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回遠古7

「土星辰,今日你土系已是強弩之末，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們可以對土系其餘人等網開一面。」

金剛鑽自知不是土星辰的對手，自食其辱不如將計就計，只要解決了土星辰，其餘人還不是刀俎上的魚肉，任由他金剛鑽宰割。

「好，金爺一諾千金，還望容我與族人最後交待幾句，然後便自廢修為，任由你們處置，不知可否？」

土星辰收起全身泛發的恐怖氣息，以一種無所畏懼的眼神盯著金剛鑽。金剛鑽那深沉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陰險並沒有逃過土星辰的目光，只是他別無選擇，為了土系，明知是刀山他也得下，明知是火海他也得跳。

「好，這個可以有。」

金剛鑽心有餘悸，自從土星辰展現出真菌界修為的那刻起，靈魂潛意識中就有種難以抗拒的顫抖，面對土星辰的詢問，噤若寒蟬之下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

「不可以！」

兩個反對的聲音同時響起，並來自不同的陣營，一個來自驚慌失措的美豔少婦水中花，一個來自沉著穩定的英俊少年土宇。

「金爺，我們不能放過土系餘孽，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父親，金賊的話不可信，我們只有拼死一戰，才是土系唯一的生路。」

「住嘴！」

又是兩個渾然的聲音響起，一個是怒不可歇的斥責，一個是怒形於色的關懷。

金剛鑽擔心水中花破壞了自己的好事，讓土星辰發現一些端倪，也未曾顧及水中花的顏面，直接給予她一聲叱喝。

水中花嬌俏的臉上流露出一片陰沉，內心壓抑著一股強烈的欲言又不敢言的恨意，她在心裡默默念叨著：「哼，只要解決了土系，老娘再好好收拾你，到時候，老娘承受的每一份恥辱，每一份鄙視，必會一一償還。」

為了土系的一點命脈，土星辰必須盡力迷惑住金剛鑽，為土宇換來一線生機。

「你是土系唯一的希望，不要辜負了為你生而自願選擇亡的族人，好好看看這些族人，記住他們每一個的相貌，有機會回來為他們立一座豐碑。」

土星辰盯著土宇，快速地把心裡的話說完，趁土宇不注意，一掌恨恨地砍向土宇後頸，濃眉下深陷於眼窩，炯炯有神，飽含著無邊慈愛的雙眸，流露出一絲悲涼。

「土星峰，帶上他，速去輪回路。」

土星辰將土宇推向一個副宗主身邊，然後怒喝一聲，真菌界六重的修為讓他渾身再次散發出萬夫不擋的霸氣。

「不好，我們被騙了！」

一向不露聲色的火邪神突然一陣驚呼。

「哼，豈有此理，勇士們，給我殺。」

金剛鑽氣得咬牙切齒，臉上青筋暴露，遍體散著金黃的光芒，一聲令下，數萬將士殺氣騰騰地撲了過去。

「土系族人，給我沖。」

除了土星峰帶上土宇匆忙離開，所有土系族人視死如歸，在這片千里平原演繹著一場英雄末路的豪情壯志。

……

沃野平原被無數人與獸肆意踐踏，露出了千瘡百孔的黑色軀體，附近萬里從林，落葉飛揚，斷木殘枝燃起片片火光。

視死如歸的土系族人建立的人肉防線成為了平原上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沖入金家陣營的土毅雙腿斷裂，喪失了移動能力，他強忍著陣陣劇痛，趴在地上用弓箭胡亂的反擊著圍在周圍的敵人。

那因強忍著疼痛而緊縮的眉頭，鐵青了的臉，以及脖子上爆裂出來的一根根青筋，不斷宣洩著內心難以忍受的痛苦與不甘，而這般痛苦使他緊握弓箭的雙手快速地顫抖起來。

「哈哈哈哈……來啊，龜兒子些，老子不怕你們。」

土毅盡情發出肆意的笑聲，面目猙獰，當他決定從容面對死亡的那一刻起，便無從顧忌內心積壓的情緒，而恐怖氣息的放縱卻讓周圍的敵軍感到心神劇震，不敢輕易靠近。

土毅深情地凝視著昏暗的天空，猙獰一笑，曾經神采奕奕的雙眼閃動著悽楚黯淡的光芒，他鼓足心底最後一絲氣息，咆哮著緩緩射出最後一團箭雨。

不遠處的土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如同鋼錐般的眸子，閃動著沁人心脾的寒光，掃視著平原上不斷湧來的敵軍。

土堅見此情形，一躍而起，托著疲憊的身體向著土毅狂奔而去。

「……不！」

土毅的身影漸漸被敵軍重重淹沒，土堅瘋狂的咆哮著，然而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是如此遙不可及。

萬軍陣前的土星辰，雙手緊握，冰冷的雙眸中散發著冷靜光澤，深沉而又急促地一呼一吸之間，透露出內心強烈的焦慮與無奈。

……

斜躺在地上的土毅看見自己的兄長為自己而深入敵營，悵然一笑之間，鮮血從嘴裡汩汩而流。

望著土毅預言卻又不能言的痛苦表情，土堅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木已成舟，土星辰強忍著因憤怒而激發的熱血，黝黑的面龐憋得通紅，兩腮深陷，飽含淚水的雙眼放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緊握著拳頭的手指「咯咯」作響，怒視著不遠處的金剛鑽。

「金老弟，這土星辰不好對付啊!」

火邪神感覺到了對方散發的濃濃怒火，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一條可憐的喪家之犬而已，何足掛齒。」

已經被勝利衝昏頭腦的金剛鑽，露出一臉鄙視的笑容。

「天翻地覆，給我開。」

眼看土系族人死傷殆盡，最後關頭，筋疲力盡的土星辰使出最後一絲真氣，做了個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選擇。

頓時，千里平原天昏地暗，黑沙漫天，底殼分裂，地底傳出一陣陣巨響，一個個強勁的沙塵暴從地縫中鑽出，席捲一切生靈。

「宇兒，‘此情未央，此恨勿忘’，一定要銘記永生永世。」

土星辰吸入最後一口氣，喊出最後一句叮囑，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悍然倒地。

……

久許，烏雲慢慢消散，一點點將霸佔太陽的空間讓給了朦朧月光，夜幕籠罩的平原，火星點點，一天的激戰早已落幕。

昔日寧靜的平原，原有的鳥語蟲鳴都已銷聲匿跡，空蕩蕩的空氣中濃濃血腥味萬里飄散，不時傳來幾聲不知名動物的尖叫聲，似生命的最後掙扎，又似對於即將來臨的災難萬恐驚嚇。

月光，泛著鮮紅的血色，映染著這片古老的廣袤天域，灑滿無盡悲涼，一切總歸是一場石破天驚的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