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桃紅

李家。

李家家主李明遠躺在床上，李宏升坐在床邊，一五一十的講訴了今天賭館發生的事。

待到李宏升講完，李明遠苦笑一聲，道：「你就這麼放商明走了，對李家的名聲可是大有損傷。」

「不然呢？」李宏升道：「他能殺了哼將，也能殺了我。現在我們李家，根本就對付不了商明。二叔也不會出手，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取代你的位置上。」

「唉！」李明遠長歎一聲，道：「如果你二叔不是非要加入圓通商會，我早就把家主的位置讓給他了，何必還要隱瞞自己的病情，連看醫生都不敢呢？」

「哼，父親就是被圓通商會的人所傷，我們李家當然不可能加入。」李宏升道：「真不知道二叔是怎麼想的。」

三年前，清源縣圓通商會派人來到清風鎮，要設立一個分部，選定李家。

只是加入後，一切都得聽商會安排，再沒有自由。李明遠不同意，和商會的人爭執起來，結果被人一掌拍倒，直到現在傷勢也不見好，反而越來越重。

後來商會選了孫家。

也是從那以後，孫家才和李家並駕齊驅的。

「不說你二叔了，你也不要對你二叔心存怨念。我這病情也瞞不了多久，估計我也活不了多少天了。」李明遠道：「還是說說那個商明吧，他忽然變得正常也就算了，但怎麼會有殺死哼將的實力呢？」

「不知道。」李宏升道：「不過我覺得商明很不簡單，他非但不傻了，反而處處讓人看不透，我覺得王家不是他的對手。」

「哦？」

「便是孫家插手，也未必能行。」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知道，我就是有這種感覺。」李宏升道：「可能是因為他的目空一切吧。」

「目空一切？」

「嗯，父親，你是沒看見他的眼神。」李宏升沉思片刻，道：「那雙眼睛很淡然，淡然到不把一切放在眼中。」

……

王家。

管家匆匆跑進書房，大聲道：「家主，出大事了！」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王龍穩坐書桌後，慢悠悠抿了一口茶，道：「淡定。」

老管家卻淡定不了，「家主，商明把王明和王大王二都殺了。」

「什麼？！」王龍愣了愣，「你說誰？商明？」

「對，商明。」老管家咕嚕一下嚥了口唾沫。

「胡說八道，那不是個傻子麼？」

「他現在不傻了，而且實力很強。」

王龍眉頭皺起，「他在哪裡殺的王明？」

「就在醫館門前，很多人都看見了。」

王龍沉思片刻，「你剛剛沒有說王沖，王沖是不是還活著？」

「是還活著。」

「商明殺人的時候，王沖在哪？」

「在醫館裡面，王沖現在……」

「他怎麼了？」

老管家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把王沖抬進來。」

話落，王沖就被兩個人抬了進來。

此時王沖除了腦袋外，渾身上下都被凍的僵硬。

他現在意識還很清醒，卻已說不出話。

「他怎麼會中了寒冰掌？」王龍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只有天生陰寒體質，才能練習寒冰掌武技。整個清風鎮，也就王沖一個人擁有這種體質，王福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王福垂頭道：「不知道，但應該是商明做的。」

「商明！」王龍‘砰’的一掌拍在書桌上，把書桌拍得粉碎，「去把哼哈二將給我叫回來！」

「是。」老管家轉身就要往外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王家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邊跑邊喊：「家主，大事不好啦！」

正在氣頭上的王龍聽見這句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弟子喝道：「什麼事！說！要不是大事，我劈了你！」

本來就心驚肉跳的弟子被王龍這麼一吼，嚇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但他的嘴倒是沒停，「家主，哼將死啦！」

「你說什麼？！」王龍一步跳到那弟子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人給提了起來。

「家、家主，哼將死了。」見家主怒髮衝冠，雙眼血紅，弟子嚇得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怎麼死的？！說！」王龍幾欲發狂。

「在賭場賭博的時候，遭人暗算。」

「被誰殺的！」王龍繼續吼。

「商、商明。」

「又是商明。」王龍一把把弟子扔出門外，「把哈將給我找回來，馬上！」

「是是是。」

哈將很快就來到書房。

他剛剛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

「家主，找我什麼事？」哈將有些疑惑的問道。他和哼將在王家地位超然，平常根本不需要他們做什麼事，王龍也不會輕易找他們。

但一旦叫他們了，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王龍還記得，今年他只被叫過一次，那一次是去十裡外的胡桃溝打劫一個搬家的富豪，那一次他得到了很多錢，現在還沒花完。

所以哈將此時的表情很鄭重，也很興奮。

王龍召喚他，通常代表著發財。

誰知王龍開口第一句話說的卻是：「哼將死了。」

「啊？」哈將一愣。

「被商明殺的。」

「商明？」哈將又愣。

「你帶人去搜，就是把清風城翻過來，也得把商明找出來。」

哈將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把五虎帶在身邊。」

「好。」

在哼哈二將之下，王家還有五龍五虎。

把五虎撥給哈將，王龍已對商明極為重視。

很快，王家就開始了大搜索。

兵分數路，仨一群伍一夥的穿街過巷，強闖民宅。

哈將也搜，他的身邊一直都跟著五虎。

……

商明。

就在王家人浩浩蕩蕩，如瘋狗一般到處找他的時候，商明卻在倚翠樓。

他像壁虎一樣，從後牆爬上三樓，從一間開著的窗子跳進去。

這裡是一間臥室，臥室不大。

東邊靠牆是一張床，西面靠牆有一個衣櫃，衣櫃旁邊有一個梳粧檯，梳粧檯上放置一面菱花鏡。

床上睡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是倚翠樓的頭號招牌小桃紅。

此時她蜷著身子睡在床上，眉頭時不時皺起，好像做了什麼噩夢，臉上也是一副害怕的表情。

商明走到床前，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以前他也見到過小桃紅。每個人都會生病，對在醫館長大的商明來說，他幾乎見過清風鎮所有人。

平時的小桃紅是豔光四射的，她總是穿著鮮豔又暴露的衣服，臉上擦著厚厚的粉，眼神很媚、很蕩。

現在的小桃紅卻和平時不同。

妝容都已卸去，面容很是清秀，卻透著一股病態的白。

她大概只有二十歲，或許還不到。她的身子蜷成一團。

一個沒有安全感，心裡害怕的人，睡著的時候身子通常就會蜷起來。

現在是大白天。

小桃紅在睡覺，她的工作從晚上開始，淩晨結束。

商明低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也躺到床上，躺在小桃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