吩咐傅珩好好歇息,就離開了。他一走,相裡思立刻和傅珩道:「那日為了讓哥哥同意收留你,我瞎說你是我心上人,誰料他竟當真了,你別聽他說要你娶我的鬼話,等傷好了,我送你走。」

傅珩握著茶杯的修長手指輕輕一頓,抬眸望著她。「等我辦完大事,再回江魚找你。」

「不用不用,你不用再來找我。」

傅珩抬眼看了看她,相裡思驚覺自己說錯話,連忙說:「我是說,你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真的。」

傅珩古怪地看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他又在相裡思家住了幾日。那日一早,他和相裡思告別:「相裡姑娘,我還有要事在身,今日我得走了。」

「要走了啊……」明明知道他會回京城的,為什麼心裡還是有點悶悶的呢?

「嗯,我已經耽誤了好些天,再不回去恐怕會出亂子。」傅珩將腰間的玉玦取下,執起她柔軟白嫩的手,放到她掌心,「出門在外,我並未帶什麼貴重的東西,這塊玉就權當報答你的禮物吧——別急著拒絕,它不單是玉玦,還是想見我時的權杖。他日有什麼需要傅某説明的事,盡可以憑著它到鎮海關來找我。」

玉質溫潤,顏色偏黃的玉玦刻著複雜的紋路,系著紫色的纓絡和穗子。相裡思搖頭,「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皇親貴族才有資格佩帶玦,他又姓傅,想來,他是皇親國戚。

「我的命比起它來貴重得多。請收下吧。」

思索片刻,相裡思決定從了他的好意。她若不收,他這個被救的人心裡難安,指不定還擔心著哥哥逼他娶她一事。「那麼,需要我幫你準備車馬嗎?」

「不必。」傅珩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水靈的臉龐,「我先告辭了。相裡思,我們後會有期。」

本就是毫無交集的人,將來自也是各行各路,豈有再見之期?相裡思微微一笑。「傅公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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