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像，那就是她……

　　夜已深，夏夜無風，程依站立在悶熱而滾燙的空氣裡，看著慕思凡的車遠離。

　　她偷笑，退到路邊站著。

　　穿著細跟高跟鞋，隆重的晚禮服的她，與這黑夜格格不入。

　　安靜的路上，不時有車飛馳而過，車燈晃過程依的臉，照亮了她的笑，如同六歲孩童的笑。

　　她看了看手裡的戰利品，一個手機。

　　慕思凡的手機！

　　程依按亮了手機螢幕，不出意外的設有密碼，慕思凡為人十分謹慎，相處了一天，從未見見過他輸密碼，都是指紋解鎖。

　　本想著扔了，一了百了。

　　又想了想，程依握緊手機，抬手攔計程車。

　　剛坐進車裡，悶雷滾滾，大雨落下。

　　程依不禁覺得幸運，遠離了慕思凡這個惡魔，真是順風順水……

　　慕思凡從車窗往外看：下雨了……

　　「慕總，這雨勢來得猛。」楊秘書提醒說：「程小姐身無分文，剛才那個地方，很難打車，只怕……」

　　「要不我轉回去，把程小姐接上吧。」一向悶不做聲的司機小姜也擔心。

　　慕思凡始終沒說話。

　　天邊一道閃電劃破了黑幕，慕思凡摸了褲兜，猛然一驚。

　　他沉聲說：「快回去！一定要找到她！」

　　悶雷炸響，司機小姜猛踩刹車，在滂沱的雨中，急打方向，調轉車頭。

　　楊秘書轉頭過來，滿臉擔憂：「慕總，發生什麼事了？」

　　多久沒見過慕總著急上火了，楊秘書清楚，這絕不是因為擔心程依。

　　「抓賊去！」慕思凡想起剛才急刹車時，程依撞在自己胸口處。

　　單憑哪個慣性，她本該是往前去才對，她是故意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

　　還有她的手，就算是無意的，也不該摸到那個地方。

　　好啊，她這下三濫的招，到底是哪裡學來的。

　　平白無故被一個女人揩油，手機也被她摸走了！

　　「慕總，沒看到程小姐，估計她已經打車走了。」

　　車子轉眼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楊秘書轉頭，看到慕思凡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禁疑惑：抓賊？程依到底偷了他什麼？該不是把心給挖走了？

　　「查她住在什麼地方！」慕思凡看著朦朧雨霧，皺起了眉頭：「給我的手機打電話！」

　　程依，想逃？

　　又是雷聲炸響。

　　程依坐在計程車裡，打了個寒顫，手機震動也嚇了她一跳。

　　她看著螢幕上顯示楊秘書，想起了慕思凡標誌性的笑，也跟著勾起嘴角：醒悟得還挺快啊。

　　第二個電話打進來，程依直接按了關機。

　　「大哥，能不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她好聲好氣地對計程車司機說：「你看我手機沒電了，下那麼大的雨，我要打個電話，讓家裡人拿傘出來接一下。」

　　計程車司機看她穿得挺好的，是個面善的姑娘，把手機給她了。

　　程依先撥了祁顥然的電話，打不通，她皺起眉：顥然還在生氣？

　　怎麼辦呢，先回去把這身奇裝異服換了，再去找顥然解釋。

　　程依按下了另外的號碼。

　　等了很久，電話那邊才傳來了一聲：「喂。」

　　聽著這個稚嫩的聲音，程依心都軟化了，聲音也柔了下來：「是小鈺？我是姐姐啊，怎麼是你接的電話？那麼晚了，你怎麼不乖乖睡覺啊？林鉞明呢？」

　　接電話的是程依九歲的弟弟程鈺。

　　「越明哥開黑打擼，戰況火熱，說這是詐騙電話，才讓我接，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舅媽說你去釣金龜婿去了，我都看到網上的照片了，釣到了就趕緊回來吧！」他說。

　　聽到弟弟的聲音，程依心裡激動，就差沒老淚縱橫了，還想囑咐弟弟快點睡覺，電話就被奪走了。

　　「是你姐的電話？」林鉞明扔開滑鼠，拿下耳機，放下了推塔廝殺的重任，猛地把手機奪過去，試探性地問：「程依？」

　　「我半個小時後到社區門口，你拿傘下來等著！我車錢都沒有……」程依壓低了聲：「別老帶著我弟弟打遊戲，讓他早點睡覺！」

　　計程車司機這才斜眼看著程依，敢情這妞連車錢都沒有啊。

　　程依尷尬一笑，把手機遞回給司機。

　　林鉞明拉著程鈺下樓，看到前面社區綠化帶的觀景長廊裡，有兩個人拉拉扯扯。

　　林鉞明突然停住了腳步，臉色蒼白。

　　程鈺身高較矮，愣了一下，踮起腳，透過遮擋的灌木，看了過去。

　　「是顥然哥！」程鈺剛想喊，被林鉞明捂著嘴，抱到了一邊。

　　程鈺人小鬼大，也覺著有些不對，不再出聲了。

　　林鉞明拉著他，聽著長廊裡的人說話。

　　雨勢大，聽不太清楚，亭子裡的兩個人，像是起了爭執。

　　林鉞明一貫吊兒郎當，此時的他，臉色十分嚴肅。

　　「越明哥，那個漂亮女人，跟你手機裡的小仙女有點像。」程鈺小聲說。

　　「不是像，就是她！」林鉞明盯著亭子裡的女人，看著她被祁顥然推開，看著她哭著沖祁顥然喊什麼，林鉞明覺察出了二人的貓膩，只抿緊雙唇：陸巧欣，世界可真小！

　　祁顥然坐著，身上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他甩開了陸巧欣的手，無奈道：「你先走好嗎？算我求你了！」

　　「顥然，你這是何必？」陸巧欣想要伸出手，幫祁顥然擦臉龐的水跡。

　　祁顥然偏頭躲開，緊張道：「這是什麼地方，萬一被依依的家人看到……你還是先走吧，我會去找你的。」

　　「顥然，我這是心疼你，你何必呢，你在這兒等她，她也不會回來了，是她對不起你在先，你的心，只有我明白！」陸巧欣被祁顥然臉上的落寞傷了，她的手僵在那兒，往回收的時候，紮心了，她一鼓作氣，說：「顥然，這是個好機會，不如把事情跟她說清楚……」

　　「說什麼？」祁顥然騰地一下站起來，盯著陸巧欣，認真道：「你想說什麼？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們之間的事，你永遠也不會跟依依說，你不該來這裡。」

　　陸巧欣覺得雨夜寒涼，涼徹心扉，她不甘心。

　　「她都已經對你這樣了，顥然……我是心疼你。」她說。

　　「我相信依依不會騙我，我等她解釋。」祁顥然說。

　　陸巧欣說：「不知道她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去查了酒店的監控，我把酒店的監控錄影拷了一份，你自己看吧。」

　　祁顥然看著手機畫面裡，程依被幾個男人拖入酒店房間之後，就再也沒出來。

　　「顥然，依依太愛你，她害怕失去你，很多事情，未必會對你說實話。」陸巧欣說：「酒店的監控顯示，一直到早上，這個房間裡都沒人出來過……五個男人，一個女人，我都不敢想……依依她……」

　　「別說了！」祁顥然把手機收了起來，他的手不自覺地在發抖。

　　陸巧欣上前一步，抱住了祁顥然。

　　林鉞明看著這一幕，驚呆了，他迅速地捂住了身旁程鈺的眼睛。

　　他多此一舉。

　　本來程鈺個子矮，被灌木擋著視線，也看不到。

　　程鈺莫名其妙地問：「越明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捂著我的眼睛幹什麼啊？姐姐已經到了吧，快點吧。」

　　這邊，社區門外，一輛計程車停著，等了許久。

　　程依不得已，再給林鉞明打了電話。

　　雨勢小了些。

　　林鉞明的手機鈴聲響起，格外清晰。

　　祁顥然做賊心虛，推開懷裡的人，四處張望，拉著陸巧欣，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林鉞明撐傘擋著臉，拉著程鈺，匆匆往社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