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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何清的父母臨走前把何清的日記交到了我的手裡。
一個這段時間一直幫著他們料理何清後事的老師。
我不需要他們的感謝,我只是為了我的學生。
他們在知道賈玉林和李語,這兩個殘忍殺掉他們兒子的人,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的時候,沉默不語,只流下兩行清淚。
沒辦法,這已經是對未成年的,最重的懲罰了。
他們的父母,在法院門口哭天抹淚的。
哭訴著,怎麼會如此殘忍地判決兩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啊?
何清父母冷眼看著他們。
五年,轉眼就過去了。
他們出獄的時候也才剛到二十歲。
可是何清呢,他的人生永遠地結束了。
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何清的父母。
我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可能是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帶著他們的無奈與憤怒。
這件事看似結束了,卻成了我的一個心結。
我一直沒能弄明白,賈玉林、李語和何清不是同班的,平常也沒有什麼交集,為什麼會突然霸凌何清。
何清日記裡那顆腐爛的桔子,讓我想到周桔。
周桔和何清同班,當年又跟賈玉林和李語玩得好,這件事絕對和她脫不開關係。
可是最後被抓的卻只有賈玉林和李語,周桔她,成功地從這件事隱身了。
沒有任何人提及她。
提到也只會說,周桔真可憐,朋友進了監獄,這一定對她打擊挺大。
她反倒變成了被同情的人。
我回想著曾經看到的周桔纏著何清的場景。
她,絕不清白。
(6)
周桔的到來,似乎在我平靜的生活中丟入一顆石子。
咚,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一下子把過往的記憶翻騰出來。
我的生活不再日復一日,開始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得不說,她偽裝得真好。
完全看不出破綻。
除了一次。
那天周桔跟著我去班級聽課。
班級門口的走廊,兩個學生圍住了一個學生。
「讓你把作業拿過來你就拿過來,看看怎麼了?」
其中一個學生輕蔑地搶過胡楊死死護住的作業本,拿到手裡還狠狠拍了幾下他的頭。
「你們是幾班的?在這欺負人?」
我立刻衝上前去質問這兩個學生,把胡楊護在了身後。
我餘光瞥向周桔,看到她眼中的瑟縮與握成拳的手。
那兩個學生含糊其詞,嘴上說著不過是朋友之間借個作業。
「我可沒覺得你們是朋友,欺負別人的人怎麼好意思說是朋友?」
「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胡楊,我馬上上報學校和你們家長處置你們!」
我嚴厲的說辭嚇跑了這兩個人。
他們不夠謹慎,欺負人到了明面上,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把柄。
我看著胡楊,彷彿看到了當初的何清。
清秀,挺拔,學習成績優異。
「胡楊,他們要是再欺負你,你就馬上告訴老師和父母,不要給他們變本加厲的機會。」
我轉過身看著胡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這也是我當年沒能告訴何清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吳老師。」
你想不到有的學生,骨子裡留著怎樣惡劣的血液。
這句話我沒說出口。
我說,不合適。
「周桔,你說胡楊,像不像當年的何清。」
我看著胡楊的背影,頭也不回地對周桔說。
「你說什麼吳老師?」
我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本來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周桔沒有回應我。
那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