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鬥惡蓮，懲嬤嬤

「姐姐。」

孟婉婷溫溫柔柔地喚孟卿塵一聲姐姐。

呵，從前她可悲孟婉婷這幅柔柔弱弱的模樣給騙得好苦。如今她可不再是從前那個草包，任由她孟婉婷忽悠。

不過，她倒要看看孟婉婷能夠折騰出花樣來。

好戲才剛開始，她一點兒都不急。

孟卿塵的雙眸帶著冷意，直視著孟婉婷。

來日方長，她前世所承受的一切，今生定當一樣一樣從孟婉婷的身上討回來，變本加厲地討回。

「妹妹，可是有事？」孟卿塵裝得和從前一樣，與孟婉婷並未有什麼嫌隙似的。

孟婉婷原本有些懷疑，此刻瞧見孟卿塵還是那般傻傻地對著自己笑，心裡的那絲擔憂和懷疑便慢慢消散。

「姐姐，我可是真的很擔心你呢，你來靜心庵給奶奶祈福，怎地不和妹妹說一聲呢，不然妹妹可以陪著你一起來啊？這樣也就不會被人誤會了，今日府中可是議論紛紛的。」

「哦？」孟卿塵低眉望向孟婉婷，幽幽開口，「不知妹妹可知道嚼舌根之人是誰？」

孟婉婷被噎住了，她趕忙搖頭，顫顫巍巍開口，「沒有，姐姐，妹妹委實不曉得是誰傳的，不過竟然現在都已經調查清楚了，想必再不會有人亂傳了。」

孟卿塵的嘴角扯起一絲笑，她也不言語，只靜靜地望著孟婉婷，看著孟婉婷像個跳樑小丑，展現那如火純青的演技。

前生，孟婉婷便是這般善解人意，以至於她真的就相信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與她真心交好，所以不管什麼心事都告訴孟婉婷。可就是這個看似單純無辜的女人，竟可以殺人不眨眼，竟能夠冷血無情到殺她母親、暗害她胞弟、甚至到最後毀了她沈府滿門。

只要想到從前，她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恨意便更深了幾分，恨不得將孟婉婷咬死，以泄心中憤恨。

「婉婷妹妹，你說為何大家都說我是個花癡草包呢？」孟卿塵忽地開口。

孟婉婷心中一驚，她不懂孟卿塵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莫不是，莫不是孟卿塵已經曉得是她派人到處傳言？

不，沒可能的。孟卿塵如此相信她，怎麼可能會懷疑，一定是她自己太緊張，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可她總覺得孟卿塵變得不太一樣，明明還是之前的孟卿塵，但給她的感覺卻是變了。

「姐姐，這個我也不知。許是你對晉王的心思太過明顯，所以惹人誤會？」

孟卿塵嗤笑道，「妹妹，我對晉王什麼心思？」

聞言，孟婉婷一愣，心道孟卿塵這是何意？

「姐姐，你不是說你覺得晉王非常符合你的心意，想要嫁入晉王府嗎？」

孟卿塵故作驚訝的樣子，「我何時說過？婉婷，你可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怎會愛慕晉王，那明明是妹妹你的心上人啊！」

她是故意的，前世她太過愚蠢，才會瞧不出來孟婉婷對晉王顧承淮的心思，但凡她有那麼點心思，也能夠發現，每次晉王來丞相府的時候，孟婉婷都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後故意在她耳旁說著顧承淮喜歡素色。

呵，只要想起從前的事情，她便忍不住緊握雙拳。

孟婉婷一時竟有些害羞起來，她怯生生地望著孟卿塵，心想著她的心思竟表露得如此明顯了嗎？

「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孟婉婷嬌羞道。

孟卿塵面上無波，內心卻是對孟婉婷這幅做作模樣噁心至極，她歎氣道，「哎呀，還以為妹妹的心上人是晉王殿下呢。」

瞅著孟卿塵，孟婉婷心裡猶如打鼓，她不知孟卿塵到底是何心思，莫不是故意這樣試探她？

「姐姐。」孟婉婷甜甜地喊著孟卿塵，手也緊跟著欲要挽上孟卿塵的手腕。

孟卿塵假裝無意地往前走了一步，自然孟婉婷的手便落了空。

已然伸出的手，尷尬地滯留在空中幾秒，孟卿塵含著笑縮回了手，仿若剛剛什麼事都未發生。

「時候不早了，奶奶她們在等我了，我先走了。」

孟卿塵側著身，對孟婉婷說道。

不等孟婉婷回答，她便提步走出院門。

站在原地的孟婉婷，雙眼直直望著漸行漸遠的孟卿塵。

難道是她的錯覺？她怎麼發現孟卿塵似乎對自己的態度不大一樣了？從前，孟卿塵對她都是很熱切熟絡的，可今日，她為何會總感覺自己熱戀貼冷屁股？

——

盛京城，孟府。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攜，山石點綴。

剛下過一場暴風雨，院裡的花都被吹得七零八落，幾個家奴，正在用力清掃。

屋內，桌子上擺放著檀木熏香爐，吐出的香氣清新淡雅，格外好聞。

從靜心庵回丞相府後，孟卿塵便故意裝作一副身體虛弱的模樣，那慘白的小臉兒，讓人瞧見仿若受了很大的苦似的。

孟老太君見狀，立馬派人護送孟卿塵回暢心院，便叫人找來大夫為孟卿塵瞧病。

此刻，孟卿塵便是背靠著繡花枕頭，坐在床榻上。

大夫正在為她把脈。

閨房內，還圍著好幾個人。

「怎麼樣？」孟老太君擔憂問道。

老大夫面色沉重，以至於孟卿塵瞧著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重疾。

「老太君，卿塵姑娘乃是連日奔波，未得到很好的休息，外加上她身體本就底子不好，所以才會看起來格外虛弱。老夫開一副單子，到時候每日定時服藥，不出一月便可痊癒。」

孟卿塵虛弱出聲，「多謝大夫了。」

「卿塵姑娘客氣了。」老大夫站起身，尋了個桌子匆匆執筆寫藥方。

孟老太君聽聞孟卿塵的身子無大礙，便出聲對站在自己身旁的蔡嬤嬤說道，「蔡嬤嬤，從前你本就是這暢心院裡的嬤嬤，如今卿塵身子不大好，你便繼續留在這暢心園吧，好生照顧著卿塵。」

屋子裡的眾人，情緒各異。

孟卿塵就像是個看客般，靜靜地觀望著這群人。

見孟老太君要離開，孟卿塵委屈開口，聲音壓低，還伴著咳嗽，「奶奶，我今日怎未瞧見安若和洛塵二人？」

前世，安若和洛塵為了護著她逃婚，被蘇青兒和孟漱玉她們關押進了暴室。

何謂暴室，那是孟府專門用來懲戒不聽話家奴的地方，凡是關押進暴室之人，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活活渴死餓死都是常有的事。

前生，她被抓回丞相府後，孟漱玉她們為了逼她承認私會，竟對安若和洛塵用酷刑，將她們二人重責五十大板，幾乎要去了半條命。

「漱玉，那兩個丫鬟現在何處？」孟老太君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孟漱玉。

孟漱玉本就被自己母親責罰了，此刻又忽然被叫住，心裡頓時一陣緊張起來。

「母親，那兩個丫鬟不聽主子的話，昨日女兒派人將她們二人關押進了暴室。」

孟卿塵一聽，立馬要從床上起身，不等孟老太君反應過來，她已然跪倒在孟老太君的腳跟處，眼淚說來就來，著實委屈，「奶奶，安若和洛塵二人，是我的貼身婢女，她們是什麼樣的品行，我又如何不知，她們怎麼敢、又怎麼忤逆姑姑呢？這期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就好像姑姑她們非要覺得我去靜心庵不是為了給奶奶祈福，鬧得大家都，都給我這個堂堂孟家嫡女冠上花癡草包不守婦道的駡名……」

孟漱玉臉色頓變，她自知自己的母親最是愛護面子，更別說是孟府的名聲。原本以為孟卿塵會徹底被老太太厭惡的，誰知竟然事得其反，讓老太太對孟卿塵改觀了，還真是得不償失！瞧著孟卿塵這得逞的眼神，她便只覺整個胃部在翻湧。

果然賤人生的女兒，也一樣下賤，瞧著都噁心！

「母親，我們也是被小人矇騙，真的不是有意為之！」孟漱玉趕忙跪了下來。

孟老太君先是將孟卿塵扶了起來，隨即用木杖敲了敲地面，孟漱玉睜大了眼睛，望向自己的母親。

「速去派人將那兩個婢子給放了，還有你作為主子，不調查清楚，便私自用刑，這是你的過錯，你該好好反思才是。去你的花苑好好反思。」

孟漱玉本想開口，可孟老太君一個冷眼掃過，她哆嗦地只好低下了頭。

半個時辰左右，安若和洛塵二人回了暢心院。

當一綠一白的兩個丫鬟進入臥房，屋子裡面只剩下孟卿塵一人了。

她半躺在床上，本是閉著眼睛養精神的，畢竟與那群妖魔古怪似的女人們鬥心眼，倒是一件頗費心思的事情。

聽見腳步聲，孟卿塵睜開眼。

當瞧見那無比熟悉的兩張臉時，孟卿塵的眼眶直接紅了，那淚水竟悄然落下。

前生，洛塵和安若都是她的貼身婢女，自小便跟在她的身邊。皆是長得好看且機靈聰慧的好姑娘，只是，到最後，兩人全都慘死。

安若在她嫁入太子府後，孟婉婷故意誣陷她和那世家之子潘茂有牽扯，為了保護她不被孟婉婷威脅，甘願自請嫁給盛京城最為知名的變態世家之子潘茂為妾，後在出嫁當晚，吞金死於西苑。

洛塵，生得貌美，當初為了幫助顧承淮奪得東宮正主之位，拉攏謀士，洛塵以貌侍那謀士，只不過才跟了那謀士不到半月，便被謀士之妻隨意尋了個理由杖斃。

知曉洛塵和安若慘死的消息時，孟卿塵硬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如今，安若和洛塵都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激動到整個人在發顫。

「阿若，阿塵，讓我仔細看看。」孟卿塵哽咽著開口。

安若不知自家小姐這是怎麼了，以為是小姐擔心她和洛塵，便趕忙出聲道，「小姐，你莫要擔心，我和洛塵都無大礙，她們並未對我二人動刑，只是將我們餓了兩頓而已……」

「那你們可有吃東西？」孟卿塵急切開口，瞧見安若和洛塵毫髮無損，她的心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她前世沒有盡心盡力地保護自己的兩個丫鬟，害得她們慘死，沒有好的結局，今生重來，她定要拼盡全力護佑她們二人。

「小姐，你可有受傷？」洛塵擔憂開口，「她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孟卿塵又哭又笑地搖搖頭，「我沒事……」

安若和洛塵兩人相視一笑，擁著自家小姐，紅了眼眶。

「咳咳。」孟卿塵忽地咳嗽起來。

安若見狀，趕忙攙扶著孟卿塵，「小姐，你趕緊到榻上歇著吧。」

想必是昨晚著了涼，所以才會引發咳嗽。

孟卿塵微微點頭，就著安若和洛塵的手，走到床榻邊，順勢躺下。

「小姐，喝雞湯了！」

門外忽地傳來一上了年紀的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