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決裂

沐恩一直以來的心病就是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母親，沐恩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功成名就了，但是仍然放不下。

沐恩的母親並非沐恩父親的正妻，而是沐恩父親的貼身丫鬟，服侍沐恩父親二十幾年，在沐恩父親成親之後被沐恩父親收入房中，還先于沐恩父親的正妻生下來沐恩，但是卻沒有等到沐恩成年便去世了。

沐恩如此努力，就是為了能夠給自己的生身母親搏一個誥命出來。

「五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沐恩終於是展現了身為一個戶部侍郎該有的氣勢。

「啊！我，我沒什麼別的意思，沐恩你別生氣，我這只是一時氣的有些糊塗了，說到底都是你這兒子給我氣的，我跟你說，教育兒子不能這樣，你看看你兒子現在……」沐子元有些緊張的說道，但是這話卻一時都沒有停。

「夠了！」沐恩終究還是發火了，沒有誰能夠容忍別人對自己孩子的無故職責，哪怕是沐澤確實有些不對，但是自己的兒子用不著別人來管，更別提要打自己的兒子了。

「三叔，五叔，六叔還有二弟，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不就是眼熱我這侍郎的官位嗎！不就是看著我能和那麼多的顯貴交往眼紅麼！」沐恩冷冷的看著對面的幾個人，眼睛中已經有了不少的血絲，看上去整個眼睛都是紅彤彤的。

「呵呵，你們倒是打的如意算盤，把沐哲過繼給我，以後沐哲就是我的兒子了，以後不管是當官也好還是其它的也好，不管是誰都要看著我的面子關照一下，即便是我死後，你們也能靠著我兒子這個名頭去招搖撞騙。」沐恩說道。

沐子洋等人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都是訕訕的，畢竟誰被說破自己的心思都會有些不好意思。

「沐恩，話不能這麼說，你能有今天如此的成就，離不開族中的幫助，今天你卻如此說話，實在是太傷族人的心了。」沐子元說道。

「就是，就是。」沐子風等人也是點頭稱是。

「呵呵，族中的幫助？不說別人，就說你們三位，對我有什麼幫助？當年我和三位叔父的兒子一起上學堂，可是那，所有的文房四寶都是我拿著，先生留得課業都是我來做，不過也多虧了這幾位族兄弟，我現在得以身居高位了。」沐恩冷冷的

說道。

沐子洋等人聽了都不禁有些汗顏，因為沐恩的身份，沐家人沒有誰對沐恩表現出足夠的尊重，更多的都是一種不屑的態度，沐恩的童年可以說的上悲慘。

「大哥何必把這些陳年舊事說出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三位叔父也都是好意。」沐天章走了出來，雖然自己的兒子已經頭破血流，但是沐天章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怎麼？溫潤公子沐天章又出來打圓場了！」沐恩的神情並沒有過多的緩和，仍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兄長說笑了，一筆寫不出兩個沐字，兄長又何必咄咄逼人，都是為了大哥好，畢竟兄長確實子嗣艱難。」沐天章仍就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呵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說我咄咄逼人？真正的那些齷齪事我可沒有說出來，到時候大家都沒有面皮！」沐恩說道。

「兄長，小弟真的是一片好心啊！」沐天章一副委屈的樣子。

「沐恩，過去的事情是我們不對，但是現在的事情可是關係到我們沐家的興衰，切不可因一時氣憤做出不智的事情啊！」三叔沐子洋終於是出言說到。

「沐家的興衰？呵呵，是你們幾個人的利益吧！三叔，這麼多年了，憑著我沐恩的面子，在這大明上上下下安排的有官職的沐姓宗親就有十幾位，再加上行商的便利，大肆購買的土地，我這侍郎的身份可是至關重要！現在我還沒死呢！就想著我死後之事，未免吃相太難看了吧！」沐恩平靜的說道。

被說出心思的沐子洋等人臉憋的通紅，卻沒有辦法為自己辯駁，畢竟沐恩說的都是真事，確實沐子洋三人和沐天章借著沐恩的名頭取得了不少的好處，沐恩的頭確實好用，不僅僅沐子洋等人為自己的兒子孫子謀了不錯的前程，更是為自己的姻親好友弄了不少的好處。

「今日我也不過多的說什麼了，你們好自為之，過繼之事用不再提。」沐恩看著四個人說道。

「兄長，這不太好吧！要不為了您的子嗣延續，您再納上幾房妻妾，也好不讓澤哥孤木難支。」沐天章還是不死心，接著說道。

「成親之日我就說過，絕不納妾，我勸你還是熄了這個念頭了吧，我的一切只有澤兒能夠繼承。」沐恩狠狠一瞪沐天章，接著對著廳內的家丁說道：「送客！」

「沐恩，你不要一意孤行，你這樣做是自絕於宗族！」三叔木子洋終於是惱羞成怒，被沐恩決絕的態度給激怒了，在這個年代，沒有誰真的能夠和自己的家族為敵。

「三叔，我尊重您叫您是三叔，若是您再不知好歹，別怪我沐恩脫離家族了！」沐恩說道。

「你、你、你敢！」三叔看著沐恩堅決的表情，終於是有些慌張了。

「送客！」沐恩仍舊不為所動。

家丁們得到了自家主人的指示，也是不給沐子洋等人面子，開始推搡沐子洋等人。

沐子洋等人終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自然不會等著家丁來趕，都是狠狠一甩衣袖，邁步走出前廳，沐天章抱著自己頭破血流的兒子，跟在沐子洋等人的身後，臉色陰沉的可怕，在走出大廳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沐恩，眼中的怨毒之色顯而可見。

沐恩沒有去管沐子洋等人，而是轉身看向自己的妻女，沉吟了半晌，才緩緩的的說道：「這麼多年，辛苦你們了！」

聽到沐恩這句話，李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同決堤的河水湧了出來，似乎是將這麼多年的委屈都一股腦的發洩出來。

沐恩長歎一聲，向前走了幾步，抱住自己的妻子，小聲安慰。一時間沒有人關注沐澤怎麼樣了。

「哎呦喂，終於完事了，自己這一生富貴可是保住了。」沐澤輕輕擦了擦頭上的虛汗，自己現在總算是把自己的小命給保住了，剩下的事還可以慢慢再想。

慢慢的，沐澤的思緒再一次飄向遠方，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進行著美好的規劃，像什麼明天開始去大街上看看美女，找一個美女成親，生一大堆兒子，再憑著父親的恩蔭步入官場，從此平步青雲，走上人生巔峰。

想著想著，沐澤不由的再次傻笑起來。

過了接近一盞茶的時間，沐恩和李氏才在對過去的回憶中脫離出來，廳中的下人早就已經在沐恩抱住李氏的時候退了出去，現在廳內除了沐恩和李氏，就只有一個傻笑的沐澤了。

「唉呀，孩子還在這那，你怎麼這樣！」李氏發現沐澤還在一邊，急忙推開沐恩。

沐恩嘿嘿的笑了兩聲，這一刻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守著自己的老婆孩子過日子。

「老爺，澤兒這是怎麼了？」李氏轉頭看向沐澤，卻發現沐澤又在傻笑。

「我也不知道啊。」沐恩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也是搞不明白自己這個兒子這是怎麼了，一斤前廳就開始傻笑，笑完又是一番言辭激烈和木子洋等人對峙，現在這又開始傻笑，難道是病情有了變化？

「老爺，澤兒這是有什麼新的病了吧？怎麼會這樣？別身體沒養好，腦子也壞了！」李氏擔憂的看著傻笑的沐澤。

「恩，這是個問題，咱們還是找個大夫給他好好看看吧，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啊！」沐恩也是深以為然，兩口子總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些不對勁。

正在傻笑的沐澤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化身小白鼠，被人研究病情，正在幻想著美好生活的沐澤是越笑越開心，而在沐恩夫婦的眼裡卻是越來越有問題。

另一邊，被趕出沐府的沐子洋三人正在客棧等著沐天章，本來四個人都是在沐府居住，但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沐子洋等人都是離開了沐府，在外邊找了個客棧，而沐天章確實留了下來，還派人傳話沐子洋三人，說是稍後拜訪，有事相商，所以三人才在這裡等候。

「幾位叔父，久等了。」沐天章走進房間，看著沐子洋三個人，拱手行了一禮。

「天章，你為什麼不搬出沐府，還要在沐府受他沐恩的臉色。」沐子元臉色難看的問道。

「呵呵，五叔不要著急，且聽我慢慢的解釋。」沐天章笑呵呵的說道。

「好，先聽聽天章有什麼話說。」沐子洋安撫住沐子元，安靜的說道。

「三位叔父，在當今朝廷，孝道一直是當今聖上所提倡的，因此百官之中不孝之人都是沒有什麼前途的。」沐天章緩緩說道。「今日三位叔父被沐恩趕出自己的府邸，這就夠禦史們參上一筆的了。」

「那又怎麼樣，現在沐恩深得當今聖上的寵信，再說我們哥仨那只是族中長輩，並不是沐恩的親生父母，這點罪名只是讓他名聲受損，怕是沒什麼實際作用吧！」沐子元不屑的說道。

「那如果我的母親也來了那？」沐天章緩緩說出一句話，卻像是一道驚雷劈在沐子洋等三人的身上。

「你是說大嫂要來！」沐子洋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正是。」沐天章胸有成竹的說道。

「嘶~」沐子洋三人都是猛吸了一口涼氣，這沐天章心機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