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鄰家姐姐

第二天，天已放亮。

這可是有史以來林二蛋第一次星期天這麼早起來的。你問他要去幹嘛？

林二蛋掀開枕頭，抄起枕頭底下私藏已久的50塊錢，二話沒說直跑出巷子口去，跑了許久，終於停下腳步，大喊道：「雄子他媽，給我來20塊大洋的排骨再來10塊錢瘦肉。要快！」

「二蛋，林大爺叫你來買的啊？」雄子他媽問道。

「不是，我自個兒要的。快。」

「你哪來的錢啊你？」雄子他媽說歸說，手上還是提起砍骨大刀，揮霍著。

「我有錢，有錢。」說完，林二蛋遞給雄子他媽50塊。

「得了，你這小孩子，這排骨啊，算姨我請你的，高三了是吧？學習壓力大，請你吃頓好的，日後考個好大學不要忘記我雄子他媽就好。」雄子他媽將錢遞還給林二蛋。

「別。我有錢，這錢是我自己存的，不是拿我爺爺的。」林二蛋解釋著。

「姨知道你不拿林大爺的錢，這錢啊，你留著買下筆啊本子什麼的，現在全村就剩下你們幾個讀高中了，你可要好好讀書，給我們橋新村爭光。」雄子他媽說得激情澎湃，但林二蛋卻是一臉羞愧，他是知道自己的成績的。文綜勉強可以考個190分，語文是國文，對與他來說，110分是沒什麼問題的，至於數學和英語嗎？那他知道的，兩科分數加起來都不到文綜的一半。四百分的成績，勉強可以讀個三本末線或者專科前線的院校，可，那是他讀得起的嗎？光聽說一年的學費，就嚇到這林二蛋了。

「少來。錢你拿著，這排骨我要，瘦肉也要，瘦肉挑好一點的啊，我給爺爺熬瘦肉粥呢？」林二蛋鼻子一酸，還是強忍著，遞給雄子他媽五十塊。

「你這孩子，好吧。給，找你二十塊。」雄子他媽沒辦法，只好收下三十元。

買好排骨豬肉，林二蛋又到周遭的菜攤逛了一圈，買了幾種爺爺喜歡吃的菜，這才大包小袋子的走回去。

林二蛋一路吹著小曲兒，可是高興。一想到昨晚救了老者，心中甚是開心，又想到，如果對方是自己的爺爺，那不是很可憐，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起來，買菜買肉的，打算好好孝敬一下林大爺，珍惜現在，不管未來。「二蛋？真的是你啊？這麼早？」一聲很清脆的聲音傳來，林二蛋聞聲望去，那，那不是自己暗戀好久的姐姐嗎？

「何姐姐，早啊。」林二蛋上前打了聲招呼。

「早，二蛋。你買菜啊要做飯？」被林二蛋稱為姐姐的人問到。

「是啊，何姐姐一塊來吃吧？」

「好啊，今天我媽媽不在家，我自己不會煮飯正愁著呢？二蛋真好，真是我的好弟弟。」說完便上前一把抱住林二蛋，林二蛋手上提著菜自然不能回抱，但他卻已經幸福死了，他知道自己的臉正埋在兩堆肉團中間，可舒服了。

「好了。這是姐姐獎勵你的。姐姐我要去收拾衣服了，明天就要走啦。」說完，那女孩便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林二蛋心中一陣翻滾，是難受呢還是難受啊還是難受呀？她清新秀麗，濃眉大眼，曼妙的身材，一直是林二蛋所愛慕的。雖不可說有傾國傾城之貌，但絕可算得上禍國殃民的胚子。

她要去念大學了。去了，還會回來嗎？想到這裡林二蛋心裡又一陣絞痛。

不管了，林二蛋匆匆走回家中，看見老者還在熟睡便不打擾他，於是輕聲躡腳的洗米淘米，然後清洗剛買來的排骨，打算給老者熬一份排骨粥，不是說吃哪補哪嗎？老人家胸前中槍，那就是排骨受傷，熬排骨粥加排骨湯給他補補，哈哈……

那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

老者開始清醒過來，眼睛未睜開就喊道：「來人。」林二蛋聽到老者有聲音傳出，趕忙進去看看。

聽到對方喊來人啊，林二蛋很戲劇性的回答：「在，老爺有何吩咐。」

「給我更衣。隨便幫我煮點排骨粥。」老人說道。

我草，你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啊，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林二蛋上前，一把拍向老者的頭，「醒醒，嘿，快醒醒，天亮了，別做夢了。」

老者被一陣莫名扇打驚醒過來，捂著頭，看著眼前的林二蛋，大驚，問道：「你是誰？」

林二蛋一陣無語，頓時覺得自己菊花一松，一股氣體奪門而出。

「你說我是誰？昨晚是我救了你，你忘了？」

老者摸著胸前的傷口，已被一層層紗布纏住，細細地想了想，拱手說道：「哦，想起來了，謝謝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我宋金龍沒齒難忘。」

「你也老了，牙齒快沒了，很快就忘記我的。」林二蛋調侃地說了一句後便走了出去。

很快，林二蛋又走了進來，這時，手上卻端著一碗粥進來。「給你熬的。」

老者接過林二蛋手中的熱粥，頓時一股熱淚灑下，這可讓林二蛋懵住了，這老頭昨晚尖刀挖子彈都不曾流淚，現在喝個粥卻熱淚盈眶的，什麼情況嗎？

「這沒哭了老人家？是不是太燙了啊？」林二蛋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問了一句。

「沒，小兄弟，謝謝你。只不過是讓我想起了我女兒，她也喜歡給我熬排骨粥。」老人家說道。

「沒什麼。我就覺得吧，你應該會喜歡喝粥，就煮了。」林二蛋一陣不好意思。

「謝謝你啊。這排骨是今天剛買的吧？」老者不知為何，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光卻是掃描了一下林二蛋的房子。

林二蛋沒有作答，他知道，老人家肯定覺得自己家裡那麼窮怎麼可能隨便就買得起排骨熬粥，怕是哪撿來的或者是昨天丟棄的排骨。

「小兄弟？」老者看見林二蛋不說話，便再次叫喚一聲。

於是林二蛋戲謔地說了一句：「昨天為你開刀的時候，看你傷到的地方正是排骨，就順便切下一塊來，扔了太可惜，熬粥好了。」

老者剛一口下嚥，林二蛋這麼一說，猛地噴出做嘔。

「開玩笑的，早上剛買的豬排骨。新鮮的！」林二蛋見老者如此難受，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下去。

「你敢這般戲耍我宋金龍，好，很好，你是第一個敢如此戲耍我的，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先是憤怒，緊接著便是哈哈大笑。

「瘋了？你沒事吧？」林二蛋趕緊問候一聲，又看了看手上那24K鑲金假水晶電子錶，呀。都快九點了，爺爺怎麼還沒回來，瘦肉粥都涼了。

過了十來分鐘也沒看見林大爺回來。

林二蛋走出房門，看見老者一人坐在院子那邊盤腿打坐。

「演武俠劇啊？」林二蛋笑侃了一聲，老人也沒搭理他。

見老者不搭理自己，林二蛋也不想自討沒趣，便走進廚房，準備為鄰家姐姐下廚做飯。

時間滴答滴答地很快，這都11點了。「爺爺怎麼還沒回來？怎麼回事啊？會不會出事了啊？」林二蛋一陣猜忌。

「二蛋啊，你炒什麼呢？」粗嗓門未見人先聞音，這不是林大爺這還會是誰？

「爺爺，你幹啥去了？一整晚沒回來的？擔心死我了？」林二蛋抱怨了幾句

「問你話呢？炒什麼呢？」大爺，你只問吃不問人啊？

「青椒炒肉絲。」林二蛋說道。

「今天有客人啊？」

「是的爺爺，爺爺，你能不能先出來啊，我看不到你在哪兒，這樣說話好累啊。」林二蛋目光四周找尋了一遍也沒發現自己的爺爺在哪裡。

「我不就在這嗎？」說完，一隻手從院子東邊的井口伸了出來。

「哎喲喂，這井真難爬。」又一隻手伸出井邊。

林二蛋立馬關火放下手中的活兒，跑到井邊，一把拉出井中的林大爺，罵道「你又喝酒了是吧？」

「這不就喝了那麼一點點。走錯地方，睡井底去了。哈哈哈」林大爺說完大笑起來。

這井原本是有水的，只不過後來少用了，附近的鄰居都用自來水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有一天，這井居然枯乾了，變成了一口枯井。

林大爺看見院子中間有一年紀和自己相仿的人正在打坐，細問「這人是誰啊？怎麼在著打坐啊？」

「爺爺，他是我昨晚救下的一個人，叫什麼幹什麼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救都救了，管他的。」林二蛋含糊幾句，林大爺也沒再追問。

「走，吃飯。」

「呀。忘記叫姐姐了。」說完便跑出院子。

「什麼姐姐妹妹的？這小鬼頭怎麼了這是？」

林二蛋下廚燒了四個菜一個湯，紫菜蛋湯、番茄炒蛋、青椒炒肉絲、青瓜炒肉、還有麻辣豆腐。一個雞蛋煮兩樣菜，那肉絲，那刀工可謂是，又細有薄啊，10塊錢的豬肉能煮粥能炒菜，可謂是省之又省了。

「二蛋，你真行。會做這麼多菜。」鄰家姐姐說道。

「姐姐，菜不好，你將就著吃。」林二蛋不好意思地說到。

「何丫頭，你就吃吧，這菜算是豐富的了，平時我都吃不到。」

「確實不怎麼好。要菜沒菜要肉沒肉的？」老者突然放下筷子，挑剔一番。

「你丫的，你當這裡是飯館兒啊，你愛吃好的，上哪吃去。我家窮業小，做不出好吃的來。」林二蛋怒瞪著老者。

老者頓時覺得涼颼颼的，又看見有女娃娃在，也不好意思讓自己的救命恩人下不來台，便又拾起筷子，吃菜說道：「摁，還挺好吃。」

「這還差不多。」林二蛋一臉鄙夷的看著老者。

「二蛋，你做的菜真好吃。姐姐以後要天天吃。」

「行。」這以後天天吃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暗示什麼嘛？林二蛋頓時呆住幻想，傻傻得笑了，還發出「呵呵」的猥瑣笑聲。

「二蛋。二蛋？這孩子，你看。二蛋！」叫了幾聲沒反映之後，林大爺逼不得已使出絕招，一巴掌蓋到林二蛋頭上去。

「啊？什麼事」這下讓林二蛋清醒了不少。

「撲哧」鄰家姐姐卻是奪口笑出，笑道：「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