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沒有資格生下繼承人

姜瓷的喉頭緊繃，手指死死抓住床沿，指節蒼白發顫。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知道，已經藏不住了。

但她不想露怯，更不想低頭。

於是，她笑了。

那笑容帶著點不合時宜的輕慢，又夾雜著幾分自嘲。

「例行體檢的報告。」姜瓷的語氣輕得幾乎要飄起來，「你不是一直嫌我懷不上嗎？要不要看看，我有沒有資格，為你們梁家生下繼承人？」

梁京鶴眼神淡淡掃過她，半點情緒沒有，「沒必要。」

然後，他抬腳，毫不猶豫地踩過那張病歷，連一眼都沒再看。

何歲歲低著頭快步跟上。出門前，她回頭看了姜瓷一眼，那眼神帶著勝利者才有的憐憫和施捨，明晃晃地刻著「我贏了」三個字。

門關上了。

姜瓷坐在床沿，像被什麼生生釘在了那裡。

她低頭看著地上那張被踩過的病歷紙，眼前一陣發黑，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原來，被梁京鶴徹底無視，才是殺死她愛情最致命的一刀。

——

梁京鶴帶著何歲歲出差去了，整整一週，都沒有消息。

不過姜瓷也沒閒著。

市裡這幾天正在籌備金融產業合作峰會，是一年一度的大型官方活動，市領導和各大投資集團都會到場。

姜瓷作為海城電視臺的首席新聞主播，是本次晚宴開場環節的主持人代表之一。

這類場面她早就輕車熟路，哪怕身體每況愈下，她仍是臺裡最穩的門面。

不過這幾天她心情極度煩躁，梁京鶴走了，雲鼎那邊始終沒有迴音。

劉志遠也已經放話下來，如果這次峰會沒能敲定廣告合約，那麼《時代訪談》欄目將徹底擱置。

這是姜瓷職業生涯裡最重視的一個欄目，是她爭取了半年，臺裡才同意年後上線的。

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哪怕再撐一天，她也想把那個欄目做出來，為自己留一點痕跡。

所以姜瓷不準備在一棵樹上吊死，這次峰會，她盯上了梁京鶴的死對頭，陸氏集團的董事長，陸上錦。

很快，到了峰會當晚。

姜瓷換好衣服化完妝，正坐在化妝間裡抱著保溫杯喝水。

就在這時，門被人敲了兩下，助理探頭進來：「姜瓷姐，還有十分鐘，要上場了。」

姜瓷站起來點點頭，拿起話筒走了出去。

聚光燈亮起，掌聲雷動。

姜瓷隨意地往臺下瞟了一眼，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霸道地闖入了她的視線。

是梁京鶴。

男人坐的位置比較靠後，很是低調。

但姜瓷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舞臺的燈光掃過觀眾席，男人西裝上深藍色的袖釦在燈光的反射下，散發著森然的冷光。

姜瓷有一瞬間忘記了呼吸，沒想到梁京鶴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旁同臺的搭檔察覺到姜瓷在走神，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姜瓷這才反應過來，而後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開始自己的開場白。

然而直到她念到第三段開場詞時，身體開始不對勁。

胸口發熱，像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悄悄燃燒。

姜瓷強迫自己維持住笑容，強撐著唸完本段介紹，然後側頭看向一旁的搭檔。

搭檔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笑著引出下一個環節，語氣自然得像是本就排練好的流程。

姜瓷趁著這一空檔，悄然退回舞臺邊，但腳步虛浮，身子幾乎是靠在道具牆邊撐住的。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渙散，從內到外的空虛幾乎要把她吞沒。

身體也變得極其敏感，連衣料蹭過的皮膚的觸感，都讓她不受控制地顫抖。

姜瓷敏銳地意識到，她被人下藥了！

「怎麼會這樣……」

她有些無助，狠狠地將指甲掐進手心裡，想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沒用。

姜瓷的呼吸越來越重，下半身的異樣讓她有些恐懼。

她踉蹌著往廁所方向走，只想儘快找個沒人的地方。

如果被人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那她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就徹底毀了。

臺下，梁京鶴注意到姜瓷突然退場，劍眉緊蹙，起身往後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