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大旋九千歲 第5章 宮亂之計 握主朝綱（5）

「就這些？」蒼斕已坐回到暖榻上，慵懶中的聲音自她口中發出，竟讓人覺得不只是一丁點寒涼，尤其是招供中的陳丞相。

陳丞相全身顫抖的已如寒風中淩亂飛絮的落葉，若不是還綁在樹上，估計也就只能瘓軟在地了吧！

「罪臣聯合朝中同僚企圖孤立九千歲……」

蒼斕就那麼慵懶地斜倚半躺在暖榻上，靜靜地看著空中紛落的雪花，靜靜地聽著陳丞相的自招罪狀。

紛落的雪花中，有一片落到她的眼瞼上，帶來微微的冰涼，她也不理不顧保持著不動慵懶中的靜姿態，只是片刻，那片雪花已被眼瞼散發的溫度融化成溫水，試圖從眼瞼周圍溢進眼眶內。

良久，蒼斕才眯了眯眼，將那片雪花融化成的溫水接納流進眼內，再看向還在紛落而下的雪花時，竟覺得比先前更美了，白的如此耀眼，如此亮麗。

不錯，她是喜歡白色的，因為白色神聖純潔，可她這一輩子是無法擁有白色一般的神聖與純潔了，她覺得自己髒了，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經髒了，所以後來，她喜歡了紅色，無論哪一種紅，她都喜歡，因為紅色可以覆蓋她的骯髒。

陳丞相招供已完，全身還在不停地哆嗦著，不知是冷的還是懼怕引起的，或者兩者都有兼顧。

周身很靜，沒有人出聲，只聽得到雪花漱漱而落的聲音，那些等待生死一線陳丞相的家眷們更是如驚弓之鳥一樣垂低著頭，她們不敢看，也沒資格看向那個高高在上，決定她們生死如魔鬼狠戾如妖孽嗜血的九千歲，只能在心裡默默期盼，九千歲能善心一回。

可在她們翹首以盼求生的希望裡，卻聽得九千歲半響才開的金口，這金口一開，瞬間讓她們本就緊張的一顆心，更加繃緊了。

「陳丞相真不夠坦白。」

「罪……罪臣不明白。」

上下牙齒磕碰顫抖的聲音，已實實在在展現出陳丞相一國之相的落魄氣節，他不知道這樣風中顫抖的他還能掉著一口氣多久。

蒼斕瞥了陳丞相一眼，笑了，笑得魅惑眾生，笑的妖嬈傾城，試問大旋國上下，沒有人能僥倖地在她面前暗渡陳倉地瞞過，陳丞相都到此田步了，居然還在為某人隱瞞著，忠義可嘉啊，卻也是愚忠可恥。

「陳丞相不明白，要不要本千歲提點提點，譬如說肅王。」

陳丞相巍顫的身體一僵，那是驚恐到極致後，所表現出身體的本能反應，他滿眼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像是浮萍中的羔羊，驚駭地望著那如狐狸狡猾，如惡狼兇殘的允征，他本要護住大旋國唯一希望重振朝綱，還宇文皇家尊嚴的肅王，他是真的做到天衣無縫的批漏，怎麼允征還是知道了朱絲馬跡？

「罪……罪臣……」

期期艾艾的語氣，顯示陳丞相痛定疾首的決定，可蒼斕卻沒給他再次猶豫徘徊的機會，手勢一落，眼裡是決對的殺伐果斷。

刀風聲連續劃過，一排任人宰割的陳丞要家眷們，上下老小七十餘口的性命，只在霎那間，成了一地的亡魂。

血色蜿蜒而流，迅速染紅了大半個東殿庭院，覆蓋大片白雪，顯的觸目驚心，紅得一地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