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英雄救美的女漢子

「他說他愛我，但是照樣能劈腿，那麼你愛他，又算得了什麼……」關月晴的話總是那麼一陣見血。她的臉上帶著與柔弱的外貌不相匹配的剛強。

姚菱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為什麼你會知道我那件事！」

那一瞬間眼角還沒有落下的眼淚順勢滑下，她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淚痕，讓人不禁想要去憐惜。

關月晴一驚，但很快恢復鎮定，帶著冷漠的嗓音說道：「你可以去問問章澤城，或者他比你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我就像是在看一場八點檔超複雜超狗血的電視連續劇一樣，就差一盤瓜子了。

望著遠處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我都不知道應該友好的上去勸個架，還是應該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默默回老家。

「喂！！！」突然，一隻手搭上了我的後背，我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聽到了某人熟悉的聲音。

哆嗦著一回眸，果然是章澤城。

這回好了，沒有被關月晴和姚菱看見，到時被男主角給抓了個正著。這下主角們都到齊了，我怎麼就這麼倒楣。

我已經準備好被千刀萬剮的準備，可是還沒聽到章澤城罵我——

「你什麼意思。」遠處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我們，而姚菱的音量同時吸引了我與章澤城的視線，她的某根神經因為關月晴的話被瞬間被挑起。

我還沒來得急眨眼睛，那邊姚菱就動手了，她一把拽起關月晴的衣領，怒視著吼道：「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就把你從這裡推下去，省了你把辦什麼退學手續。」

章澤城見姚菱這個要把關月晴推下河的架勢，根本還來不及收拾我，一個箭步就朝著兩個女主角沖了過去。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想著馬上逃跑，沒想到他走出去兩步，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下子轉道回來，猛地拉起我的手臂就是一通猛拽！

「喂喂喂，你幹嘛啊，你放手啊！」我被章澤城大力的拖拽著，根本就是天旋地轉。只能一邊掙扎一邊保持著下坡的平衡。

要是在這個時候摔個狗吃屎，絕對沒有人會同情我。

直到把我拉到了關月晴和姚菱的面前，章澤城才肯鬆手。不對，不能說是鬆手，是把我甩在了一邊。

然後他用相同的姿勢，目測是差不多的力道，拽起了姚菱的揪著關月晴衣服的那只手臂。關月晴的衣領明顯起皺，她也沒有去搭理。

我看著那邊即將一場腥風血雨，揉著被抓紅了的手腕，我想姚菱肯定也很疼。可是我現在的處境才是最尷尬的吧，人家在那邊牽扯三角關係，我插在中間又算是個什麼事情。

我沒想到的是，都這個時候了姚菱盡然還是主次不分。她怒視著章澤城，一隻手被他禁錮著無法動彈，另外一隻手指著我的鼻子，而後一臉的嫉妒和不解：「為什麼你又跟這個女的在一起。」

而後她與關月晴的目光都掃向了在一旁扮演無辜的我。

「因為她躲在樹後面偷聽。」章澤城果然毫不留情面，直接把我秒殺。

在一旁許久的關月晴也終於開口說了話，她看向我：「所以，你都聽到了。」

「我……」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的確是偷聽了，的確不夠光明正大，而且退學、流產什麼的，好像也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不過沒有聽清楚。」

章澤城看著姚淩黑下去的臉，對我一勾嘴角高深莫測地說道：「你在那邊閉嘴呆好了，等一下再收拾你！」

我瞪了他一眼：「哦，你們繼續。」等下我就找機會溜走。

「姚菱你的腦子不好使嗎？我明明警告過你，不准動月晴一根汗毛，你現在在幹什麼？」姚菱聽聞大怒著甩開章澤城的手，順利掙脫。章澤城一怔，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力氣。

「章澤城我前幾天的事情，明明只有你跟我知道！為什麼關月晴也知道，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告訴她嗎！你以為那樣就可以挽回她了嗎！別做夢了！」姚菱嗤之以鼻道，她的瞳孔放大，怒視著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我在她的眼裡同時看到了愛和恨，還有不甘與寂寞。

關月晴沉默地站在一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沒有告訴月晴。」許久，章澤城才緩緩道出。

關月晴聞言抬頭，她繞過來自姚菱的視線，注視著章澤城。

他們之間如若無人的對視，讓我和姚菱都像是局外人一樣尷尬。事實上我的確是局外人，而他們忽略了姚菱並不是。

她看著他，臉上去沒有太多表情。我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情侶之間的默契，那是章澤城和姚菱之間沒有的。

當時我就知道，關月晴是愛章澤城的，章澤城也是。雖然她不曾表達太多。如果不是因為姚菱，他們會一直愛下去。但是，章澤城卻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一直認為，如果有一個像姚菱一樣的性感尤物脫光了趴在男人身上挑逗他，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氣定神閑地對她說：「我有女朋友了，請你把衣服穿上。」

除非他不喜歡女人！

很明顯，章澤城喜歡的是女人。

姚菱看著他們兩個人來來回回的對視，再也受不了了。「你們兩個夠了！」

「哐當」，響亮的落水聲，半秒後，再一聲「哐當！」

我瞪著眼看著關月晴和姚菱先後掉進了池子裡！

章澤城根本就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到了關月晴的身上。

明顯關月晴是會游泳的，雖然她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她已經朝池子邊遊了過來。

章澤城慌忙站到池子邊，準備等她靠岸，好把她拉上來。

還站在一旁的我根本就來不及吃驚，看見還在池子中間掙扎著的完全被忽略了的姚菱，皺著眉低聲罵了一句：「喂！你們真的很會找麻煩啊！」

「哐當。」第三聲響亮地落水聲！

我在開學的第一天，跳進了冰涼的池子裡，救人！

我跳下水的舉動這才喚回了章澤城的視線。

跳下去那刹那我只在心裡咒駡著，這章澤城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更多的是我怎麼就那麼倒楣！

她的身子明顯很虛，又不識水性。在水裡撲騰了兩下就開始無力地下沉。

知道了他們那麼多的秘密，這趟渾水我已經趟的全身濕透了，也不差這下海一回了。

我遊到她的身邊，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意識減了一半，她看我的眼神應該是把我認成章澤城了。在清楚地看到是我之後，眼中又流露出了無比的失望。

既然他不愛你，又何必這樣作踐自己。難道你聽不到你的自尊心在對著你哭嗎？

我沒有想太多，只是撈起她，有些困難地遊了上去。把姚菱先拖上岸，我才看見關月晴已經站在了上面。

讓我驚訝的是，伸手來拉姚菱的竟然不是章澤城，而是同樣渾身濕透了的關月晴。

然後關月晴又把我拉上了岸。我們三個人渾身濕透，看起來狼狽不堪。

章澤城率先脫下了乾淨的西裝外套，套在了關月晴的身上。

姚菱虛弱無力的樣子，也因為他的舉動變得更加窘迫。她的眼底寫滿了失落。

「阿嚏！」我不適時宜地打了一個大噴嚏，冷風一吹有點瑟瑟發抖！姚菱轉頭看著渾身濕透我，見她的眼神像是要說什麼感謝的話，但是我猜想以她的自尊心，就算再把她扔下去一回，她也是說不出口的。

我擰了擰濕透了的衣服，低頭說道：「別謝我了，我只是為了還早上欠你的。」

她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關月晴起身，她的身高本身就有優勢，加上披著章澤城那不合身的外套，再這麼居高領下地看著地上落魄的姚菱，處處透著王者般的勝利。

讓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她動作迅速地脫下了外套，蹲下身來，把外套反披在了瑟瑟發抖的姚菱身上。

「小菱，我只是要你知道。章澤城是我自己不要的，不是被你搶走的。不管他將來是不是屬於你的，現在開始他都不是屬於我的了。因為我不要他了。」她的臉上帶著悲傷，卻把世界看得透徹。大徹大悟之後，不再對這段感情抱有任何幻想。自動退出了這場讓所有人都遍體鱗傷的戰局。

小菱，多久沒有聽到的稱呼。像是有幾個月了，但是又像是半輩子那麼久。

姚菱的眼淚頃刻脫眶而出：「關月晴，是我搶了你的東西，這次是我欠你的。但是你必須知道，在愛情面前我只能自私，我也曾經為了你，為了我們之間的友情想要放手。可是做不到。」

做不到。

她像是在對關月晴坦白，聲音卻小到像是在喃喃自語，卻在這凝固的氣氛中讓所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

即使她背叛了友情，選擇了愛情，友情依然存在過。即使關月晴放棄了愛情，友情也不一定會回來。

「既然你愛他，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吧。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要走進你們之間，如果哪天你們要結婚了，記得千萬不要給我寄喜帖。我怕澤城到時候會後悔。」關月晴拖著濕漉漉的身體，獨自離開。

她仍舊保持著自己的驕傲。就連離別前最後的話，也同樣維護了自己的自尊。她反復強調著的，是她自己不要了章澤城，而不是被人奪走的。如果哪一天她想要回章澤城，是分分中的意思，這是她的潛臺詞。

我不知道她真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還是為了讓姚菱的良心不必太自責。究竟是哪一種，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其實，我也欠你一次。只是沒有人知道。」關月晴背對著所有人輕聲自語道。

只有離她最近的我聽到了。她說她也欠過姚菱一次。

看著這場三角戀的三個受害者，我的心竟然也涼了一半。在愛情面前可悲的姚菱，在命運面前受著折磨的關月晴，還有從頭到尾都沒有選擇權的章澤城。我只希望在關月晴離開之後，痛苦都會淡化。

但是，我忘記了。真正的愛情是沒有選擇的，不受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