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夢中夢，連環死亡。

那天晚上，李懷德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走到牆角的嬰兒床，想看看雪雪睡得如何。剛走近，就聽見嬰兒床裡傳出很大的咀嚼的聲音。李懷德心裡很害怕，但還是壓制不住心裡的好奇，再說，裡面是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害怕的？借著月光，李懷德看見雪雪手裡捧著一隻血淋淋的手往嘴裡送，手上還戴著戒指，她的嘴巴一動一動的，有血流出來，她用大眼睛看著李懷德，繼續把手往嘴裡送。等等，戒指，李懷德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手。李懷德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還在，再看嬰兒床的時候，雪雪已經不在了。李懷德嚇得快要尿褲子了，定睛一看，雪雪就在嬰兒床裡，吮吸著她自己的大拇指，很可愛，但是李懷德卻不覺得可愛，他心裡滿滿都是恐懼。

回到床上，李懷德仰面躺著，旁邊的妻子說著夢話，叫著老公。這讓李懷德心裡多了幾分安定，他側過身，準備撫摸妻子的臉的時候，看見雪雪趴在蘇靈的背上，嘴角泛著紅色，小手伸過來準備抓李懷德的臉，李懷德側了一下身子，躲了過去。那小手上全是血，紅褐色的血。李懷德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張還沒長牙的嘴巴張得很大，像是下定決心要吃掉李懷德一樣，兩隻肉肉的手一直在空中揮舞著。沒等李懷德反應過來，雪雪的小手就穿過李懷德的胸腔，戳到了心臟，再猛的抽了出來，這陣劇痛讓李懷德無法思考，只得痛苦的大叫一聲……

「老公，老公，你怎麼了，自從雪雪出生以後，你就神經兮兮的，不會是做噩夢了吧。」蘇靈打開床頭燈，把李懷德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前，摸著他的頭髮，繼續說，「要是你都倒下了，這個家怎麼辦啊。」

原來是個夢，李懷德想著，虛弱的笑笑，摸摸自己的胸口，讓蘇靈關掉燈，躺下閉著眼睛，準備睡覺。這時候，從窗戶縫隙中刮來一陣風，雪雪哭了起來。

蘇靈打開燈，輕輕地推著李懷德，讓他把女兒抱過來，李懷德心裡忐忑得沒法說明，怕自己看見女兒「那副模樣」。

李懷德走到嬰兒床前，看見女兒瞪大眼睛看著他笑，不一會功夫，嘴裡就溢出紅褐色的血，李懷德嚇了一跳，嬰兒床裡的雪雪伸著手要抱抱，嘴角的血還不斷流出來。見李懷德沒有反應，她居然站了起來，準備翻出嬰兒床，幾天的嬰兒，是怎麼做到的？李懷德嚇得回到床上，蘇靈笑著看著李懷德，笑容很是奇怪。

「老公，雪雪那麼可愛，你怎麼會這樣做呢？快去抱她啊，快去。」

李懷德手腳不聽使喚，像是被人牽線的木偶一樣，走到嬰兒床前，抱起全身是血的雪雪，風不停地從窗子縫隙間吹進來，李懷德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他感覺到自己脖子很疼很疼，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雪雪咬在自己的大動脈上，沒牙的她是怎麼做到的？還沒等李懷德反應過來，雪雪的小手已經伸進了他的傷口裡，像一隻蛇一樣在他的大腦裡遊走，他趁著最後的意識，像蘇靈發出求救信號，蘇靈卻走過來，舔舐著他不停流下的血液，用餘光看著李懷德，那眼神似曾相識。

「蘇靈……」

「老公，你又做噩夢了嗎？」

李懷德睜開眼睛，看著美麗的蘇靈臉上掛著淚珠，把她拉進懷裡，親吻她的額頭。李懷德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鏡子裡那個「自己」身上的味道！李懷德推開懷裡的那個人，看見滿臉是血的蘇靈，那些血還不停的滴下，打濕了被子，蘇靈懷裡抱著雪雪，伸手觸摸李懷德的臉，手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口子。

「老公，我好冷，抱我，難道你嫌棄這樣的我嗎？」蘇靈哭著，溫柔的聲音，讓李懷德有點猶豫，才一眨眼的功夫，蘇靈就湊到李懷德面前，一張放大的腐爛的臉，散發著腥臭，在頭頂地方的傷口處，還有著許多縫合的線頭，線頭上還掛著些人肉組織，因為哭過的原因，臉上留下一排對稱的紅色的眼淚印子。李懷德嚇慘了，想要動，卻沒有辦法移動半點，連眼皮也無法合上，只能看著這個「蘇靈」，吻上自己，胸口一陣疼痛，他注意到「蘇靈」手上握著的剪刀，已經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蘇靈，不要……」

「老公，你又做噩夢啊……」

李懷德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害怕又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

「雪雪，把你爸爸吵醒，哈哈，就這樣，流口水在他身上。」蘇靈笑著說著，李懷德降低了防衛，因為這樣子的幼稚，才是蘇靈具備的。

睜開眼，李懷德就看見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全身是血的雪雪，而蘇靈的兩隻眼睛珠子不曉得去哪裡了，鮮血不斷從那裡面湧出來，蘇靈抓著自己的臉，留下許多血痕。

「老公，我漂亮麼？快回答我，說你愛我。」蘇靈抓著李懷德的手，很激動的問著李懷德，臉上的肉不停掉落，只留下掛著點點血紅的肉……

「老公……快起來，太陽照在你屁股上了。」

李懷德忐忑的睜開眼，窗外陽光明媚。

「又是一個晴天啊，冬天晴天很少呢。」蘇靈抱著雪雪走到床邊，李懷德繼續躺在床上。

終於結束了，李懷德慶倖的笑笑，再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