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取人頭

哼將忽然感覺到一股殺機。

高手就是高手，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察覺到危險。

「有人要殺我？」哼將臉色一變，身形立時向旁一閃，堪堪避過劍鋒。

不過還沒等他把眼前的牌九放下，第二劍就又到了。

殺機更濃。

劍也更快，更重！

哼將不知道對手是誰，只感覺對方實力很強，他只能再閃。

閃過第二劍後，哼將終於把兩隻手從眼前放下，他這才看見拿劍的人。

「傻子？」哼將有些疑惑，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商明又揮出了第三劍。

這一劍已不算偷襲，哼將已有了準備。

可是哼將卻已躲不開這一劍！

太快了！

商明揮出的三劍，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重。

哼將結果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劍就劃過了他的脖子。

人頭高高飛起，又‘砰’的一聲落在賭桌上。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極短，甚至大部分把注意力集中在牌桌上的賭徒都不知道。

月貴仁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他把半輩子的精力都放在了賭桌上。他正瞪著眼睛催促別人快開牌，卻忽然發現一個人頭從天而降，正正落在賭桌正中央。

「臥槽！堵人頭！誰這麼狠，把腦袋都堵上啦！」喊完這句話後，月貴仁才感覺到恐懼，才發現不對勁。

就算再狠的人，也不會在開賭之前，一句話都不說就把腦袋割下來吧？

月貴仁連忙抬頭四顧，他這才看見就在自己身邊，站著一個拿劍的人，那人的劍上還在滴血。

「殺人啦！」月貴仁又是大喊一聲，可是隨後，他就愣住了。

他終於看見了那人的臉，那竟然是他姑爺的臉。

「商明，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和彎彎走了麼？」月貴仁驚訝的喊道。

「來取個人頭。」商明靜靜說道。

「你傻呀！這裡是宏升賭館，怎麼能鬧事？」說到這裡，月貴仁又是一愣，「咦？你能說話啦？你好啦！」

「好了。」看著自己這個便宜老丈人，商明忽然笑了，「岳父大人，我先走了。」

「對對對！你快點兒走。」月貴仁連忙道：「宏升少爺好像不在，你出門就往東跑，離開清風鎮，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每個人都有良心，賭鬼也不例外。

月貴仁很清楚，自己把女兒賣了之後，女兒生活的有多好。所以他一直很感激商家，他還無數次告誡過女兒，要把商明當丈夫對待。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月貴仁是極少數把商明當人的人。

於是他拉著商明就往外跑，可是還沒等跑出兩步，就被一群人給截住了。

領頭的是一個四十歲的壯漢，壯漢手中握著一把刀，握刀的手卻微微發抖。

他已看清死的人是誰了，他現在很緊張，但他是賭館的負責人，不能不攔在商明面前。

「商明，你不能走。」中年人說道。

「李虎，我知道你，也知道李家。」

清風城最強的兩個家族，是李家和孫家。

巨集升賭館，是李家少爺李宏升的產業。

當然，讓商明在意的不是這些。商明之所以願意停下來和和氣氣的和李虎說話，是因為李家人從來沒有欺負過商家，也從來沒有李家人管商明叫傻子。

李家是一個很內斂的家族，從來不會持強淩弱，唯獨李家少爺有點兒跳脫，偏偏開了個賭館。

商明看著李虎，很有誠意的說道：「你攔不住我。」

「可是，你在賭場內鬧事，我就不能讓你走。」李虎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他的人也在抖，但他還是戰戰兢兢的站在商明面前，寸步不讓。

商明緩緩舉起手中的劍，商明已打算出手。

他當然不能留在這裡，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個人，那人的速度飛快，只是一眨眼就跑到李虎身旁。

「宏升少爺。」看見少東家，李虎好懸沒哭了，「你可來了。」

「怎麼回事？」李宏升看了看李虎，又奇怪的看向商明，剛剛有手下用魔石傳音給他，告訴他這裡出事了，李宏升立時匆匆趕來，卻萬萬沒想到，鬧事的人會是商明。

商明見李宏升來了，又放下了劍，靜靜說道：「我在你這裡殺了哼將，你的人不讓我走。」

「殺了哼將？」李宏升嚇了一跳，連忙看向李虎道：「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李虎苦著臉回答。

「那你還站在這裡幹嘛？！找死啊！」李宏升鼻子差點沒氣歪，蹦起來對著李虎腦袋就是一巴掌，「馬上帶著你的人給我滾蛋！」

「哎！」被拍了一下，李虎反倒興高采烈，連忙招呼著人散了。

這要不是職責所在，鬼才想擋在商明面前。

李宏升又轉過身，笑嘻嘻的看著商明道：「商明，你好啦。」

商明點了點頭，道：「李大少，我現在可以走麼？」

「當然可以。」李宏升立時往旁邁出一步，把路讓開。

商明就帶著月貴仁走了出去。

聽了剛才一番話，月貴仁這才知道商明砍了誰的腦袋，月貴仁的臉色也變了，「商明，你殺、殺了王家的哼將？」

「嗯。」

「你、你不想活了？」

「是王家不想活了。」商明道：「老丈人，這幾天你可能會有危險，王家人有可能會找你。」

「啊？」月貴仁額頭上立時有汗水滲出。

「老丈人，我聽說你以前欠過不少賭債，經常有債主找你，不過好像從來也沒有人能找到你。」

「那不一樣，王家要是想找我，我躲在哪都不好使，除非離開清風鎮。」月貴仁立時說道。

「那就先離開幾天？」

「離開倒是行，可是我沒有經費啊。」

就在這個時候，李宏升從賭館裡走出來，他手裡捧著一大把銀子，一股腦塞進月貴仁懷中，道：「趕緊跑路。」

「誒？」月貴仁有些發懵。

「老丈人，拿著吧。先出去躲幾天。」

「好。」月貴仁也不客氣，把銀子收好，又看向商明，道：「彎彎還好麼？」

「好。」

「你，能照顧好他麼？」

原來，一個把女兒賣了的賭鬼，心裡也還是關心女兒的。

「能。」商明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好了，還會要她麼？」月貴仁又問。

「要，以前她是我媳婦，以後也是。」

月貴仁眼中忽然有淚，他想了想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十天后吧。」

「好，到時候我一定回來。」月貴仁道：「那個時候你要是死了，老丈人給你和彎彎收屍。」

「謝謝。」

月貴仁擦了擦眼角的淚，轉身就走，一路向東離開了清風鎮。

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以至於十天之後，他戒了賭，做了一個貴人。

商明看著月貴仁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才對著李宏升道：「李少，謝謝你的銀子，我欠你一個情。」

「不用謝。」李宏升道：「我只是把他這些年輸的銀子還給他而已。」

「哦？」商明道：「是因為我？」

「是的。」李宏升道：「我忽然發現你這個人很不簡單，所以我想討好一下你，最起碼也不想和你成為敵人。」

「可你卻只是把他輸的銀子還給他？」

「嗯。」李宏升道：「平等相交，不談恩惠。」

「有點兒意思。」商明拍了拍李宏升的肩，「那我就不欠你人情了，但以後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可以找我。」

「好。」

此時的李宏升並不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改變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