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心險惡

許洛嫣抱著柳二丫進了廚房，許洛嫣眼睛在廚房裡打了個圈，廚房的一腳擺放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一碗粥。

嗯，準確的說是一碗紅薯粥，而且還是紅薯多，米粒少的那種。

柳大丫又端了一碟鹹菜放在桌子上，連忙就招呼許洛嫣過去坐。

「大姐姐你快吃些東西墊吧墊吧肚子吧，咱們家窮，拿不出更好的吃食來招待你，實在是怠慢了，不過好在這紅薯味道還不錯，而且還頂餓。」

柳大丫有些局促的站在桌子的旁邊低著頭，實在是不好意思。

「謝謝你的熱情款待，這紅薯粥已經很好了。你們倆吃了嗎？」

許洛嫣自然的坐在了桌子旁已經擺好的小凳子上面，看了看柳大丫與抱在自己懷裡的柳二丫。

「吃了。」

「沒吃。」

柳大丫和柳二丫同時回答，但是答案卻不一樣。

「大丫你們是還沒吃吧？對了你們娘親呢？」

許洛嫣發現她醒來之後一直沒有看見彭小草也就是這兩個孩子的娘親。

柳二丫搶答道：「我娘去鄰居家借糧食去了。」

許洛嫣在想這家人未免也太窮了些吧，還得去借糧食吃。

實在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水稻畝產能達到一千五百公斤的人不曾體會過借糧食的滋味。

許洛嫣好奇的問道：「你們家沒有田地嗎？」

「聽娘親說我們家以前有，現在沒有了。」又是柳二丫搶答。

柳大丫怕許洛嫣聽不懂才開口解釋道：「我們家才剛分家不久，都說爹娘在不分家，因為是我爹爹提出的分家，所以被我爺奶給淨身趕出來的。」

這可就勾起許洛嫣的好奇心了，她問道：「那你爹爹為什麼提出分家呢？」

聽到這個問題柳二丫瞬間就悲傷了，剛剛還笑的燦爛的小臉上瞬間就覆上了陰霾：「因為我奶說我和姐姐是賠錢貨，就我爹爹和大哥掙的那幾個錢根本不夠我們娘三個在家的吃喝，然後我大伯娘就給奶說讓奶把我和姐姐賣去大戶人家當丫環，我爹爹不肯，就提出了分家，最後我爺奶就把我們一家趕到這老屋來住了。大姐姐什麼是賠錢貨啊？」

別看小丫頭才兩歲，那說話流利的很，只不過似乎因為想不明白什麼是賠錢貨而感到很困擾。小眉毛都皺到一起去了。

「什麼賠錢貨，以後如果還有人這麼說你們兩個，你們就回答他‘女子能頂半邊天呢，再者你不是女子生的？或者你不是賠錢貨？」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許洛嫣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一下子連帶罵人的話都說出來了。

可是小小的柳二丫卻是深深的挺進心坎裡去了，就連柳大丫都覺得大姐姐說的實在是太有理了。

許洛嫣不知道因為自己隨便說的幾句話，會造就了兩個女漢子，從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更是和她們的爺奶叔伯幹架，長大後還入朝為官，硬是為女人爭了一席之地。

「大姐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女子也很厲害對不對。」柳二丫搖著她的小腦袋一副自己想明白了求誇獎，求讚揚的表情。

「對，咱們二丫真聰明。」許洛嫣輕輕的捏了捏柳二丫瘦的皮包骨的小臉，這瘦的發黃的小臉真是叫人心疼。

「大姐姐你先吃點東西吧，一會兒我娘親應該就能回來了。柳大丫也想明白了，只是她畢竟年紀大些沒有表現出來。」

「不了，咱們說會兒話，等你們娘親回來再一起吃吧！對了大丫你今年幾歲了？」昨晚到現在許洛嫣才想起問柳大丫的年齡。

「我今年十歲了。」

柳大丫是典型的問一句答一句，不該說的絕對不多說一句那種。

十歲了，許洛嫣真的很難將自己眼前的孩子當成十歲的樣子，那瘦瘦小小的模樣，許洛嫣一直以為她才七八歲的年紀。

「大丫，大丫，快去你家老宅，你娘快被你爺奶一家打死了！」

院門外忽然冒出一個小姑娘對著院子內大喊，也就驚擾到了還在廚房裡的三人。

柳大丫聞言就拔腿跑出了廚房，見院門外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忙問道：「小花，你剛才在說啥？我娘不是去你家借糧食去了嗎？怎麼會去老宅被我爺奶給打了？」

小花焦急的拉著柳大丫就跑，邊跑邊說道：「咱們邊走邊說，否則我怕你娘挨不住了，我剛剛可是看見你娘腦袋都被你小姑打破了還流了好多血出來。」

許洛嫣抱著柳二丫跑出來，眼看柳大丫跟著那個叫小花的都跑出去好幾米了，趕緊喊道：「大丫你等等我們，我跟你去看看。」

小花這時也發現了許洛嫣，只不過見許洛嫣抱著二丫，只以為是柳大丫家的親戚，所以沒有多問，只是拉著柳大丫跑的稍微慢了一些等著許洛嫣她們。

許洛嫣跟在柳大丫二人身後到是將事情的發展經過聽了個大概：彭小草去小花家借了一斤白米，一斤白麵，準備拿回家做給許洛嫣這個女兒的救命恩人吃，可是剛走出小花家不遠就碰到了在村子裡遊蕩八卦的柳大丫的大伯娘陳水娥，因為上次陳水娥沒有將大丫兩姐妹賣成，心裡一直憋著勁想著怎麼樣找機會整治柳大山一家，這不機會就來了。

陳水娥看見彭小草提著的籃子裡放置的白米白麵，忽然心生一計上前直接拉著彭小草的籃子對著正在不遠處玩耍的柳大虎，也就是陳水娥的親生兒子喊道：「大虎快回家喊你爹和你爺奶，你三嬸偷咱們家的米糧被我抓住了現行還想跑。」

柳大虎平時在村子裡就是孩子王，因為吃的好，所以長得很胖，要指望他跑回家告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更何況他還想留下來看自己的娘怎麼整治三嬸呢。

柳大虎抬頭看了看並沒有看見柳大丫姐妹，心裡直呼可惜了，娘要是能把柳大丫姐妹也一起修理一頓才好。

柳大虎有點小聰明，自己不願意動，但是他有很多跟班啊，於是許諾；「誰幫我去我家喊人我就把我奶早上給我的鎮上秋芳齋的芝麻糖分兩顆給他。」

柳大虎這樣說，於是好幾個小孩都願意去，只是糖只有兩顆怎麼辦？

柳大虎想了想說道：「既然你們都想去，那就看誰第一個跑到我家把我家人喊過來，這糖就給誰，你們騙不了我，到時我會問我家人是誰最先回去報信的。」

農村的小孩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想著跑第一報信能得糖，於是都腳下生風一般跑去了柳家老宅報信。

柳家人一聽彭小草竟然來偷了自家的米糧，關鍵是家裡人還沒有發現，這還了得？於是拎鋤頭，拿菜刀的一家人都出動了，包括柳大丫平時那個好吃懶做的老姑柳燕。

柳家人來的很快，見到彭小草根本就不問緣由的上去直接就是一頓毒打，打完之後拎起地上早就被陳水娥放在一旁的籃子就準備回去。

彭小草眯著被打成熊貓眼的眼睛剛好看見自己好不容易借來的一點米糧要被拿走，怎麼可能放手，於是爬過去緊緊的拉著籃子。

柳家人橫啊，你以為你拉著我就拿不走？

柳家人仗著自己人多硬是將籃子連同彭小草一路拉拽回了柳家老宅。

進了柳家老宅的院子，柳燕忽然鬆開了自己幫忙拉拽的手，然後大步走到一旁的門邊上，那裡放著一根胳膊粗平時用來抵門的木棒，拿起木棒一棒就打在了彭小草的後腦勺上。

彭小草感覺到後腦勺被鈍擊，伸手一摸鮮血糊了一手，她趕緊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後腦勺，然後才回頭看清了那個打自己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一直都比較疼愛的小姑子，彭小草的心說不出的寒涼，但是身體已經不容許她多想就直直的倒在了柳家老宅大門旁邊的院子裡。

許洛嫣無比慶倖這副身子的原主是個練武的，雖然是些花拳繡腿，但是體質比一般的大家閨秀要好一些，所以她抱著柳二丫跟著柳大丫來到老宅門前的時候，只是氣喘吁吁並沒有一屁股就癱倒在地上。

柳家老宅的門週邊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看見柳大丫過來都主動的給讓開了一條路，許洛嫣跟著柳大丫走進院子就看見院門旁一個婦人蜷縮著身子，伸手捂著自己的後腦勺，那鮮血似乎已經凝固了，只是婦人的手上沾滿了血污，看上去非常的恐怖。這人應該就是彭小草了。

許洛嫣抬眼看了看這院子，青磚大瓦房，許洛嫣也不懂這房子是什麼佈局，只是發現這院子四周都建了房子，就院子裡都鋪了青石板，這樣的家和柳大丫家的相比，許洛嫣覺得這柳家應該算是富戶了吧！只不過此刻這院子除了院門大開，其他的屋門都緊閉著，許洛嫣認真聽了聽這屋子裡應該還有不少人呢，只是這把人打傷扔在院子裡就躲回家是不是應該叫做縮頭烏龜更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