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外的療養院躺了整整三個月。
顧彥洲給我請了最好的醫生,用了最好的藥。
身體上的傷,慢慢好了。
但心裡的洞,卻怎麼也填不滿。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噩夢。
夢見秦昊明冰冷的眼神,夢見那份離婚協議書,夢見那個還沒成型就離我而去的孩子。
醒來時,枕頭總是溼的。
顧彥洲很少來看我。
他很忙。
作為顧氏財團的掌舵人,他的時間是以秒計算金錢的。
直到第四個月。
我拿著一份厚厚的設計圖紙,走進了他的書房。
「顧總。」
我把圖紙放在他的桌上。
「這是極光項目的升級版。」
「我把它命名為涅槃。」
顧彥洲從文件中抬起頭。
他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金絲眼鏡泛著寒光。
他拿起圖紙,翻看了幾頁。
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最後變成了驚豔。
「這是你畫的?」
「是。」
「秦昊明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嗎?」
我自嘲地笑了笑。
「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只會逛街刷卡的草包。」
「我畫圖的時候,他以為我在塗鴉。」
「我熬夜做方案的時候,他以為我在通宵追劇。」
顧彥洲合上圖紙,看著我的眼神變了。
從評估商品,變成了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沈瑜,你確實讓我驚喜。」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紐約繁華的夜景。
「顧氏最近在拓展國內市場,正好缺一個能打的項目。」
「這個涅槃,我要了。」
他轉過身,向我伸出手。
「歡迎加入顧氏,沈總監。」
我握住他的手。
「謝謝顧總。」
「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三年後,我要作為顧氏的代表,回國負責這個項目。」
顧彥洲挑了挑眉。
「你想回去打秦昊明的臉?」
「是。」
「秦昊明現在可是國內商界的紅人,吞併了沈家後,秦氏的市值翻了兩倍。」
「那又怎樣?」
我抬起頭,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他吞進去的,我會讓他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顧彥洲笑了。
這一次,他的笑容裡多了一絲縱容。
「好。」
「我給你三年時間。」
「這三年,我會教你怎麼做一個真正的獵人。」
「三年後,我陪你回去。」
「我倒要看看,那個有眼無珠的秦昊明,到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從此,那個軟弱可欺的沈瑜死了。
活著的是顧氏財團雷厲風行的「沈總」。
我剪短了長髮,換下了溫柔的長裙。
穿上了幹練的職業裝,踩上了十釐米的高跟鞋。
我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顧彥洲教給我的一切。
商業談判,資本運作,人心博弈。
我沒日沒夜地工作。
只有在極度疲憊的時候,才不會想起過去。
顧彥洲是個嚴師,也是個魔鬼,他從不誇獎我。
做得好是應該的,做不好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沈瑜,在商場上,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別讓我看到你軟弱的樣子。」
「想要贏,就要比你的對手更狠。」
我咬著牙,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來。
我身上的傷疤,成了我最堅硬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