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國公府

　　沐婉兮帶著人去秦國公府的事情傳進丞相夫人的耳中，丞相夫人臉色一白：

　　「嬤嬤，兮兒怎麼會突然要去國公府？」

　　林嬤嬤眉頭緊蹙：「夫人，只怕大小姐受了人攛掇。」

　　「這可怎麼是好，我跟國公府減少往來，就是為了避免沐博遠利用國公府，我沒有想到沐博遠竟然那般無恥地利用兮兒，嬤嬤，我應該怎麼辦？」沐夫人焦急地問道，她不想自己出嫁了，還要拖累娘家，更何況當年是她自己執意下嫁，才會落得這般下場，沐博遠利用了她的感情，她不願意自己的家人再被他利用。

　　「夫人，不如你跟大小姐挑明瞭說吧，我看大小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是您跟大小姐說清楚，她定然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林嬤嬤寬慰她。

　　沐夫人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兮兒被他們利用。」

　　林嬤嬤看著沐夫人焦急的模樣，搖了搖頭，自從小姐出生了，夫人就沒再有孕。這好不容易懷上了，若是生下嫡長子，那麼這丞相夫人的位置就十拿九穩了。這個時候，夫人不應該跟國公府劃清界限，相反應該借助國公府的力量，保證小少爺平安生下來！可她明白，夫人是聽不進去勸的。

　　第二天一早，沐婉兮就帶著青竹出門了，剛到門口，就看到盛裝打扮的沐雪柔，再看看她一身素雅的裝扮，都快被沐雪柔給壓下去了。

　　沐婉兮將心思掩藏：「二妹妹。」

　　「大姐姐，爹爹讓我陪大姐姐去外祖父家，大姐姐，我從來沒有去過外祖父家，外祖父是不是很嚴厲？」沐雪柔一上馬車就拉著沐婉兮嘰嘰喳喳問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家是她的外祖家呢。

　　沐婉兮也是修養極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沐雪柔，也不回答，只是看一眼或許不會有什麼，可是沐婉兮一直盯著沐雪柔看，讓沐雪柔覺得渾身不自在。

　　「大小姐，二小姐，國公府到了。」

　　沐婉兮應了一聲，青竹趕緊打開簾子，扶沐婉兮下來，哪知沐雪柔直接擠開沐婉兮跳下馬車，沐婉兮也不在意，只是從容地從馬車上下來，因為昨日就遞了拜帖，今日一早，就有人守在國公府的門口了。

　　「兮兒。」

　　沐婉兮看著貴氣十足的貴婦人，乃是如今國公府的國公夫人，馮淑穎，她舅舅的髮妻，眼眶一熱，喚道：「舅母。」

　　「哎，好孩子，你可總算捨得來看看我們了，別在門口杵著了，快進去吧，爹跟娘一直念叨著你呢。」

　　「舅母。」沐雪柔跟著擠過來，挽著馮淑穎的手臂。

　　馮淑穎微微蹙眉，看向沐婉兮：「兮兒，這是……」

　　「這是我的庶妹，蘇姨娘的女兒。」沐婉兮笑著介紹，「因為沒有出過門，所以爹爹讓兮兒帶她出來走走。」

　　「舅母，我跟大姐姐最要好，大姐姐最喜歡我了，所以才帶我過來，舅母，我扶著您，你小心一些……」

　　馮淑穎甩開沐雪柔的手：「客氣了，你還是叫秦夫人吧。」

　　沐雪柔臉色一變，絞著衣角，頗為不悅，可是想到對方的身份，硬生生地忍了下去，看著沐婉兮跟著馮淑穎離開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銀牙，卻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追上去。

　　「大姐姐，你等等我啊。」

　　馮淑穎眼角的餘光看著追上來的沐雪柔，捏了捏沐婉兮的手：「你這庶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沐婉兮淺然一笑，一副我知道的模樣，馮淑穎頓時明瞭，這小姑子的女兒並不如小姑子一樣死板：「走，大舅母帶你見你外祖父外祖母。」

　　大廳中，秦老國公時不時喝口茶，眼珠子不停地往門口瞟，老國公夫人也是不停地望著門外，兮兒這丫頭從來沒有主動來過國公府，今日主動來國公府看他們，兩個老人家倒是激動得很。

　　「爹，娘，你們別急，淑穎已經去接了，一會兒就能看到了。」秦國公笑著說道。

　　老國公喝了一口茶：「是啊，別急。」

　　「哼，不知道誰急呢！」老國公夫人瞪了秦老國公一眼道。

　　老國公尷尬地笑了笑，眼光不停瞟向門外，突然看到一抹淡綠色的身影，激動地站起來，卻又很快坐下，他不能在晚輩面前失了禮數。

　　「爹娘，快看看，誰來了。」馮淑穎快速進來。

　　沐婉兮緩緩步入大廳，看著主位上坐著的兩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想到前世自己受了沐博遠和蘇姨娘的蠱惑，踏入國公府大門，兩位老人對她是有求必應，對自己前世的夫君宋英傑也是幫助多多，最後竟然被這倆狼心狗肺的東西聯手陷害，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不孝外孫女沐婉兮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給舅舅、舅母請安。」沐婉兮走到老國公跟老國公夫人面前恭敬地跪下，這一跪，含了極多的意義，其中還包含了自己的歉疚，前世若不是她，國公府怎麼會落個滿門抄斬的淒慘下場！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老國公夫人趕緊將沐婉兮扶起來，「你這孩子，只要多來看我們就好。」

　　「對，多來看看我們兩個老傢伙就行。」

　　「外祖父，外祖母，娘親懷有身孕，身子笨重，不宜外出，所以不能回來看你們，希望你們體諒。」沐婉兮輕聲開口，她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娘親不讓她回國公府，也不帶她回國公府，即使回國公府也會很快回相府，經歷了前世那些事情，她總算明白了，娘親是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國公府，而她卻害了國公府。

　　「傻孩子，我們怎麼會不知道她的難處，你娘親她可好？」老國公夫人自然是關注相府的情況的，自己的女兒懷孕了，他們很高興，希望這胎能生個小子，這樣她在相府的地位就十拿九穩了。

　　「雪柔給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請安。」沐雪柔見眾人都忽略了她，頓時不樂意了，她在相府都是眾星捧月，在國公府，怎麼甘心被人忘記。

　　老國公夫人不悅地看向說話的沐雪柔：「你是誰家的孩子，這般沒有教養，隨意打斷別人說話！」

　　沐雪柔臉色一白，尤其是老國公威嚴地看向她，那眼神帶著十足的煞氣，驚得她直顫抖：「我……我……」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別生氣，這是我的庶妹，蘇姨娘的女兒，不懂禮數，你們見諒。」

　　「我說哪裡來的野妮子，敢情是個姨娘生的下賤東西，難怪如此沒有禮數。」

　　老國公夫人極為不悅地呵斥，老國公只有她一個妻子，國公府沒有妾，也沒有庶子庶女，而她本人也極為厭恨妾，對於沐博遠的妾都是厭惡到了極點。

　　沐雪柔被老國公夫人這一席話說得紅了眼圈，在相府，因為蘇姨娘掌握著府中中饋，所以她從小都是眾星捧月，待遇比沐婉兮這個嫡女還要好，如今被人說成下賤的東西，瞬間便紅了眼。

　　「放肆！」馮淑穎見她馬上要哭，立即呵斥，「果然是姨娘生的，真是不知禮數，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沐雪柔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捂著嘴就跑了出去，再也顧不上蘇姨娘叮囑她的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國公府。

　　沐雪柔這個外人一走，沐婉兮頓時放鬆下來：「外祖父，外祖母，娘她一直很想你們，她不是不回來看你們，而是不能回來看你們，請二老見諒。」

　　「傻孩子，我們都知道。」老國公夫人摸著沐婉兮的腦袋，「她是我的女兒，我的心頭肉，她想的什麼，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哼，沐博遠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早說了他不是個好東西，偏偏月雅不相信我們……」

　　「老頭子！」老國公夫人厲聲呵斥，老國公嘟了嘟嘴，閉了口，「來，兮兒，這是外祖父給的，你馬上要及笄了，這是外祖父送的。」

　　「謝謝外祖父。」

　　「這是外祖母給的，以後，多來國公府看看我們兩個老東西。」

　　「謝謝外祖母，兮兒遵命。」

　　「來來，舅舅也給你準備了及笄禮，我家大侄女終於長大了。」

　　「謝謝舅舅。」

　　「舅母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及笄的時候，我娘送我的，如今就送給你了。」

　　「舅母，這怎麼使得……」

　　「使得，使得，趕緊收下，這可是舅母的一片心意。」

　　「謝謝舅母。」

　　沐婉兮讓青竹將所有東西都好好地收起，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此次兮兒來國公府，是有事要跟幾位長輩商量。」

　　老國公跟老國公夫人對視一眼：「你說。」

　　「兮兒希望外祖父跟外祖母在兮兒的及笄禮時不要來，聽到任何跟兮兒和娘親有關的消息，都不要相信。」

　　老國公跟老國公夫人不明所以地看著沐婉兮，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沐婉兮淺淺一笑：「還請外祖父、外祖母成全，那一日，相府必亂，外祖父、外祖母年紀大了，可不能折騰，不過儘管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跟娘親的。」

　　老國公看著沐婉兮堅定的眼神，拍了拍老伴的手：「兮兒是個有主見的丫頭，我們就聽她的話，既然她說了不要去，那就不去了，不過到時候還是得讓人過去才行。」

　　「宣哥兒這兩日就要歸來了，不如讓宣哥兒過去吧。」國公夫人笑著開口，「他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有話說。」

　　「好，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