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賣貨

　　得了聶志高這聲回復，村民才收了手，聶綰綰半靠著張小月的肩膀，嘴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覺的弧度。

　　大庭廣眾之下的許諾，給聶志高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反悔！

　　等趕走聶志高，村民也散了，只有張小月並著張嬸子攙著聶綰綰回了茅草屋，又是給她打水，又拿著毛巾要給她擦汗。

　　這陣仗倒是整的聶綰綰不好意思了，她忙擺手道：「嬸子，小月別忙活了，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能蹦能跳的？」

　　張嬸子正接了一杯水過來，聞言故意虎著臉做出嚴厲的模樣。

　　「別硬撐著，那姓聶的來勢洶洶，又帶著鐵鍬，指不定傷了你哪處，趕緊歇著，這幾日你也別忙活，嬸子做好飯讓小月送來給你。」

　　瞧著張嬸這般為自己打算，聶綰綰反倒心裡過不去，她原是想整一整聶志高，卻讓真心關懷自己的人擔心。

　　她上前拉著張嬸的手，前世刀山火海來去的特工，這會難得竟有些靦腆。

　　「嬸子，謝謝你，還有小月，你們待我真好，日後我一定報答你們！」

　　張身子聽得好笑，「哪得話？嬸子難不成圖你好處，才對你好的？你只管……」

　　「綰綰！你這鍋裡煮的什麼呀？」

　　屋子外突然傳來小月一聲驚呼，聶綰綰一頓，這才想起自己鍋裡還燉著東西。

　　她忙跑過去，正看到張小月揭開鍋蓋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一鍋粘稠透明的糊糊。

　　聶綰綰拿起鏟子翻了翻，舒了口氣：「幸好沒燉壞！」

　　她笑著轉頭看向張小月，解釋道：「這是銀耳羹，前兩日在山裡采的銀耳，正好村東的王二伯給送了點白糖我尋思便一鍋煮了，只是季節不好，若是夏日蓮子，味道更清雋一些……」

　　邊說著，邊打出了兩碗遞給張嬸和張小月。

　　「你們快嘗嘗，好久不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成不成……」

　　盯著聶綰綰一臉期待的神情，張小月即便心底猶豫，還是猶如壯士扼腕一般小心喝了一口。

　　瞬間眼前一亮，「好好喝！綰綰你好厲害，竟然會做這麼好吃的東西！」

　　張嬸有些狐疑地淺嘗一口，也被口感驚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聶綰綰：「真瞧不出來，綰綰你還有這般手藝！」

　　聶綰綰擺了擺手，正想說什麼，忽然耳朵一動，下意識往後頭掃了一眼。

　　「……綰綰，綰綰！你看什麼呢？」

　　聶綰綰隨意笑了笑：「約莫又是大老鼠吧！」

　　三人又聊了幾句，確認聶綰綰當真沒有什麼問題，張嬸這才帶著張小月離開。

　　等人影消失在路邊，聶綰綰才朝著屋後喊了一聲：「沒人了，出來吧！」

　　屋後仍是一片寂靜，偶然一陣風刮過，吹得樹葉簇簇響。

　　聶綰綰也不惱，端起方才特意盛出來的一碗銀耳羹，故意高聲道：「沒人我就把這碗銀耳羹倒咯！」

　　話音剛落，只聽耳後「咻」的一身，少年帶著一股勁風，急急地落在聶綰綰身後。

　　「別……別倒！」

　　聶綰綰轉身看到少年兩頰染著未散的紅暈，頭上還頂著兩根落葉，配著他恣意橫生的呆毛，倒是很有些少年意氣。

　　許是被看的不自在，阿休不住四下亂看，支支吾吾地說：「娘……讓我看、看你，別……別出、事了！」

　　聶綰綰了然，今日對付了聶志高她心裡高興得很，連帶著對這個偷窺小賊都寬容了些。

　　她把碗往阿休手裡一塞，「吃吧，我再裝些放籃子裡，你晚點帶給秦嬸。」

　　阿休愣愣地站了一會，方才端起碗小心喝起來，誰知一口入喉便宛如嘗到了什麼絕世美味，立刻饕餮般灌了進去，似是半點不怕燙。

　　「哎，燙……行叭。」

　　聶綰綰歎了口氣，把裝好的籃子遞給阿休，「走的時候小心些，籃子禁不住灑，別再像猴子一般跳了。」

　　她一句話意有所指，說完自顧自去幹自己的活，留著阿休一人尷尬。

　　阿休呆了呆，反應過來，一時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點紅暈從脖頸開始一點點爬上雙耳。

　　半晌才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捂著耳朵，小心地往山上走去。

　　這頭分家的事情處理了，聶綰綰便開始著手改善現在的生活。

　　上回跟張小月去山上采回來的草藥，她處理了大半，正好趁著今日有空，她收拾在籃筐裡，又把剛才熬制的銀耳羹一盅一盅地打包好，放在扁擔裡，挑著直往鎮上去。

　　聶綰綰來的不巧，早市剛過，街頭上人流稀疏，連小販吆喝都有一搭沒一搭的。

　　她尋了一處僻靜地，放下擔子，從裡頭拿出她前日專程曬乾捏碎的香草，掀開蓋子敞著，便尋一處坐著不動了。

　　旁邊小販賣了一早上，正休息著，看見聶綰綰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忍不住勸道。

　　「丫頭賣什麼呢？你這不行啊，你得吆喝，你往這一坐，誰搭理你啊……」

　　他話音未完，突然來了幾個打扮俏麗的女子駐足在聶綰綰攤位前，好奇詢問。

　　「小姑娘，你這賣的是什麼，怎麼這麼香？」

　　聶綰綰不慌不忙地睜開眼，淡淡跟這幾個女子介紹：「這是做香囊的藥草，與一般的香草不同，裡頭摻了好幾味藥材，每日帶著，既能養神，又能防蚊蟲。」

　　脆生生的聲音，配上老成的介紹，倒是聽得幾個姑娘入了迷。

　　「有點意思啊！往前咱們只用幹花香草做香囊，好聞是好聞，就是聞多了頭痛，我還是頭一回瞧見有人往香囊放草藥的！」

　　一個身著紫衣的女子顯是對這藥草極有興趣，忍不住拿手細細撚著，有些期待地看向聶綰綰：「當真能寧神驅蟲？」

　　聶綰綰眯了眯眼，打量著這紫衣女子粉面含羞，瞧著及笄的年紀卻早早盤了發，腰間系著的玉佩似是男子配飾……

　　「當然！」

　　她乾脆扯了一塊帕子直接包了一小把藥草遞到紫衣女子眼前，意有所指道：「若是深夜讀書，有這藥草做的香囊相伴，既能驅趕蚊蟲，又能安神定心，必能事半功倍！」

　　「只要十文錢，就能有一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那紫衣女子心念一動，接過帕子點頭道：「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