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賞花宴1

畫的左上角題詩為：半生已分孤眠過，山枕檀痕涴。憶來何事最銷魂，第一折枝花樣畫羅裙。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熟悉感從何而來？自己確定沒見過這女子，可為何會感到熟悉和親切？

外面傳言，因為夏家大小姐的丟失，夏夫人思女心切，沒多久也抑鬱成疾去世了，可從剛才她聽到的成王爺的話中，夏夫人沒死，只是失蹤了。夏卿卿覺得這其中有著不可告人的隱情。不過，這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將東西放好趕緊離開。

早上還睡得迷迷糊糊被清歡從床上喊起，昨晚睡著的時候都淩晨了，腦子裡全都是畫中女子的身影，坐在梳妝鏡前，閉著眼睛，任由清歡給她梳頭。「小姐，這是奴婢最新學來的流蘇髻，好看嗎？」

夏卿卿睜開眼睛看到鏡中的人嚇了一跳，拿過鏡子仔細的照。看著夏卿卿皺著的眉頭，清歡以為夏卿卿不喜歡，忙說道：「小姐，你若是不喜歡，清歡在給你換回來。」夏卿卿不喜歡太過張揚，無論是衣服首飾，還是髮型妝容，都是簡單平常的，大多時候都是用一根簪子將頭髮固定住，剩下的隨意的披散在肩上。

這是老夫人昨天說今日要帶夏卿卿去參加皇后娘娘辦的賞花宴，讓自己給好好打扮一番，清歡才做了一個現在最流行髮髻。

陷入在自己思想中的夏卿卿根本沒聽到清歡在說什麼。她就說怎麼看著畫中的人這麼眼熟，現在仔細一看跟自己竟然有八分相似，難怪老夫人一見到她就將她當成親孫女，若不是自己知道自己從小就流浪在外，恐怕也會懷疑自己就是夏家丟失的小姐，不然這相貌又該如何解釋？亦或者，她和那畫中的女子有什麼親戚關係？

「小姐？小姐？」清歡在旁邊又叫了兩聲，夏卿卿茫然地看著她。

「小姐，我重新給你梳頭吧。」

「無事，就這樣吧。」夏卿卿起身向老夫人的房間走去，腦海中想的卻都是她和畫中女子的關係，腦子很亂。

「卿卿啊，祖母早跟你說要打扮的，看看現在這樣多漂亮啊。」

「祖母，你能跟我說說我娘親的事情嗎？」

老夫人愣了一下，語氣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怎麼想起你娘親了？」

「好奇我娘親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你娘親啊，是這世界上最溫柔的女子，她長得漂亮，心地善良，年輕的時候，喜歡你娘親的人都能排到城牆外邊，上到王孫貴族，下到江湖俠客，無一不被你娘所迷倒，你爹年輕的時候也是年少有為的青年，跟你娘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娘年輕的時候，竟然如此的驚才豔豔。好可惜，沒有機會一睹她的芳容了。」夏卿卿語氣失落的看著地面。

「別失落了，說不定以後你能見到你娘親呢。」看著夏卿卿疑惑的眼神，老夫人自知自己說錯話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爹的書房裡肯定有你娘的畫像，你要是想看的話，我去跟你爹說一聲，不過你可不要在你爹面前提這件事，你爹會生氣的。」

「我知道了，祖母。我知道娘親是爹爹心中的痛，我不會揭爹爹的傷疤的。」夏卿卿懂事地說道。

「祖母，若是我沒有丟的話，我娘親是不是就不會死了，能有這麼善良溫柔的娘親，和藹慈祥的祖母，高大溫暖的父親，帥氣寵妹的哥哥，我的童年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夏卿卿的難過不是演的，她的上輩子太苦了，這輩子就特別渴望溫暖。

「好孩子，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沒有，有祖母疼愛，卿卿已經很滿足了。」說話的這會功夫，其他三位小姐也收拾好過來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夏卿卿看著面前花枝招展的幾位姐妹，疑惑的問道：「祖母，我們這是去哪？」

「今日是皇后娘娘辦的賞花宴，邀請各家的夫人小姐、公子們都過去賞花。」

賞花宴？為什麼沒人跟她說過？「祖母？我能不去嗎？」重生一世，夏卿卿只想報仇，不想再跟那些人有過多的接觸。還記得上一世的賞花宴，她被人算計，當眾出醜，丟盡顏面，讓她在官家千金裡面的名聲更差了，又被有心人傳出去，以至於很長時間，街頭巷尾都是以談論她為樂。

「卿卿，你現在是成王府的嫡小姐，以後這樣的宴會會有很多，你得去適應這樣的生活。現在祖母還能護著你，教你。可是等哪天祖母老了，你又該怎麼辦呢。」

「祖母，我知道了。」

老夫人讓夏卿卿跟她坐一個馬車，其他幾位小姐看了，心裡很嫉妒。「祖母，允馨也想跟你坐在一起。」夏允馨上前拉著老夫人的手，嘟嘴撒嬌道。

「馨馨，你四姐姐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心裡緊張，祖母也不放心，你去跟姐姐們一起坐。」

「祖母偏心，有了四姐姐，就不要馨馨了。」

「這就是夏家剛尋來的嫡小姐吧，長得真是漂亮呢。」

「能有那麼英俊瀟灑之容的爹爹，閉月羞花之貌的娘親，又怎麼會差的了呢。」

「不過，這到底從小就流落在外，這麼漂亮的容貌可不是一件好事。」一位相貌普通的夫人陰陽怪氣的在旁邊說道。

他們說的夏卿卿不是沒聽到，老夫人返回去想教訓他們一頓，被夏卿卿拉住了：「祖母，嘴張在別人身上，他們想說什麼我們也管不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傷了身體。」

「也就你想得開。」老夫人無奈的說道。這是皇后舉行的宴會，鬧的太大，對夏卿卿的名聲更不好了。

老夫人帶著夏卿卿到了一位頭髮花白，精神氣卻很足，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裙袍，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的老人面前，目測一下，是一位精緻的奶奶。「卿卿，這是祖母最好的朋友，以後祖母不在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她幫忙。」

「林老夫人好。」夏卿卿知道面前精緻的奶奶是老夫人年輕時候的閨中密友，這麼多年兩人的關係依然如初。

「哎呀，這就是思思的女兒啊，長得可真漂亮。別叫林老夫人，多生份，叫我祖母。」

「為什麼叫你祖母，這是我的孫女，你要想要孫女找你家兒子去。」

「看看你小氣的，咱倆還是不是姐妹了，你孫女不叫我祖母叫什麼？」這一反問夏老夫人說不出話來了，總感覺林老夫人看夏卿卿的表情是想拐回家的，可是她說的話又無法反駁。

不怪夏老夫人多想，實在是林老夫人看夏卿卿的眼神太火熱了，沒辦法，家裡有三個兒子五個孫子的她就羡慕人家有孫女的，可惜這幾個兒媳婦肚子都太爭氣了，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一位小千金。

「記憶中你還是這麼一點點大的。」林夫人一手比劃到膝蓋的位置看著夏卿卿繼續說道：「沒想到，這轉眼間都成大姑娘了。沒感覺自己變老，就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了。歲月催人老啊。」

「林祖母看著一點也不老，要是不知道你跟我祖母是密友，我都以為你是阿姨了。」

「這小嘴真會說話，比你祖母討喜。你祖母啊，一見我就跟我鬥嘴。以後只要你一個人來，不帶你祖母過來。」

「不管你對還是你錯，每次都跟我爭的紅頭白臉的，不跟你爭吧，你還不舒服，你看看你有當姐姐的風度嗎？這麼大人了，還告狀，羞不羞啊！」夏老夫人白了林老夫人一眼。

林老夫人臉頰一紅，尷尬的看了一眼夏卿卿：「孩子還在這裡呢，你說這些做什麼，多大的人了，竟讓孩子看笑話，卿卿啊，別聽你祖母胡說，我才不是這樣的呢。」

夏卿卿低頭淺笑，乖巧地給兩位老夫人倒了杯水：「祖母與林祖母關係好，卿卿羡慕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嘲笑。卿卿此生能得一位像祖母和林祖母關係一樣好的姐妹，足矣！」

「那倒是，這麼多年了，即使她已經兒孫滿堂，在我眼中還是那個跟在我後面姐姐、姐姐的叫著的小丫頭。」林老夫人看著夏老夫人回憶起以前的時光，眼裡帶著嚮往，自從出嫁之後，關係雖然還像以前一般好，可卻再也回不到未出閣之時的自由、快樂！束縛的東西太多了，需要承受的東西也太多了。

「卿卿，在沒及笄之前，想做什麼盡情的去做，等出嫁之後就沒機會了。」

「卿卿知道。」

「那邊好熱鬧，你不去看看，在這裡陪著我們兩位老人多無趣。」

「卿卿喜歡陪著兩位祖母，林祖母莫不是嫌卿卿打擾了你和祖母？」夏卿卿故作委屈的看著林老夫人。

「你這孩子，祖母巴不得你留在這裡陪著我們兩個老骨頭呢，這不是怕你無聊嗎？別傷心了，不想去就不去。」

「林祖母，卿卿給你開玩笑的呢。」

「你這個鬼精靈，連祖母也騙。」林老夫人輕輕拍了夏卿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