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就是要你出醜

我被冊封為貴人的第二年，京城連續下雨幾個月，京城的四郊，已經開始澇災了。

而這個時期，以往是杏花開的最燦爛的時期，但今年遇上這澇災，杏花便比那霜打的茄子還要萎靡。

我坐在窗前悶悶不樂的看著窗外，這連綿的陰雨，下的我心也不安。不知道娘親的墓地，可經得住這般長久的雨水？墓地周圍的泥土可會鬆懈？院子裡的杏花，有的甚至還沒開，就被這接連不斷的雨水扼殺在骨朵裡了。

「娘娘，雨水把杏花樹的根都浸爛了，奴才實在是沒辦法。」

我一言不發，繼續望著窗外。杏花容易生長，卻偏偏最不耐澇。

院門呼啦的開了，進來幾十個拎著鏟和小水桶的侍衛，在我的宮裡不斷的把地面的積水清除，而且從別處尋來泥土，填在每一棵杏花樹邊，保護樹根。

就這樣，雨下了十幾日，那些侍衛便在我宮裡搗鼓了十幾日。

天終於放晴的那天，身邊的宮女喜滋滋的站在院子中間叫著：「娘娘，您看，別處的杏花都凋落的差不多了，就娘娘宮裡的杏花開的正旺呢，可真是獨佔花魁啊。」

「娘娘，您看皇上多關心你。聽一些太監說因為這澇災，皇上都被激起民怨了，每日都有百姓不斷的在京城街頭說些不利於皇上的言論，說皇上荒廢朝政，耽於美色。您看，皇上每日這麼忙，還惦記著娘娘最愛的杏花呢。」

宮女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著，我卻覺得，這般細心入微的事，是清冷似冰的他，會做的事嗎？

但忽而又想到多次晚上與他並排坐著的時候，他總是會把他的披風披在我肩上，會把我冰冷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他與我一起的時候，話不多，不是默默凝視著我，便是偶爾出口吟詩。

我有時候甚至在想，假如穆子辛還活著，假如上天眷顧，我能嫁於他，或許也就是這個模樣吧。

元武十四年，鳥疫從江南傳遍開，迅速向北波及到了京城。頓時京城裡人人惶恐，獨獨守在自己家裡，以保自命。

我亦呆在自己的杏花樓裡，足不出戶，卻不想還是被感染上了鳥疫。

自從染上鳥疫後，我便高燒不退，一直昏迷不醒，不管喝什麼藥，喝下去就吐，到後面根本就不知人事了。

無論太醫如何醫治，就是不見效。到最後，太醫也束手無策了，甚至還建議皇上把我挪出皇宮，以免引起鳥疫傳染波及到整個皇宮，若我不幸逝世，便要把我的遺體火化，這才可以杜絕病患。

後來聽宮女說，那是皇上就把說這話的太醫立馬革職，讓他回家面壁思過去了。皇上一直守在我身邊，我能吃時，他便陪我吃點，我不能吃時，他便用嘴喂我吃。我昏睡時，他便一直擁我入懷，用手掌輕輕的拍撫著我的後背，不斷的呢喃著：「小如意，朕允許你再睡一會，就只一會。明兒朕再陪你釀杏花酒。」

我的鳥疫，終於還是痊癒了，但皇上憔悴了許多許多。

在我痊癒的那天，皇上一把抱住我，聲音有些哽咽：「小如意，小如意，我終於還是把你給呼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