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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見阮桐始終神色淺淺,急得坐起身,手背上的留置針管牽扯著痛,她卻全然顧不上疼,急切地抓住阮桐的手:「桐桐,只要你肯留下,肯再給景然一個機會,我傅家的一切,以後都是你的。」
她喘了口氣,滿眼懇切,孤注一擲般:「你才是傅家該有的女主人。等我身子好些,就把家裡所有的鑰匙、賬本都交給你,傭人調度、老宅的全部……所有事都由你說了算,我絕不插手。」
阮桐的手被傅母攥得有些發疼,耳邊的話語如同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記憶的大門。
前世的畫面湧了上來。
那時她剛嫁進傅家,傅母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笑著說桐桐是傅家的新主人,轉頭卻讓管家把庫房鑰匙收走。
她想換掉手腳不乾淨的保姆,傅母說「老人用著順手」。
直到她臨死前,傅母還在傅景然面前抱怨:「那阮桐太急著掌權,哪裡有半分做大家閨秀的樣子。」
傅母一輩子緊握管家權,把她當成需要防備的外人,如今為了挽回兒子,竟能把姿態放得這麼低。
阮桐垂下眼,看著傅母蒼老了許多的手背,留置針扎了一夜,都有些水腫了。
「人這一輩子,路都是自己走的。」阮桐抬眼,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梧桐樹上,「他選了什麼,就得受什麼。至於感情……」
她頓了頓:「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就交給上天吧。」
傅母看著她的側臉,陽光落在阮桐美麗的面龐上,更顯柔和,卻偏偏讓人覺得遙遠。
她張了張嘴,那些準備好的承諾、哀求,突然都堵在了喉嚨裡。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姑娘,傅家抓不住了。
傅母睡著後,阮桐替她掖了掖被角,輕輕帶上門。
剛走出住院部大樓,就看見宋盼雪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
她似乎等了很久,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見阮桐出來,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阮小姐,」她聲音怯怯,「能不能……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阮桐看著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到了天台。
遠處是高樓,近處是醫院的紅頂,空氣裡是消毒水和陽光混合的味道。
阮桐無端升起一絲煩躁。
「阮小姐,」宋盼雪眼淚又開始往下掉,「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是漁村來的,配不上景然。可我……我真的很愛他。」
她淚眼朦朧:「我從小跟著奶奶在漁船上長大,吃了多少苦你根本想象不到。別的姑娘有的新衣服,我從來都沒有。是景然,是他讓我覺得自己不是沒人要的……」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阮小姐,你家境好,長得漂亮,又有才華,你值得更好的人。可我只有景然了,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你離開他,離開這座城市,我保證會好好照顧他,好好孝順傅阿姨,絕不會給你添麻煩……」
阮桐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聲淚俱下的模樣。
宋盼雪說了半天,見阮桐始終沒反應,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她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眼眶乾澀,眼淚也落不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宋盼雪的聲音變了調「我說了這麼多,你一點都不動容嗎?你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才甘心?」
阮桐終於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說完了?」
這三個字刺破了宋盼雪敏感的自尊。
她猛地站起身,看著阮桐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天臺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