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法

新年過後，蔓野陷入了埋頭苦思，好希望有個人可以討論！

「白芍，你去思政殿外面守著，等下朝之後請大學士到華清宮來一趟。」地上到處都是揉成一團的宣紙，書桌上的幾本書隨意翻放，盯著桌上鋪平的栗都分佈圖，蔓野皺緊了眉頭。

齊偉到華清宮的時候，蔓野正坐在花園的亭子裡發呆。

「見過公主。」

「夫子，你來了，快快快，請坐，白芍上茶。」蔓野兩眼放光的盯著齊偉，似乎看見什麼稀世珍寶。

「呵呵，公主可是想臣了？」齊偉揮了揮衣袖，慢悠悠的坐下，端起剛剛上的茶，抿了一口，「嗯，好茶。」

「可不是如此，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對夫子那是日夜思念如狂啊！。」蔓野一臉興奮的盯著齊偉。

「咳咳，公主，這幾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看來等過幾日開學了得好好給公主補補成語。」這話要是傳到了慶隆帝耳中，就算不死，也絕對少不了脫層皮啊！

「別，學生知錯了不成嗎？」蔓野立馬舉白旗投降，還學，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學的最多的就是成語。

「不知公主叫微臣前來所謂何事？」

「夫子，學生有個想法，就是有些倉促，還請夫子指點。」蔓野起身抱拳行了一禮，不要問為什麼抱拳，因為習武，蔓野越來越喜歡穿著男裝到處跑，方便又輕巧，不像女裝那麼繁瑣，而且越來越沒規矩，比如，一不注意端坐就成了盤坐，站立就成了東歪西倒，看得華清宮的教養嬤嬤拉長了臉，暗恨朝陽宮一群沒規矩的粗人。

「公主請說。」

「花朝節那天，我見都城週邊貧瘠不堪，建築不顯，住在那兒的人都畢竟貧窮。都城自古繁華，可是週邊卻滿目瘡痍，都城尚且如此，那另外一些城池中，乞不是更加不堪？學生認為，都城是栗國帝都，就該處處繁榮，這不僅是栗都的發展問題，更是栗國的顏面問題。」蔓野說道。

「公主，這問題臣也思考過，外城不占地理優勢，住的要麼是一些貧苦百姓，要麼是流氓乞丐，或是孤寡婦孺，若是輕易妄動，一則勞民傷財，二則無處安置這些人。」這個問題在齊偉年輕的時候也想過，只是沒有深思。

「那也不能就這樣任其發展啊。」記得前世幾年後的暴動，就是由城中的百姓發起，至於到底是哪兒，呃，沒瞭解。

「那不知公主有什麼看法？」

「是有一些。」

「哦？公主請說。」齊偉倒是很想看看蔓野有什麼想法，但也沒抱什麼大的期盼。

「首先，官府盤下外城貧瘠地帶，讓百姓遷移，然後從國庫中提款修建外城。」

「公主可知這是一筆多大的消耗？而且要怎麼修建？修建來幹什麼？總不能官府修建了卻沒有用處吧，然後，如何安置百姓？」齊偉莊嚴的看著蔓野，這些辦法不是沒想過，只是最後的無疾而終。

「夫子，你看著這兒。」蔓野拿出帝京分佈圖，指著靠山的北城邊緣，「北城邊緣因為靠山，所以地廣人稀，而且這裡環境安靜舒適，可以在這兒建一座書院，有了書院就可以帶動這兒的發展，可將百姓遷至一些于周圍開設商市。」

「公主如何想到建立書院這樣的想法？」齊偉很是驚訝蔓野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如今三國中唯一受人承認的書院只有各國的太學院，學子需要不懈努力從千萬人之中考進太學院。

「夫子，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栗國唯一受文人承認的書院就是太學院，其它學習受教的地方都只是書房，就像宮裡的上書房一樣，可是你想想，為什麼天下讀書人地位高？是因為求學不易，家境好的可以請夫子進府講學，家境一般的由夫子開設學堂，聚眾講學，真正貧寒的寒門子弟，卻是求學無路，自學成才的少之又少，所以讀書人才受人追捧。」

「先在帝都開設學院，然後再向地方推廣，一可以大大減少學子們求學的困難，二可以為栗國培養更多的人才，強化國家實力，三可以帶動全民好學，造福天下百姓，不求人人都才華橫溢，但求百姓明事理、知進退。」一番言辭說得蔓野心湧澎湃。

亭子裡一片寂靜，齊偉修長的手捏著下巴深思，看書不顯山水的他實則震撼不已，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蔓野的想法，畢竟，在齊偉眼中，蔓野雖聰慧，卻也只有六歲。

開設書院的事，曾經齊偉也想過，他想的是在一個山青水靜的地方修建一個書院，不為功名，不為利祿，只為造福天下讀書人，可蔓野卻是為了造福天下百姓，難怪慶隆帝對蔓野報以厚望啊！

要是慶隆帝知道齊偉此時的想法，肯定狠狠的吐槽幾句：朕的蔓蔓先是朕疼愛的女兒，再是朕對她的厚望。

「公主這想法需要很不錯，如果成功，可影響甚至改變後世。」

「真的，夫子真的覺得不錯？」得到齊偉到肯定，蔓野很興奮，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她想為國家做的第一件事。

「嗯，確實不錯。」齊偉很複雜的笑了笑，果然還是個孩子，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看來，過兩天可以增加一個課堂內容了。

「那，不知公主對於盤下的外城又有什麼想法？」

「對於外城，我目前只有兩個想法，第一、建設成莊園別院，至於用處，可賣給朝臣富商作為私家別院，也可作為驛館，不過這樣做只能讓帝都看上去繁華一些，第二、就是將其改為練兵場或是練武場，練兵場可駐軍，加強城內治安，練武場可作為習武中人切磋較量的場地，也可作為百姓散步休息的地方，每逢節假日給百姓更多的地方活動，不那麼擁擠，嗯，暫時就這些了。」蔓野撓了撓腦袋，確定想不出更全面的計策。

「如果不是因為公主也是臣看著長大的孩子，臣當真懷疑公主是不是練過什麼縮骨功，公主這番話，著實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能說出的。」齊偉感歎道。

「呵呵呵，夫子到底是想誇我還是罵我啊。」蔓野一下子笑不出來了，這齊夫子果然很聰明啊，難道我能告訴你我六歲的身體裡住著一個年近二十歲的靈魂？就是蔓野願意說你齊偉願意相信麼？

「誇你聰明。」齊偉突然伸手揉了揉蔓野的腦袋，才發現這好像不是他家的姑娘，這是繼續呢還是伸回來？

難得瞧見一向和顏悅色的齊偉如此窘迫的模樣，蔓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齊偉輕輕咳嗽了一聲，沒好氣的瞪了蔓野一眼，「作為公主，喜怒不形於色別人才不知你心裡的想法，這點道理都不懂。」

「是，夫子教訓得是，學生謹記于心。」

「你這幾個想法都挺不錯的，你在琢磨琢磨，琢磨好了寫個方案給陛下。」

「師傅你不跟父皇說嗎？」這種事不該是齊偉代為稟告慶隆帝的麼？

「等你想好了自己給陛下說，豈不是更讓陛下高興。」齊偉對著蔓野挑了挑眉。

「嗯，好。」

這晚，蔓野終於安安穩穩的睡了個香香的美覺，夢裡，她看見一座座書院坐落栗國各地，她看見栗國一片欣欣向榮。

「白芍，你去找餘統領，讓他明天帶著趙淩風來華清宮。」

「是。」白芍行禮退下向朝陽宮走去。

那天救下趙淩風之後，余陽見趙淩風骨骼清奇，而且有點練武基礎，查明身份之後，發現他竟是英烈之後，雖然他父親不是什麼大將，但也是個百夫長，戰死沙場其子卻無家可歸，余陽感慨萬千將他帶進了禁軍。

而另外幾個少年雖然沒有進禁軍，余陽也他們安排了習武認字，打算讓他們去從軍。

隨後幾天，蔓野帶著幾個武功高強的禁軍和趙淩風、齊偉一起整天在帝都邊城跑。

趙淩風對邊城貧瘠地帶及為熟悉，那家那戶是幹什麼的？家裡有什麼人？情況怎麼樣？那些人不學無術？那兒有個流浪窩？他都一清二楚，齊偉對著瘦弱沉默的少年刮目相看，也讓蔓野暗自心酸了一把淚。

好幾次蔓野和齊偉意見不合吵得不可開交，各說各的理，險些沒打起來，看得趙淩風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是說齊大學士溫文爾雅號稱天下讀書人典範麼？不是說小公主平易近人最是有禮麼？確定這兩個爭得耳紅臉赤的一大一小沒有被人掉包？

關於邊城的孤兒和流浪子弟的安置方案，蔓野提倡修建一個專門供孩子們住教養院，另聘請先生教導他們讀書、習武，等成年之後讓他們離開。

齊偉認為統一安置可行，但是待遇不能太好，沒有勞動能力的孩子也就罷了，有勞動能力的孩子必須到外面找點事做，像抄書去賣、打掃街道、去商鋪打雜工什麼的小事，必須讓孩子學會自己養活自己，頒佈孤兒保護和成長的法律，嚴禁偷竊、賭博嫖娼等不良行為，而且帶孤兒成年後必須回報教養院，比如在能力範圍內每年給教養院送多少銀子，不能全全由國家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