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夜

牧樂瑤眼眶中充滿著悲憤的淚水，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這種無力的挫敗感讓牧樂瑤快要抓狂，她想尖叫，她想大吼，她想……

乾脆殺了她吧，讓她跟這個怪物同歸於盡算了。

「夫人，如何？想好了嗎？」

牧樂瑤並沒有吭聲，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得到答案的一瞬間，歐炎的手指鬆開了她。

牧樂瑤緩緩轉身，看到歐炎正斜斜靠到高腳凳的靠背上，用細長上挑的眼睛盯著自己。

「今晚你什麼時候好了，就來找我罷。」

牧樂瑤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著冷靜，不卑不亢地說道，「好。」

……

是夜，月亮此時高掛在正空，牧樂瑤行走在前往歐炎臥室的路上，風聲吹過，沿途玻璃彩色花窗不斷搖晃，樹林裡嗚嗚作響，仿佛是死去的人在黑暗中交談。

牧樂瑤走著，走著，終於來到歐炎的臥室門口。

她聽著窗外草叢裡的蟲鳴，遠處傳來流水聲，突然蹲下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她不敢哭出聲，只把臉死死埋在膝蓋裡，嗚嗚地細聲哭咽著。

太多的無力，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哭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牧樂瑤心莫名其妙地頓了一下，她快速地抬起腦袋，速度太快，她都能聽到自己脖子的骨頭發出的「哢噠」聲了。

歐炎高大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兩個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

牧樂瑤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狠狠抓了一下，身體有一瞬間的騰空，接著便落到了歐炎懷裡。

歐炎一言不發將牧樂瑤抱進了房裡。

直到歐炎放下她時，牧樂瑤仍舊瞪大著一雙眼，大口喘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歐炎的房間，牧樂瑤是第一次進來，牆壁上的燈檯，暈黃的燈光將這個暗紅的房間朦上一層溫情華貴的色彩。

她眯著眼，快速地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正中央的木制大床，接著視線往左，全大理石製成的爐壁鋪設著油亮乾淨的紅漆柚木，柚木鑲板上到處是鍍金的裝飾品和精細的雕刻，在壁爐旁邊的屏風後有一個酒櫃，沒有鎖上，裡面全是白蘭地的高濃度烈酒。

視線再往左，是一個半人高的紅木檯子，一部衛星電話被隨意地擱在了上面。

牧樂瑤的視線只敢在上面停留兩秒，之後很快就移開視線了，然後一副還是惶恐不安的模樣。

「脫衣服吧，我等著呢。」歐炎開口了，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幸災樂禍。

牧樂瑤閉上了眼睛，眼珠在眼皮底下來回滾動，睫毛不停地打顫，抓在領口的手指收緊又鬆開，棉質睡衣被揉得發皺了。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的要來的時候，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不願意？不願意就出去，這裡沒人強迫你。」歐炎兩腿交疊伸直，十分放鬆地坐在了床沿。

出去的話，就意味著那些可憐的員工也要離開塞翁島。

牧樂瑤深呼一口氣，顫著手，開始解睡衣上的扣子，睡一次和睡兩次三次十次也沒多大的區別，就當被狗咬一口算了。

上衣滑下，接著是睡褲，接著，是內衣，內褲……

牧樂瑤一臉莊重嚴肅，全身即便脫光光了，那表情也跟即將英勇就義的烈士差不多。

她先是走過去，一隻手想要搭上歐炎的肩膀給他脫衣服，不料歐炎身形一動，閃開了。

牧樂瑤一楞，抬眼看向歐炎。

歐炎卻是面無表情的。

牧樂瑤再次伸手向他的領口，歐炎又再次閃開。

這下牧樂瑤怒了，也顧不上害羞什麼的，湊上前左右手開弓，死命地去扯歐炎的襯衫。

歐炎卻左躲右閃，雖然被牧樂瑤抓住了領口，但也一直包住她的手掌，不讓牧樂瑤得逞。

「你到底想怎樣！」

扒男人衣服屢屢受挫的牧樂瑤憤怒地推了歐炎一把。

他這副模樣，搞得她像個女流氓一樣。

歐炎突然被攻擊，防備不及就被牧樂瑤推到在床上。

他也不惱，不慌不忙地用手肘撐起上本身，斜斜地看向牧樂瑤，「我想怎樣？勾引人不是你的強項嗎？你猜猜我想怎樣？」

「這樣折磨我，你覺得很有意思嗎？」牧樂瑤望著他，顫抖著，忍了許久的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臉頰，牧樂瑤低頭拼命地擦，可還是止不住，她心裡有太多太多的委屈了。

歐炎聞言，猛地抬起頭，俊臉扭曲，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他倏地伸手捏起牧樂瑤的下巴，咬牙開口，「是我在折磨你還是你在折磨我？就這樣你就受不了了？你有我痛苦？你知不知道我——」

他的話咻然停住，因為他發現牧樂瑤全身都在發抖，像只受驚的小獸一樣，可是那雙盈盈雙瞳卻依舊水光流轉，宛若琉璃。

這倒是讓歐炎看得怔了怔，全身的力氣突然都像被抽空了一樣。

那些怨，那些怒，那些不甘，在一刻，他只想暫時忘記。

「別怕我。」歐炎很快收回心神，低頭貼著牧樂瑤嬌嫩的臉蛋低低地說。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沒有人能傷害你。」他收緊雙臂，埋首在牧樂瑤小小的肩窩裡，汲取著她身上那種清淡的香氣。

牧樂瑤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不知歐炎為何突然如此地溫柔，只在他鐵臂緊箍中只能抽著氣點頭，不敢有任何反抗。

接著歐炎修長十指順著牧樂瑤脖頸一側，向上滑行，沒入她臉頰邊的柔細髮絲裡，輕輕捧住她小小的臉蛋，深情無比地吻進她唇中。

牧樂瑤急促地喘了一口氣，嘴唇微顫，努力睜大眼睛，抬頭望向跟她貼近的俊美臉龐，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眼神中的懦弱和恐懼。

突然，窗外一道炸雷響起，閃電劃破天空，照亮這人的臉。

斜長雙眼薄亮如刀，微眯的煙灰雙瞳，深邃而神秘。

「歐炎……」牧樂瑤從小就害怕打雷，忍不住尖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