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衣服，不是你脫的嗎？

程依洗澡的時候，楊秘書來了，他手裡提著兩套新衣服。

　　「慕總，標底已經拿到了，公司的人正在加緊修改標書，今晚的慶功宴已經訂好了。」楊秘書說。

　　慕思凡側了側身，讓他進來。

　　「慕總，今晚的慶功宴，要不要通知董事長與夫人？」楊秘書問。

　　「不用了，一個小小的地產項目，不用驚動老爺子。」慕思凡說。

　　程依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慕思凡已經穿好了衣服，西裝筆挺地站在鏡子前，正在擺弄袖扣。

　　程依定睛一看，那是卡地亞的袖扣，再看他一身高定絲絨西裝。

　　程依不禁在心裡鄙視，大白天的，穿那麼講究，分分鐘要走紅毯似的。

　　「程小姐，您昨夜的衣物，我已經按照慕總的意思處理掉了，這套是給您準備的衣服，您先試試，若是不合身，我再去換。」楊秘書恭敬道。

　　看到楊秘書，程依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只穿著浴袍，她接過衣服，還認真地說：「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拿錢幹活天經地義。」慕思凡說：「誰都跟你似得，琴彈錯了還沾沾自喜，我要是陳經理，立馬讓你走人！」

　　程依吐了吐舌頭，細聲說：「一點人情味也沒有，原來你聽出來了呀……」

　　慕思凡看著她像只小貓一般溜了，無奈地搖頭。

　　這個女人，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

　　家破人亡，被生活逼入絕境，還能如此活得那麼沒心沒肺。

　　慕思凡想起她吐舌頭的那個樣子，低頭笑了笑。

　　「穿好了快點出來！」慕思凡催促道。

　　程依不好意思地說：「我……我……你進來一下嘛……」

　　「真是麻煩！」慕思凡捶門道：「數三下，趕緊出來！」

　　在慕思凡數到一的當口，程依拉開了門，她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我……」

　　「程依，我是有底線的……」慕思凡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別太過分了！」

　　「我手短，拉不上後背的拉鍊，你能不能幫我一下？」程依一口氣把話全說了，害羞地把後背轉過來。

　　慕思凡臉僵了，這世上還有女人拉不上裙子後面的拉鍊？

　　他盯著程依的光滑潔白的背，煩躁吼道：「楊秘書！你來！」

　　程依轉過來，拉著他的手，身子躲回門後，說：「不要楊秘書，他也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就給我拉了吧，反正你都看過了，他還沒看過呢，我……我不想麻煩他！」

　　楊秘書站在後面，聽著這些話，強忍著笑，低下頭來。

　　「這是什麼話？你以為本少爺稀罕看你嗎？」慕思凡皺著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程依細聲道：「稀罕不稀罕的不提，昨晚上，我的衣服，不是你脫的嗎？」

　　楊秘書低聲道：「慕總，我還是到外面候著吧。」

　　「滾滾滾！」慕思凡不好意思，轉而盯著程依，緩慢地說：「你胡說什麼？分明是你自己脫光了想誘惑我！」

　　「我？」程依瞪得眼珠子圓滾滾的，「不可能的！」

　　「我能看上你這樣的女人？哼。」慕思凡不屑道。

　　「我是什麼樣的？」程依不明白，自己怎麼了，莫名其妙被人嫌。

　　「你……」慕思凡實在找不出什麼好詞，從牙縫裡憋出來一句，「噁心！」

　　「你怎麼罵人呀！」程依也沉著臉，「看著人模狗樣的，一點風度也沒有。」

　　慕思凡咬牙切齒，正要發火。

　　楊秘書很有眼力見地說了一句，「慕總，約好的時間快來不及了，要快些才是。」

　　慕思凡看著程依臉上還未施粉黛，雙頰吹彈可破，剪水雙瞳略帶怒意，飽滿的唇呈現出嬌嫩的粉色。

　　半幹的長髮搭在臉頰上，還往下滴著水。

　　整個人如同夏日濕潤的水蜜桃，如同雨後被打濕的細草，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想摸一摸。

　　「真麻煩！」慕思凡抓著程依的肩膀，把她後背轉過來，呼啦一下把拉鍊拉上了。

　　「快去把頭髮吹幹！」慕思凡說：「我給你十分鐘！」

　　「去幹嘛？」程依說：「你我該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了吧？」

　　「分不分，是你說了算嗎？我准你走了嗎？」慕思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百達翡麗表，鄙視道，「你只剩下九分五十一秒了。」

　　程依還想反抗，可慕思凡明擺著不想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楊秘書，往後不要再給她買這個牌子的衣服了，麻煩！」慕思凡坐在餐桌前，享用他的早餐。

　　楊秘書點頭稱：「知道了慕總。」

　　「喂！」程依說：「什麼叫以後，誰跟你有以後！」

　　想起以後再也穿不到普拉達的裙子了，程依心裡陣陣委屈。

　　慕思凡喝了一口咖啡，冷聲道：「還剩八分……」

　　程依趕緊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來。

　　「程小姐，上車再化妝吧，慕總走了！」楊秘書拿來一雙高跟鞋，提著一個化妝包，催促道：「您也快些下去吧，車已經到了。」

　　「去哪兒啊？」程依一頭霧水。

　　楊秘書啥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催她。

　　程依登上高跟鞋，穿著恰好合身的普拉達小黑裙，走在酒店的大堂，走向酒店門口那部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幻影。

　　她享受著眾人的注目禮，鼻腔裡盡是紙醉金迷的氣息。

　　曾幾何時，她的生活也與這相差無幾。

　　或許只是一個限量版的差別。

　　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裡，她從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成了負債累累的打工妹。

　　人情冷暖，江湖險惡，她都親身經歷過，才明白，俗話所說，上帝給你關了門，他總會留扇窗之類的，都是廢話。

　　這世上那麼多悲天憫地的人，上帝管不過來，別說不給你開窗了，很多時候，他還會把你悶在屋裡放點毒氣。

　　程依覺得，慕思凡就是上帝放的煙霧彈。

　　她在門童九十度鞠躬行禮的時候，坐進了勞斯萊斯幻影。

　　「說吧，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程依問道，「你是生意人，我爸爸說過，你們慕家的人，絕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你需要我做什麼，你說吧？」

　　汽車破風而出，程依只顧著看慕思凡，並未注意，車窗之外，有一張失望而惆悵的俊臉，與她擦肩而過。

　　但是慕思凡卻看到了。

　　後面停著一輛舊款的寶馬三系，上面的人顧不得熄火，就奔了出來。

　　慕思凡盯著程依：「會打高爾夫嗎？」

　　程依點了點頭。

　　「也是。」慕思凡說：「好歹也是晨興電子的大小姐，陪我打球吧。」

　　程依看著他，心想，只是打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