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撞仙緣

「我下去救葉哥。」辛練麻利地沿著繩索爬下溝底。

辛練從懷裡取出螢光石，滿頭大汗地找尋葉起雲的身影。

而此時葉起雲心想，必須馬上離開現場，要是一不小心，把其他九隻公土龍都給引來，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他連忙抓起兩顆土龍蛋，朝厚布一放，抓著兩角在胸口打上個活結，再隨手抓了顆土龍蛋，往旁邊的坑洞一鑽。

公土龍憑藉著微弱的綠光，看見自己的三個小孩被人類帶走，護子本能反應湧上心頭，朝天狂嚎一聲，撞向山壁上的坑洞。

葉起雲這一年多來雖然無法修練法術，但因為長期在山裡活動，體格變得強健，身手相當敏捷，公土龍雖然移動快速，一時半刻沒有辦法追到葉起雲。

葉起雲東鑽西竄的，花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回到原點，一轉頭竟發現另一條公土龍正攻擊辛練。

公土龍頭上的角竟有一尺長，略帶暗紅色，葉起雲心想遇上硬碴子，這條公土龍最起碼五階以上，才剛要出手幫助辛練，只看見土龍角一道閃光，數十道土刺從四面八方暴出，辛練一個閃躲不及，右半身登時掛彩。

葉起雲連忙解下包裹，扔向辛練處。

「辛子，你先上去，我引開它。」葉起雲右手高舉土龍蛋，左手抓著五六塊螢火石，試圖激怒公土龍。

公土龍仰頭大吼一聲，甩著巨大的頭顱，噴著氣狂追向葉起雲，辛練見狀牙一咬，爬了上去，連忙帶季留去礦場找人幫忙。

葉起雲非常熟練地在坑道裡活動，他知道要活命就必須不斷地移動，幸好這只公土龍剛使用過本命神通，至少再等上半個時辰，才能再發第二記，要不然一記土刺術，自己早成蜂窩了。

不過再怎麼移動，速度仍然敵不過公土龍，沒多久就追上葉起雲，猛然地一個爪子掃來，葉起雲往左一滾，堪堪閃過一擊，但公土龍發動猛烈攻勢，幾次閃躲下來，身上衣服全毀，右肩受傷。

公土龍聞到血，像打了雞血般的亢奮，一雙小眼睛充滿血絲，嗷嗷叫著，越益瘋狂起來，利如尖刃的巨爪更加有力揮動，葉起雲自知閃躲不及，歎口氣心想要命喪於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土龍大發神威。

公土龍一記爪子狠狠地命中葉起雲的胸口，衝擊力道之大，幾根肋骨登時碎裂，順勢被擊飛好幾十尺。

五個彈指的時間，葉起雲腦子飛快地運轉，在半空中突然想到葉同的話，活著就有希望，原本死灰的心又燃起拼命的狠勁，他緊咬著牙關要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他想到借著這股衝擊力，猛地撞向山壁再彈離現場，卻不知一觸及石壁，竟彷佛透明般穿過。

公土龍一見獵物竟然消失不見，兩隻小眼睛轉個不停，湊上前嗅了嗅，以它的智力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磨磨蹭蹭許久，才搖了搖偌大的頭顱後離開。

此時的葉起雲倒在地上，剛剛恢復了一點意識：「我還沒死？」

只見眼前一片黑暗，摸索許久，突然葉起雲看到遠處亮光出現，亮光中約莫有一個瘦小的身影，那是個白髮蒼蒼、神情癡呆的中年男子，他摸著玉簡，嘴裡不斷地念著，我要當神仙、我要當神仙，葉起雲疑惑地看去，他傻住了，那是他父親——葉遠。

葉起雲正要移動腳步，突然亮光不見了，他猛地一回頭看見一個漂亮的少婦，臉上帶著詭異地笑，歪著頭看著葉起雲，他抬頭一看，那是他的母親葉林氏，葉起雲大喊著母親，剛要衝上去時，葉林氏的身影卻消失了。

葉起雲心想自己死了嗎？這是不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

他發了瘋般叫喊著，突然一個白色的球狀物體，在空中飄呀飄，仔細一看，是顆頭顱。

「活著就有希望呀、活著就有希望呀……」竟然是他二叔葉同，他蒼白如紙的臉，焦急地看著葉起雲，一聲一聲地喊著。

「好痛。」陣陣劇痛將葉起雲從無止盡的惡夢裡喚醒，有根肋骨似乎刺進了他的肺葉，因此腥鹹的血不斷地冒出嘴巴，他勉強地抬起頭望著四周。

一開始焦距無法聚集，只能看見一大片模糊地白光，慢慢地恢復過來之後，他才看清楚周圍，此處居然是一座洞窟。

他很勉強地爬到牆邊，一點一點地將自己撐坐了起來。

「不是被公土龍狠狠地打了一爪，怎麼會出現在這邊？」

他很努力地轉動頭，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洞窟約百丈寬，大抵是一座宅子大小，地面全鋪滿青石磚，左邊有個小水塘，洞窟中央擺個蒲團。

「似乎是座洞府？」葉起雲喃喃自語道。

葉起雲大喜，他記起章修齊曾經說過，有些修士在無意之中得到上古金仙洞府中的神丹、仙器，得以飛升仙界，這叫撞仙緣。沒想到這般好事竟落在自己身上，原本埋怨運氣太差遇上公土龍，現在竟然因禍得福。

「不過自己現在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他自嘲道，嘴裡仍然不斷湧出鮮血，他下意識地用衣袖擦嘴，眼角餘光看到腳邊有顆略閃著黃光的怪蛋。

「這顆土龍蛋居然沒破，老子害得他命都沒了，就拿這小東西開刀。」

葉起雲氣得拿起地上石頭要把它砸爛，突然想到季留說過，這蛋可是人間美味，偷了那麼多顆蛋，自己卻連一顆都沒吃到，葉起雲苦笑一下，心想現在自己快死了，死之前好歹要奢侈一番，可惜沒辦法請來大廚料理一番，不過新鮮的東西自然有它獨特風味。

拿起土龍蛋，用石頭小心地敲了個口，頭一仰就把蛋黃蛋白吃了個精光，「果然是人間美味，差點連舌頭都給吞了。」葉起雲滿意地擦了擦嘴巴，將空蛋殼丟在一旁。

正想要爬到水塘邊喝口水，突然腹中一陣絞痛，葉起雲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這是什麼鬼蛋呀，肚子怎麼那麼痛，該不會是個臭蛋吧。」

那絞痛竟然一陣比一陣更加猛烈，葉起雲先前已經受了重傷，那能再承受這急劇地痛苦折磨，沒多久就暈了過去。

「這是什麼地方？」葉起雲再度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竟然變成一個小白人，正懸浮在半空中，身下是一片土黃色的沙漠。

沙漠方圓大概有幾百尺大小，再遠處就是無邊的黑暗。

葉起雲努力地「降落」到沙漠上，發現什麼都沒有，除了沙還是沙，他歎口氣說：「這就是亂吃東西下場，這下玩完了。」

隨手抓起一把沙，突然一種奇特的感覺湧上心頭，感覺非常地親切，好像是由自己身體長出來的器官一樣。

沙很快地從指縫中漏掉，感覺立即消失，他隨即又抓起一把沙，感覺立刻又回來了。

「難道這片沙漠是從自己身體長出來的？」這個念頭莫名其妙浮現，可這能拿來做什麼？純粹是觀賞用嗎？他好奇地打量這片沙漠，

「奇怪？我明明是在洞府裡頭……」念頭一起，葉起雲發現周邊的景象又變回洞府的景象。

「這是什麼情況？」葉起雲嚇了一跳，這一跳不得了，他竟然撞到頂端，砰的一聲摔了下來。

「我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有活力呀？」葉起雲像是打了雞血般，整個人亢奮不已，突然他聞到身上有一股惡臭味，發現全身竟然被一層厚厚的黑泥包覆住。

他立即跑到小水塘邊，脫光他身上如布條般的爛衣服，跳入進去，痛快地洗了個澡。

水塘很小，剛好夠讓葉起雲整個泡在裡面，他發現塘水相當奇特，洗再久都仍然保持清澈，而且池裡竟然有五隻小魚，小魚長得很漂亮，銀色的鱗片，紫色的尾鰭，小魚兩眼之間有顆珠子閃著，共有五種顏色，黃、青、白、紅及黑色。

他尋思靈獸百科記載，竟然沒有這種奇特小魚的記載，心想這應該只是凡間之物罷了。

小魚也不怕人，不斷地葉起雲身上繞來繞去，葉起雲心想這小魚真是漂亮，如果抓回去養在缸裡，應該可以賣得不錯的價錢。

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的傷居然全好了，而且身上原本有些的傷口都癒合了，整個人感覺通體舒暢。

洗好澡，他認真地思考起沙漠的事，突然間他又變成小白人飄浮在沙漠之上。這時葉起雲才發現，他可以自由地在兩個地方轉移，但他對這沙漠仍然是毫無頭緒，只好先壓下，開始打量起洞府來。

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隨時隨地展開識礦術，發現整座洞府是包裹在一整條巨大的土系靈脈之中，而那蒲團處竟是靈脈彙集之處，仔細一看，發現蒲團旁竟有特殊的刻劃，一般的修士看到，一定知道這就是聚靈陣。

而陣眼就是蒲團，修士坐在上面修練，可以吸收大量精純的靈氣，能夠加速修練的速度，但葉起雲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他滿腦子想的，如何把這些靈脈開採出來賺錢，一整個財迷。

「天呀，這可是上等土系靈脈，尋常無屬性靈脈就已經珍貴到被大門派視為禁臠，派遣重兵嚴加看管，假如我把這靈脈報上去，天一門不就立即把整座九羊山給封鎖起來。」

葉起雲嘴裡念念有辭道：「不行，這可是我冒著生命之危，好不容易才探知的。只要我小量小量開採出來，別說是練氣丹，就算是買下整座百草門也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