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愧是夏瑩

　　鐘臻一把捂住口鼻爬起來，甕聲甕氣道：「我馬上回房間處理一下，你先把頭髮擦擦，我等會出來給你吹頭髮。」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鐘臻回到自己房間倚著門大喘氣，在喜歡的人面前丟人丟成這樣他也算是蠢出一種新高度了。

　　感覺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又是一通國際長途視頻電話，他接通後裡面立刻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皇！你被人揍了？！」

　　「沒有，我剛才不小心看到夏瑩洗澡了。」回想起來鐘臻還是有點老鹿亂撞。

　　鐘臻豪爽地用袖子一擦，頓時糊了一臉血。

　　莉莉妮特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真是有出息，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跟庫珀在日本逛廟會呢。你看，我穿和服好看嗎？」褐發藍眼的年輕女人穿著一身日式傳統和服在螢幕中轉了一圈，期待電話另一端的誇獎。

　　「好個鬼，我沒空跟你瞎嗶嗶，我要去給夏瑩吹頭髮了，拜拜！少給我打電話！」鐘臻兇神惡煞道。

　　電話掛斷前莉莉妮特還嗷了一嗓子，「你這個無藥可救的臭男人！」

　　「Bitch！」鐘臻也大罵了一聲，然後摔了電話。

　　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確定不會流鼻血了才扯著電吹風出去，但是夏瑩已經不在客廳了。

　　他輕手輕腳推開夏瑩的房門，女神正安靜地倚著抱枕，低頭睡著了。她的髮絲讓空調吹得半幹，白皙的臉上略顯疲態，忙了一天累到直接睡了過去。

　　鐘臻躡手躡腳走過去，把電吹風放在一邊，將夏瑩腿上的筆記本也慢慢拿走，鐘臻沒去看螢幕上顯示匯款五十萬成功的銀行資訊，直接關了電腦，然後托著夏瑩的後頸放平她的身體，讓她舒服地入睡。

　　鐘臻站在床邊，看著夏瑩有些蒼白的側臉，心想不吃晚飯是不是為了保持身材？她經常這樣不吃晚飯就睡覺嗎？經常累到沾上枕頭就能熟睡的地步嗎？

　　夏瑩疲憊的樣子讓鐘臻略心疼，他在夏瑩的臉上輕輕撫了撫，隨後給她蓋好被子，調好空調的溫度，走出了她的房間。

　　翌日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千絲萬縷曳在窗戶上，沙沙作響。

　　夏瑩今天沒有工作，可以好好休息到下午。鐘臻訂了下午三點的機票去上海，明天上午在魔都有場秀。

　　設計師是夏瑩的圈內好友，秀場不大，但聚焦了多家媒體的鏡頭，夏瑩這次算是給朋友撐場子。

　　「鐘臻……幫我熱杯牛奶……」夏瑩這一覺睡到中午，直到頭昏腦漲才起。她穿著一身睡衣，摁著額頭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門，聲色沙啞，似乎很沒有精神。

　　過了那個處處要擔心身材和皮膚健康的時段，夏瑩在生活這方面隨性得很。

　　遠在廚房的鐘臻應了一聲，卻只接了杯溫水遞過去，「空腹喝牛奶對胃不好，等會就吃午飯了，先喝熱水解渴吧。」

　　「你在幹什麼？」夏瑩伸手在鐘臻臉上刮了一下，指甲裡立刻落了點白色粉末。

　　「包餃子呀，我外公說下雨天就是要吃餃子嘛。」他的臉跟花貓似的白乎乎一片，隨手一抹，花得更嚴重了。

　　夏瑩對餃子似乎興趣不大，精神懨懨地到客廳坐下，沒再理會鐘臻。

　　鐘臻偷偷瞄了瞄女神的側臉，見夏瑩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又回了廚房繼續捯飭。午飯在一陣沉默裡度過，夏瑩更多的時候喜歡自己一個人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喜歡法國菜嗎？那個我也拿手哦。」鐘臻沒話找話又充滿期待地看著夏瑩。

　　夏瑩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沉默了一會才道：「下午幾點去上海？」

　　「三點。」鐘臻立刻道：「皮特老師說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酒店，直接約在酒店餐廳吃晚飯，商量秀場事宜。」

　　「我知道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夏瑩將雙腳從拖鞋中抽出來，修長筆直的兩腿蜷在沙發上，似乎想在客廳瞌睡一會。

　　鐘臻感覺夏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就沒再拉著她說話，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倒在床上，扯過床頭的平板刷微博。夏瑩和賀欽的新聞還在熱門話題首位飄蕩，他隨手點進去看著清一色的夏瑩粉狂噴賀欽，心情好得不得了。

　　刷了一會鐘臻看看時間，過去十五分鐘了。他放下電腦，輕手輕腳地下樓，夏瑩果然在客廳睡著了。她把自己蜷成一個球狀，似乎很累的樣子。長發散在兩肩，遮了半張臉。

　　鐘臻歎了口氣，一個人女人美成這樣居然還不自知。

　　他默默把空調調高兩度，將一張薄毯蓋在夏瑩肩上，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下午五點，空客降落在上海。

　　夏瑩臉上未施粉黛，一身淡藍色休閒裝腳上一雙小白鞋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她甚至連口罩和墨鏡都沒戴，一身低調的裝束，也難斂其鋒芒。

　　鐘臻拉著行李箱在後面狂奔而來，手裡拿著一頂寬邊遮陽帽，籃球選手般健步飛奔，兩步上籃，在被人認出來之前一把將手裡的帽子扣在了夏瑩的頭上。

　　夏瑩讓他衝撞得往前一趔趄，回頭美目圓瞪，微惱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鐘臻兩手合十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如果被認出來堵在機場就糟了，我們快錯過跟皮特老師約的時間了。」

　　夏瑩又好氣又好笑，壓了壓帽檐道：「下次別這麼莽莽撞撞的了。」

　　「是是是我們快走吧。」

　　在鐘臻的催促下夏瑩一出航站樓便被塞進車裡前往酒店。

　　著名設計師皮特早已久候多時，剛一下車便聽到一把子清淩淩的嗓音穿過來：「哎呀瑩瑩可算是把你盼來了，我這都快發黴了。」

　　「好久不見，皮特。」夏瑩張開雙臂，迎接對面而來的擁抱。

　　皮特輕輕在夏瑩的背上拍了拍，兩人低聲交談，相攜進入酒店。

　　鐘臻咯吱咯吱的咬牙把登主機殼拖出來，又趴進車門裡把夏瑩遺留在車內的手包拿出來，這才匆匆忙忙跟上去。

　　「怎麼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皮特關切地問。

　　「最近沒怎麼睡好吧。」夏瑩隨意回道。

　　皮特嘖嘖兩聲，搖頭道：「這麼蒼白我看著可心疼了，怎麼可能會是沒睡好。是不是讓新聞煩得？哎，賀欽那個小子，好高騖遠，這次摔得這麼慘，算是給你出氣了。」

　　夏瑩順著臺階下：「是啊，我今晚好好睡一覺，氣色還有不足那就要看明天化妝師的手段了。」

　　夏瑩和皮特出去吃飯時就剩鐘臻一個人在酒店，他無聊地躺倒在床上，將電視聲音開得老大。

　　皮特是MAX公司的首席服裝設計師，夏瑩剛出道時兩人便已經相識，十年好友，鐘臻那些骯髒的念頭自然沒好意思冒出來。

　　還在尋思夏瑩多久能回來時，外面響起三聲敲門聲，鐘臻喊道：「誰啊？」

　　肯定不是夏瑩，夏瑩要回來前肯定會給自己打電話，讓鐘臻提前開門等著。

　　「客房服務，您訂的晚飯已送達。」

　　鐘臻蹦下床，一打開門，外面的確站著一個推著餐車的服務員，「我沒訂晚餐啊，你送錯了吧？」

　　「是夏瑩小姐訂的，請問這是夏瑩小姐的房間嗎？」服務員問道。

　　鐘臻怔了怔，反應過來後開心地唇角忍不住往上翹起來，這才剛認識，沒想到夏瑩就開始惦記自己了，鐘臻對於追到女神的信心立刻又上漲了幾格。

　　晚上將近十二點夏瑩才回來，似乎喝了些酒，酒暈的潮紅倒是讓她臉上的氣色看起來好很多。

　　但是鐘臻卻毛了，他去擰了把冰毛巾敷在夏瑩的額頭上，有些氣憤道：「明天要上秀場了，皮特怎麼能拉你喝酒呢！」

　　他氣憤填膺地說個沒完，夏瑩只躺著靜靜地看著天花板，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輕聲道：「你究竟是有多在乎我在秀場上的狀態。」

　　她的聲音裡充滿莫名其妙的落寞，聽得鐘臻微怔。

　　翌日，秀場後臺一片繁忙景色，無數模特拎著鞋子抱著衣服來回穿梭。

　　夏瑩和另一位男主秀有自己獨立的化妝間，此時化妝間裡就三個人，夏瑩，鐘臻，以及正在往夏瑩臉上上妝的化妝師。

　　鐘臻就坐在角落，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夏瑩。

　　他望向夏瑩時，眼神裡總會有一種難以忽視的越來越濃厚的情緒。

　　MAX秋冬大秀無數名模蒞臨，夏瑩這次的友情助陣也吸引了多家媒體前來。

　　此時化妝間裡夏瑩的妝容已經完成，她的眉被修得淩厲纖長，濃厚的眼線和淺淡的煙熏效果則把她的清麗掩蓋得一絲不剩，這偏中性的妝容雖然精緻，卻顯得死氣沉沉。

　　鐘臻將展示架上的服裝拿來給她換上，外面秀場燈光大亮，背景音樂已經響了。

　　夏瑩雖然是主秀，卻只有一套衣服，而且是男裝，這當然是皮特的主意。

　　鐘臻沒有自己溜到後臺去看秀，他其實並不感興趣，他喜歡的只有夏瑩。

　　十七分鐘後這場秀已經接近尾聲，現場助理進來問道：「夏老師，您準備好了嗎？」

　　「好了。」夏瑩將一頂黑色紳士帽壓在頭上，轉過身，一身筆直的黑色修身西裝，襯衫垂直未扣，露出的鎖骨和胸線性感逼人。

　　「你千萬別走太快哦，萬一風把衣服吹開就糟了。」鐘臻還在擔心地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