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到了醫院，蘇傾塵強撐著去給自己掛產檢。

　　有人看到她神情痛苦的捂著肚子，有些不忍心的上前來扶著她，「姑娘，咋一個人來啊？你丈夫呢？」

　　丈夫？

　　她法律上的丈夫正在陪著她名義上的姐姐。

　　蘇傾塵想到傅北川決絕漠然的模樣，扯了下有些苦澀的唇角，只低聲說了句謝謝。

　　產檢完，好在她肚子裡的小傢伙沒什麼大礙，蘇傾塵才終於放心。

　　拿到產檢結果後，蘇傾塵在醫院裡猶豫了幾分鐘後，又去了消化內科。

　　在拘留所裡醫生說的那番話還是讓她害怕的同時，又生出一種可能醫生是誤診的想法。

　　但是這個念頭在拿到體檢報告後，被徹底的打消了。

　　醫生有些同情的將那份胃部檢查報告遞給她，「其實，你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不進行治療，可能……」

　　他沒有往下說，但是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傾塵舔了舔嘴唇，她緊緊的攥著那份體檢報告，艱難的朝醫生笑著鞠了一躬，「謝謝，我會和我家人商量一下的。」

　　拿著體檢報告從醫院裡出來，蘇傾塵渾渾噩噩的上了車。

　　坐在車上，她才再次展開那份體檢報告，目光定格在了「胃癌中晚期」的確診記錄上。

　　如果，傅北川知道她得了胃癌，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死了，他會在乎她嗎？會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嗎？

　　將那份體檢報告小心翼翼的收起放進衣袋，蘇傾塵開著車回了傅公館。

　　這會傅北川還沒有回來，蘇傾塵也不想去樓上看樓素心和蘇染染的母慈女孝，她坐在大廳裡，等待著傅北川回來。

　　她手指摩挲著衣袋中的體檢報告，有些忐忑的盯著頭頂歐式大擺鐘的指針轉動。

　　三個小時後，門口終於響起了轎車引擎的聲音。

　　蘇傾塵下意識的起身，朝門口看了過去。

　　傅北川進門時，就看到蘇傾塵一臉期盼的看過來。

　　對上蘇傾塵那雙忐忑不安的眼神時，傅北川眉頭一擰，下意識問，「你對染染做了什麼？」

　　蘇傾塵剛要說話，傅北川這句話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她苦笑一聲，「阿川，在你的心裡，我當真就是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嗎？」

　　蘇傾塵將那份體檢報告遞給傅北川，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和哽咽，「阿川，這是我的體檢報告，我得了胃癌，已經是中晚期了，我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在這段時間裡，你能不能稍微對我好一點？」

　　聞言，傅北川眉頭皺得更緊。

　　他繃緊了唇淡漠的掃了蘇傾塵一眼，單手接過蘇傾塵手中的體檢報告抖開看了兩眼，隨後冷漠一笑，他隨手就將那份體檢報告撕碎了，「蘇傾塵，我還真是小瞧你了，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騙我，還以為我會上你的當麼？」

　　「就算你是胃癌晚期又怎樣？蘇傾塵，這都是你應得的報應。」傅北川將體檢報告的碎屑扔在了蘇傾塵臉上，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地上的那團紙屑，就像是蘇傾塵愛著傅北川卻又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哪怕她又一次的將那顆心修補好遞給傅北川，仍然是會被他毫不在意的丟掉。

　　他終究是……不信她了。

　　蘇傾塵用力的吞咽著唾沫，將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好久之後，蘇傾塵才蹲下身來，將紙屑一點點撿起來。

　　恍惚間，她想起以前她被蘇染染的小跟班欺淩時，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為她趕跑那些人，又將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拿紙巾擦掉她臉上的血跡。

　　是他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可同樣一個人，同樣一張臉，在相隔多年後，他說：「就算你是胃癌晚期又怎樣？蘇傾塵，這都是你應得的報應。」

　　呵……

　　當年，是他在她晦澀的青春裡投下一束光。

　　現在，那束光不僅被他殘忍的收了回去，他還告訴她，蘇傾塵，這都是報應。

　　蘇傾塵一直在忍，但眼淚還是控制不止的大顆大顆掉下來。

　　在期待什麼呢，他不愛你，更不信你啊。

　　她將所有的紙屑都攏在掌心，蹲在地上，將頭埋在了胸口裡。

　　很快，衣服就濕了大片。

　　……

　　「蘇傾塵，我說過咖啡我要喝三分糖的，你是豬嗎？這個都不會？」

　　一隻咖啡杯徑直朝她小腹砸來，蘇傾塵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杯子砸下來。

　　「咚」的一聲，蘇傾塵小腹一陣墜痛。

　　她望著坐在床邊神態倨傲的蘇染染，忍不住皺眉，「蘇染染，我不是你的保姆。」

　　這些天蘇染染逮著機會就會對她進行羞辱，蘇傾塵已經夠小心翼翼了，沒想到還是被蘇染染鑽了空子。

　　蘇染染挑起自己的一縷頭髮把玩，「你只是我的奴隸而已，看不慣我啊？怎麼樣，去找阿川告狀啊，你看他到底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蘇傾塵抿唇沉默了。

　　她不是沒有和傅北川說過蘇染染人前人後的兩幅面孔，但是在傅北川的眼中，蘇染染永遠都沒有錯！

　　蘇染染看到蘇傾塵站在那裡不說話，又冷聲道：「磨磨蹭蹭幹嘛呢，非得我還得請你這個大小姐做事兒呢？」

　　蘇傾塵強忍著怒火看了蘇染染一眼，出門去給蘇染染重新磨咖啡去了。

　　她想，她忍一忍就好了，等這個月過去，蘇染染應該就會搬出傅家，她現在也只不過是仗著把那個丟掉的孩子栽贓在她身上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來傅家勞役她。

　　等蘇染染小月子做完，她就沒有了折磨她的藉口了。

　　出了房間，蘇傾塵正要準備磨咖啡，卻突然感覺小腹隱隱有些墜痛，緊接著有股溫熱湧出。

　　她皺了皺眉，想到剛才蘇染染用杯子砸了她的小腹，她下意識的覺得一陣緊張。

　　蘇傾塵沒有猶豫，立刻轉身朝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才走了兩步，小腹的疼痛就加劇了，她痛得渾身痙攣，好半天才掙扎著進了廁所。

　　雖然蘇傾塵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內褲上的大片血跡時，她的心，驟然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