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浴血相女
img img 重生之浴血相女 img 第2章 重回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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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揭穿杜容琳的詭計 img
第36章 挑撥離間 img
第37章 嫌隙解開 img
第38章 圍射之爭 img
第39章 再次中毒 img
第40章 謝承睿挑撥離間 img
第41章 爭鋒相對 img
第42章 西涼公主 img
第43章 有意許婚 img
第44章 西涼顏的陰謀 img
第45章 成婚 img
第46章 上山燒香 img
第47章 杜容琳挑撥離間 img
第48章 逃出山洞1 img
第49章 逃出山洞2 img
第50章 酒後失言 img
第51章 掌摑杜容琳 img
第52章 西涼顏的計謀 img
第53章 深夜到訪 img
第54章 謝承睿的故意試探 img
第55章 獨處一室 img
第56章 出言警示謝季燾 img
第57章 杜容琳下藥 img
第58章 兩難的選擇 img
第59章 被關在太子府 img
第60章 護國公被殺 img
第61章 杜容琳有了身孕 img
第62章 為蘇妃獻計 img
第63章 皇后暈倒 img
第64章 蘇妃被罰 img
第65章 杜容琳生下一子 img
第66章 小小的試探 img
第67章 謝炳乾身死 img
第68章 駐守邊關 img
第69章 趕赴邊關 img
第70章 狠毒的杜容琳 img
第71章 皇上病重 img
第72章 召謝季燾入宮 img
第73章 計謀 img
第74章 皇上駕崩 img
第75章 坐在龍椅上是不是很舒服? img
第76章 心思落空 img
第77章 將計就計 img
第78章 朝野動盪 img
第79章 入夢 img
第80章 禁足 img
第81章 打壓 img
第82章 虎符被偷 img
第83章 遇刺 img
第84章 使臣遇刺 img
第85章 解蠱 img
第86章 蠱毒根重 img
第87章 蘇妃橫死 img
第88章 沁香院私會 img
第89章 禦藥房顯威風 img
第90章 封後大典 img
第91章 書童身亡 img
第92章 虛驚一場 img
第93章 有孕 img
第94章 嫁禍他人 img
第95章 刺殺 img
第96章 逼蠱 img
第97章 冷淡 img
第98章 貪贓 img
第99章 入獄 img
第100章 囚禁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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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回豆蔻

一絲光亮透進瞳孔,杜容催緩緩睜開雙眸,臉上黏黏的似乎是已經乾涸的血跡,而額角那出傷口,正發出陣陣刺痛。

頭頂上是灰藍的天空,四周潮濕的井壁。杜容催怔忡片刻,而後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回來了,她竟然回來了!

這是十四歲那年,她跌落進柴房枯井的那日!

可她清楚的記得,杜容琳陪她到柴房找跑丟的白貓,卻在經過枯井邊時,將她推進井裡。

誰知杜容琳倒打一耙,說是杜容催欲將她推至井底,她落荒而逃,誰知積雪路滑,杜容催自己跌進了井裡。

那時杜容琳痛哭流涕,說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兩人同時看中祖母的玉佩,而祖母將其賞給了她。

因為自小是相府嫡女,杜容催性子很是倔強跋扈,加上不得人心,全府上下除了蕭麗佳,竟全都信了杜容琳的誣陷之言。

只是再活一世,她必是不會讓一切重演!

此時後院前庭的空地上,跪滿了僕役下人,而他們面前站著的,正是杜容催的母親蕭麗佳以及杜容琳的母親晉苒苒。

當然,還有那張杜容催做鬼也不會忘記的面孔,杜容琳!

在杜容催成為皇后前,蕭麗佳就已經去世,如今多年未見,竟如熱淚盈眶,哽咽不已。

見狀,蕭麗佳心如刀絞,橫眉怒目道:「大小姐竟獨自一人來到柴房,沒有一個人知道護主,你們倒是說說,杜府留著你們是吃白飯的嗎?先將他們拖下去杖責三十大板,若還有氣,便全都發賣了」

那些丫鬟婆子抖地如同篩糠。

雖說蕭麗佳此舉是護犢心切,可前世卻使她冠上了殘暴無常,草菅人命的罪名,在府裡早早被孤立,以至於世人皆知,相國杜家大小姐,不可交之。

只見杜容催走上前來,緩緩跪下:「請母親放過這些下人!是我故意避開下人,獨自去了柴房,我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而連累他們……」

說著,杜容催竟哽咽起來。

「快快起來,母親什麼都答應你!」蕭麗佳怎敢再同她討價還價,忙拉起杜容催。

她也順勢起身,若有若無地瞟向杜容琳。只見她頻頻抬眸,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是滑稽。

活過一世,杜容催自是知道她欲說什麼。

跌落井時,沒人知道她與杜容琳呆在一起,前世是她先將事情挑明,才給了杜容琳倒打一耙的機會,如今,倒看看她杜容琳還有什麼本事。

「母親,我養的那只白貓不見了,昨日妹妹同我說,她在柴房見過這只白貓,我就自己一個人過來找找,只是經過這枯井之時,有只手從背後推了我一把!」

杜容催瞪大雙眸,似乎還沒從那種恐懼裡解脫,可唇角,卻若有若無地勾起。

眾人心中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杜容琳。

「你,你胡說什麼!我們明明是一同去的,怎得就變成你一個人去的了!?」杜容琳慌忙解釋,生怕別人誤會什麼,可恰恰是這句話,正中了杜容催的下懷。

「哦,是啊!瞧我這腦袋,摔了一下就記不真切了。」杜容催揉揉額角,唇角的笑意更甚,「所以,妹妹,你為什麼要把我推到井底下去?」

沒想她話題轉地如此之快,杜容琳本就心虛,如此一來竟開始結巴:「別,別血口噴人!是你先要將我推進去,虧我跑得快,才免受這場災難,誰知你自己竟跌進井裡去了!」

杜容催冷笑一聲:「我那白貓數日未見,此行是來尋它,我又為何無故要將你推下井底?再說……」瞥見人群後匆匆趕來的身影,她話鋒猛地一轉,「你既是知道我跌進了井底,為何不去通知母親救我,反倒丟下我獨自逃走?妹妹,平日裡,姨娘可就是如此教導地你?」

她將音量提上三分,畢竟是前世做過皇后,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度,一下子顯露無遺。

眾人心中一凜,望向杜容琳和晉苒苒的眼神便都多了些複雜。

「容催說的不錯!」身後響起沉穩威嚴的男聲,循聲望去正是外出歸來的杜相杜明卿。他負手走來,雙眸略含怒意地看向晉苒苒:「慈母多敗兒!」

晉苒苒神情錯愕,忙俯身向杜明卿請罪:「老爺息怒,是苒苒教子無方,容琳年齡尚小……」

沒等她說完,杜明卿冷哼一聲:「年齡尚小?她明年便是及笄的女子,卻連手足之情都置若罔聞,我杜明卿自詡重情重義,如今卻有一個如此薄情寡義之女!」

杜容琳聞言,雙腿一軟也跪下身子,瞬間哭地梨花帶雨:「父親明察,姐姐嫉妒我得了祖母的玉佩,處心積慮想要害我,我當時只是心中慌亂,從未想過做薄情寡義之人啊!」

如若是前世那般,她這番說辭可謂天衣無縫,只是如今丟下杜容催不管的事情已在眾人心中先入為主,如此解釋只能算作惡意中傷。

杜容催斂下眉眼,沒人看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快意。

「處心積慮?!你們自小在我眼前長大,你姐姐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如今竟成你口中處心積慮之人!來人,把二小姐帶進祠堂,跪上一天一夜,看她是否能反省自己的過錯!」

「老爺,不要啊,老爺!」晉苒苒拉住杜明卿的袖擺,卻被他狠狠甩開。

前世活地不明不白,杜容催直到父親不在世時才真正瞭解他的脾性。在官場沉浮多年,看慣了同僚間的爾虞我詐,所以杜明卿最難以忍受的,便是手足間的相互爭鬥。

這也是為何前世的杜容琳,可以輕而易舉地離間她與父親。

「父親,容琳從未想過要誣陷姐姐,容琳是誠心待姐姐的啊!」杜容琳依舊痛哭,只是再次聽聞「誠心」二字,杜容催忍不住心頭一晃。

「你姐姐跌落井底生死未蔔,你卻不聞不問一人逃離,此為不義。我素以為你二人向來交好,卻從你口中聽到誣陷之言,此為不仁!你還不知悔改,那便跪上三天三夜,跪倒你知道錯誤為止!」

杜容琳很快被下人拉走,一旁的晉苒苒兩眼一黑,竟昏了過去。而杜明卿心下正憤恨,只吩咐眾人帶二夫人下去休息,便拂袖離去。

這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順利,杜容催眯眯雙眼,今後的好戲,才剛要上場呢!

因著上回父親的處罰,杜容琳這些日子事事低調,她從出生至今,怕也沒受過如此羞辱,如今的沉寂,不過是為日後的加倍奉還做上鋪墊。

「大小姐,老爺又給二小姐房裡送去了補品。」身邊的丫鬟如意又在給杜容催念叨,「老爺上次那樣懲罰二小姐,卻還是……」

話沒說完,如意猛的捂住嘴,眼神略顯惶恐地看向杜容催。她知道,自家小姐最恨別人說出老爺偏愛二小姐的話。

誰知杜容催輕笑一聲:「父親偏愛容琳,我又不是第一天知曉。行了,今日昌邑公主邀我入宮,馬車可備好了?」

「備……備好了」

杜容催對鏡整理好儀容,起身往門外走去,沒人注意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陰暗。

前世杜容琳便深知如何討得父親偏愛,三番五次使計令父親處罰自己,甚至讓父親說出過要與自己斷絕關係的話語。只是前世的她任人欺淩,對杜容琳也無一絲懷疑,才落得個萬箭穿心的下場。

馬車搖搖晃晃,杜容催掀開車簾,發覺已經進了承德門,眼前便是幽深輝煌的皇宮,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曾做過昌邑公主的伴讀,與這個天真無邪的公主私聊甚好,只是前世因為種種原因,兩人最終分道揚鑣。想到這裡,杜容催忍不住歎了口氣。

「容催,容催。」她方從馬車上下來,便被昌邑公主抱了個滿懷,「許久未見,你可曾想我?」

聞言,杜容催心感溫暖,剛欲回復,卻抬眼看到公主背後站著的男子,所有言語瞬間卡在喉嚨。

謝承睿身上的蟒袍精緻華麗,卻也如同他本人一般冰冷無情。只是此刻,杜容催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恨不得撕爛眼前這人的衝動。

「見過……太子……」她僵硬地屈身請安,才意識到此時他尚為太子,硬生生將那句皇上咽了下去。

「容催,你今日怎麼與我如此生疏,可是身子不舒服?」謝承睿臉上堆滿溫柔,眼神殷切地望向杜容催。

前世就是被他這副充滿「愛意」的模樣欺騙,臨死前看清了他的狠毒無情,只覺得此時噁心地厲害。

杜容催不動聲色地避開謝承睿的眼神:「太子尊貴無雙,如此問話倒是折煞容催了。太子若無他事,容催便與公主一同去了。」說完,下意識握緊了公主的手腕

哪想昌邑毫無心計,竟不懂容催言下之意,忙接到:「太子哥哥便是與你我二人同行,今日太傅有課,容催陪我們去學堂吧!」

心知已無法推脫,杜容催只能忍住內心的滔天恨意,面色平靜地與謝承睿同行,他卻仍不知廉恥地向她傳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容催可是討厭我了?怎麼這回不見喚我太子哥哥?往日……」

這種略帶委屈的怨言,若是換上以前的杜容催,怕是早已潰不成軍,投懷送抱。只是現在,她有條不紊地冷聲回答:「容催怎敢討厭太子?只是太子是皇室血脈,這一聲哥哥,于情於理,都不合適。以前是容催不懂事,今後,請太子不要再為難容催了。」

這一番話說完,令謝承睿的面色紅白交替,鼻腔冷哼一聲,兩人便再任何對話。

「打,給本皇子狠勁打!這個乞丐竟然還敢來學堂,上次偷了本皇子的東西,看來教訓的還不夠!」隔著好遠,便聽到一陣喧鬧的打罵聲從學堂的院子裡傳出來。

待他們走近,便看到一群衣著光鮮的皇親國戚在圍毆一個衣衫襤褸的瘦弱男孩。

而為首那個自稱本皇子的,是當今寵妃蘇妃所出的三皇子謝炳乾。

杜容催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忽然心神一震,大喝道:「住手!」

眾人停住動作,循聲望去,卻見是相府的嫡女杜容催。

他們肯定認得並且忌憚自己,這是前世杜容催為數不多的驕傲之一。

父親是當今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親是當今皇太后的侄女。杜容催自小便深得皇上太后喜愛,論地位不低於任何一個公主。

這也是謝承睿為什麼要拼盡全力娶到她的原因。

所以當她喊停之時,哪怕是三皇子,也沒發出一點的怨言。

「你們打的,是六皇子?」杜容催往前走幾步,聲音淡淡的,卻夾雜著一種難以忽略的威嚴。「皇上恩典,賜你們眾人同皇子們習讀,卻沒想你們非但不知謝恩,反倒欺負起皇子!照我們大淩的刑法,欺辱皇室,是要處以極刑的!」

她話音剛落,有幾個高官之子雙腿一軟,竟跪在了地上。

「是本皇子的命令,他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三皇子回過神,站在眾人前面,倒也稱得上是敢作敢當。

杜容催眯了眯雙眼:「骨肉相殘,恃寵而驕,為非作歹。三皇子,這三個罪名,你想安上哪一個?」

三皇子一愣,但自小順風順水長大的他顯然沒有畏懼:「你別嚇唬我,他母妃不過是個被父皇打入冷宮的賤人,呵呵,六皇子?他是不是雜種都還不知道呢!」

若不是親眼所見,杜容催根本不能想像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能說出如此骯髒的話語。

幾乎瞬間,地上的六皇子猛的撲上去,死命抓住三皇子的脖子,將他扭倒在地。

「你找死!」三皇子回過神後,抬腿踢到六皇子的肚子上,這一腳十乘十的力量,他整個人飛出數米遠,而後紙片般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杜容催心頭一震,剛欲過去查看,卻被謝承睿伸手攔住:「容催,你似乎對這個雜種很感興趣啊?」

他眼中對六皇子的厭惡呼之欲出,似乎根本沒有身為太子的一點自知。

「我對誰感興趣都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您未免管的太多了吧?」說完,她推開太子的胳膊,走向癱倒在地的六皇子。

呼吸雖然微弱,好在還活著。杜容催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矮小的男孩,幾乎很難想像,自己臨死前,是他一箭殺死了金戎王。

只是那一箭還是遲了,無力改變自己被萬箭穿心的命運。

「快去叫太醫!」

誰知三皇子冷哼一聲:「叫太醫?你們想都別想!」

這時,人群後傳來嘈雜,一個年輕男子從眾人之間走來,淡淡問道:「三皇子此言當真?」

見到此人,三皇子一下子沒了氣勢,忙作揖行禮:「炳乾知錯,請邢太傅責罰。」

邢太傅?杜容催抬頭看去,只見這男子約摸二十五,一身青衣,眉目疏離,倒像是個歸隱山林的隱士。

邢煜貞,沒想到他竟在皇宮裡做過太傅?

前世若不是有此人輔佐,謝承睿絕不能順利坐上皇帝之位。但杜容催想不明白,如此睿智聰慧之人,怎能看不透謝承睿的真實面目?

「太傅,是承睿的過錯,沒有盡到太子之責,管好皇弟們。來人,快去太醫院請太醫!」

若說演戲,怕是沒有人比得過謝承睿。他現在滿臉的擔憂自責,竟絲毫沒有破綻。

怪不得,前世的自己在臨死之前才將他的狼心狗肺看透!

杜容催瞥向太子的目光充滿厭惡,只是這一切並未逃過邢煜貞的雙眼,他斂下眉眼,眸色晦暗看不清情緒。

見事情已然解決,邢煜貞剛欲離去,卻聽聞身後的聲音再度響起:「太傅留步!」

邢煜貞轉身,卻見杜容催幾欲上前。

「容催前兩日讀了詩經中的山有扶蘇,世人皆道這是女子調侃戲謔中的愛,但容催卻以為,此篇若是出自容催之口,便是真真正正的狂且與狡童,別無它意。」

她的話鏗鏘有力,然而邢煜貞只幽幽看了她一眼:「杜小姐聰慧敏銳,如此年齡便有自己的見解,難得難得。」

不知是他故意裝傻,還是杜容催的暗示不夠,邢煜貞絲毫沒有對太子產生懷疑,仍舊轉身告退,只是沒人注意,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六皇子很快便被人帶了下去,杜容催雖然心有擔憂,卻已不敢再過多表現,今日出言相救在旁人眼中已是不解,若再與他親近,怕是會被人看出端倪。

「容催,你今日很是不同啊……」待邢煜貞離去,謝承睿雙手負在身後,眼神幽深。

「昨日的太子與明日的太子,怕也會不同吧?」杜容催冷聲回應。

謝承睿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已轉身離去,眼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刻。

他放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冬日裡本就沒什麼日光,午後起便簌簌飄起了雪粒,不出片刻,已然變作鵝毛大雪。

杜容催趁昌邑公主午休,便悄悄從西六宮的小路,撐傘冒雪前往冷宮的方向。

前世所有的苦難與痛恨,都是從此處開始,她站在破敗冷清的門院前,卻無法邁步前行。

突然間,院內傳來極其輕微的啜泣聲,夾雜在飄落的雪花中,似乎隨風而去。

推開院門,面前一切觸目驚心。

滿地潔白積雪,卻沾染一片的猩紅,女子躺在地上面色青紫,似乎早已斷氣,而那個哭聲,正是身邊瘦小的男孩所發出。

兩人身上皆是厚厚的積雪,若不是男孩肩頭聳動,甚至不知他是死是活。

「六皇子?」杜容催輕聲喚道,將手中的傘默默撐在六皇子頭上。

他的背影顯然一愣,細微的哭聲立馬中斷。

「你一定想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你母妃。」見他不再哭泣,杜容催繼續說道。

哪知蹲在地上的謝季燾猛然起身,死死抓住杜容催的衣襟:「你告訴我,是誰,到底是誰?!」

他雙眸通紅,眼神中的恨意早已不再屬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前世在後宮沉浮多年,這些宮闈秘聞于她而言已然不是秘密。自己的婆婆,那時已為太后的皇后娘娘,親口說過,當年如何用手段整垮賀蘭妃,又是如何假借他人之手除去這個隱患。

至於原因,便是帝王之愛,致使其成為眾矢之的。

而這個賀蘭妃,此時躺在雪中早已斷氣。

杜容催思緒從遠處飛回,她忽然用力抓緊面前瘦弱的男孩,大聲問道:「你想為你母妃復仇嗎?」

謝季燾愣住,茫然點頭,眼神卻意外堅定。

她鬆開他,兩人任由雪花飄落全身。

「那你記好,謝季燾,你的母親是皇權鬥爭的犧牲品,從今往後,你的敵人,便是你的兄弟,而你最終要擊垮的,是太子!只有那時,你才有實力去為母親復仇!」

空曠破敗院落裡的這段話,成了少年一生復仇的起點,也成了他一生難以忘卻的夢境。

而這一切杜容催皆是不知,她並未選擇將皇后直接擺上檯面,因為她並不確定,此時的六皇子,是否有能力承受一個明確的仇人。

杜容催將自己的玉佩遞給謝季燾:「日後若有難處,可來相府尋我。記住,萬不可將我與你之事傳出。」

回頭看了少年兩眼,定了定心,便匆匆趕回公主的寢殿。

整整一下午,杜容催都帶著心事,大約也被昌邑公主看出,兩人閒聊片刻,便放她出宮。

又經一路顛簸,方回到府中,她即向如意詢問:「今日府中可有發生何時?」

如意想了想,一一作答:「倒無大事,只是二姨娘院中來了幾位親戚。」

「親戚?」杜容催思索一番,手指不覺攥緊,「我怎麼不記得有需要探親的日子?」

「說是家鄉旱災,要奴婢看,其實就是投奔二姨娘的……」如意一驚,方知自己多嘴,「小姐恕罪。」

誰知杜容催非但沒怪罪,反倒悠然一笑:「你說得沒錯,就是來投奔的,只是這二姨娘能是什麼大樹?人家心比天高,自然是要攀上更高的樹了……」

她說完,眼神微微一眯。

前世就是這幾個狐鼠小人,精心謀劃,讓母親被「捉姦在床」,父親震怒,要休掉母親,而母親哪裡承受得了如此冤情,含恨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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