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大旋九千歲 第9章 宮亂之計 握主朝綱（9）

大雪漫飛的皇宮城樓上，佇立一抹瑰紅身影，男子束裝，帶有女子打扮，身姿嬌美挺撥，氣韻獨具非凡。

此刻是目無表情，如雕如琢的俊容上，少了女子的嬌柔嫵媚，更彰顯出了男子的英氣風貌。

龍章鳳姿，木秀于林，絕色天下。

這樣一抹絕色超群的身影，佇立在大雪漫飛中，也許是漫舞雪花冰冷的襯托，使得這抹絕色的身影看起來竟是那麼絕美孤寂。

有一種悲涼的情緒自這抹孤傲的身影散出，和漫舞中雪花的冰冷合而一體，縈繞在這孤寂的身影周身，久久不散。

蒼斕就這樣孤寂又不失傲然地站立在城樓上，目光沒有焦距，任憑大雪將她包圍，寒風瑟瑟，雪冰刺骨，可她還是感覺不夠寒冷，沁入不了她那顆冰冷的心。

那顆心臟了，髒的一身血腥。

那顆心冰了，冰的毫無溫度。

那顆心冷了，冷的鐵血無情。

這樣一顆又髒又冰又冷的心，怎麼也洗不清了。

大雪傾覆，在她身上留下了足跡，皚皚白雪，白茫茫一片，那抹瑰紅的身影依然那麼耀眼。

「公……」一直在身後頂著風雪守立的風南城看到渾身透出如此孤傲蒼涼的蒼斕，心裡心酸不已，情不自禁脫口想給予安慰的溫暖，卻在跨出一步時又生生地停頓。

蒼斕的苦，他都知道，蒼斕的心，他也都明白。頂著一個高高在上的九千歲頭銜，承受著非人受的承受力，肩負起大旋國責任。

而風南城此刻還知道，此刻的蒼斕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與同情，她需要的是自己強制性地承受著所承受的一切，直到完全承受消化為止。這樣的蒼斕讓他心疼，疼到骨髓刻骨銘心。

「南城，你說我還有心嗎？」

望向城樓外被大雪覆蓋的京城，蒼斕頓生一種迷茫，這樣大的雪勢，能不能洗滌她一身血腥的骯髒？

「公主……」風南城的心一陣陣絞痛，這樣渾身透出蒼涼落寞的蒼斕，讓他感覺好無力，好心疼，又好挫敗。

「人家都說心是暖的、熱的，可我的心卻是冰的、冷的。」

沒等到風南城話完，蒼斕又自顧自地說著，似漫不經心地說著與不關已的事，又似冰冷諷刺地在自我嘲笑。

「南城，你說是這雪冰冷還是我的心冰冷？」

「公主！」風南城再也抑止不住，心疼地走上前，「公主在南城心裡永遠都最美好的，公主的能力，公主的睿智是這天下男子都望塵莫及的，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旋國，公主的用心良苦，皇上也總會有明白的一天。」

「呵呵……」蒼斕蒼涼地一笑，語氣裡是不盡的落寞，「在明白之前的過程是殘忍的。」

這句話蒼斕說的很是低落，但聽聞在風南城耳裡，卻是犀利之極，他是最能體會這句話的意義。

他從小就被先皇選進玄風衛，做為公主的忠心死衛，一起陪伴地獄般的魔鬼訓練。十三年來，他見證那個當初只有五歲大的女孩，脫變成現在手握朝政，風雲變幻令人懼瑟的大人物。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是人想像不到的，可他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從血雨裡走來，身連透心都被沁染的成了血色。可想而知，一個人要有多堅強的意志，才能換來生存。

他一直站在公主身後，想要跟上公主的步伐，可是有一種人天生就是強者，再想跟也跟不上，而公主便是這類的強者，他再努力，也只能仰望，所以，他只能將心裡的那份渴望埋藏在心底，只要這樣守在公主身邊，他便已知足。

公主的累，他分擔不了；公主的苦，他承擔不了，公主的責任是守護大旋江山，而他的使命便是護全公主一人而已，唯有忠誠。

蒼斕不再說話，就這樣直立著迎著大雪，眺望城樓外的遠方，目光迷離又那麼悠長。

紛揚飄落的雪花唯美而下，落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不刻薄哪一處。其實上天是公平的，不公平的只是這世間不古人心而造成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