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蟲豈可語冰

方晨與韓當對視，氣氛凝重，無人看好方晨。

方晨之前未受傷時，也就剛剛踏入三品初期的境界，在旁人看來，即便方晨完好無損，也萬萬不是韓當的對手。

韓當自然信心滿滿，他堂堂三品中期武者，對付現在只有一品內勁修為的方晨，可以說沒有任何壓力，甚至覺得韓磊有點大材小用。

方晨看著韓當那幾乎鼻孔朝天的模樣，微微搖頭，輕聲道：「又來了一個自大狂。」

「你說什麼？」

方晨聲音不小，韓當卻聽得清楚，臉色一沉，悶聲道：「真是不知死活，我……」

「哪兒那麼多廢話。」

方晨沒心思聽韓當囉嗦，腳下猛然用力，一個劍步衝到韓當身前，手中長劍化作一道流光飛射而出。、

「簡直找死。」

韓當沒想到方晨居然主動進攻，暗道方晨不知死活。

「這方晨瘋了，居然主動進攻。」

方晨以一品修為對戰三品武者的韓當，理應全力防守，如此這般主動進攻，在常人看來簡直和作死一樣。

韓當右手輕撫劍柄，輕鬆懶散的拔出佩劍，完全沒有正視方晨的意思。

在他看來，以方晨的微弱修為，他只要隨手一揮，便可破敵。

若不是韓磊有交代，不能輕易殺死方晨，韓當覺得自己完全有把握將方晨一招斃命。

自信一笑，當韓當擡手揮劍，正待一劍將方晨拍飛，可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面對方晨的劍招，自己居然無從下手。

在他眼中，方晨的揮舞的長劍猶如天羅地網一樣，無數劍影鋒芒畢露，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的將他籠罩其中。

「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漫天劍光，韓磊一臉呆滯，握在手中的長劍哆哆嗦嗦，不知該如何應對。

方晨劍道境界何等之高，現在雖然因為修為限制，無法發揮萬一，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區區一個三品武者可比的。

方晨此刻展現的劍道，對於韓當來說，就好比戰鬥機對上原始人一樣，完全是神一般的存在，根本無法理解，更別說抵擋了。

恍惚間，韓當只覺脖子一涼，漫天劍光突然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方晨的身影。

下一刻，方晨已然出現在韓當身後。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脖子，韓當心中一冷，泛起無限恐怖，他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動脈已經被割斷了。

和韓軍一樣，韓當捂著脖子，緩緩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的望著方晨的背影，滿臉驚駭道：「怎麼可能，你明明只有一品內勁修為，為何你的劍道境界如此之高……」

武者的戰力分作兩個部分，武道修為，和武道意境。

武道修為自不必多說，就是內勁修為。

武道意境各有不同，練劍的有劍道意境，練刀的有刀道意境，如此等等。

一般來說，武道意境會低於武道修為一兩品，差一點的甚至會低上三四品。

若是有人武道意境和武道修為持平，那可就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了。

而武道意境高於武道修為的，天下罕見，萬中無一，即便是有，也最多高出一兩品的樣子。

方晨僅僅展現了一品內勁修為，在韓當看來，方晨既然能擊敗自己，那方晨的劍道境界最少要在自己武道修為之上，最少四品劍道意境。

所以韓當才一臉驚駭的模樣，他被方晨的劍道天賦嚇到了。

如果他知道此刻方晨已經能施展九品劍道意境，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其實方晨的劍道境界何止九品，方晨的劍道修為可是已經參透了至高劍域，此時只是因為修為限制，無法發揮而已。

「夏蟲豈可語冰。」

聽到韓當不敢相信的疑問，方晨頭也沒回，淡淡的回了一句。

方晨話語一落，韓當臉上肌肉開始不斷抽出，捂著脖子的手指縫裡，開始不斷有血漿湧出。

「呵，呵呵……」

蒼白的一笑，帶著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韓當倒地而亡。

韓當倒地，方晨迎風而立，手中長劍一塵不染，斜指地面，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另一面，全場上千人，無論敵友，全都停下了動作，兩眼發矇的盯著倒地不起的韓當，內心深處波濤滾滾，久久不能平靜。

眼前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不真實。

韓當何人？

那可是巨鯨幫副幫主，堂堂三品中期武者，實力直逼幾位幫主。

據說他曾經和一名三品後期武者力拼百招不敗，實力無限接近三品後期，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可就是這麼一位實力強橫，半隻腳已經踏進三品後期門檻的巨鯨幫副幫主，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方晨這個廢人手裡。

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如何不讓人目瞪口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晨是如何殺死行當的？」

……

「沒看清，就感覺一眨眼的功夫，韓當就倒下了，和剛才韓軍一模一樣。」

平靜過後，現場瞬間炸鍋，議論紛紛，都說不出所以然，默默的開始把目光集中到了方晨，這個始作俑者的身上。

目光中全都透露著一絲疑惑，還有恐懼。

萬眾矚目，方晨不為所動。

這對於曾經遊離無數位面的劍道君主來說，完全是小場面。

「劍道境界，這是高品劍道境界的力量。」

方雄巖內心激盪，由於擔心方晨，他一直在關注方晨這邊的動靜，所以對其中細節看的十分清楚。

他看出來方晨這是領悟了高品的劍道境界，所以才以弱勝強，憑藉一品內勁修為，連殺巨鯨幫兩名高手。

方雄巖滿臉欣喜，暗道：「沒想到二弟因禍得福，居然因為武功被廢，而頓悟劍道，令劍道境界大漲。」

不過方雄巖心中仍有意思疑惑，不明白方晨明明已經經脈斷了，為何還能運用內勁力量。

莫虎趁著自己的對手發愣的機會，趁機退到劉峯身旁，有些茫然道：「劉堂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方晨那小子經脈斷了，武功廢了嗎？」

「你問我，我問誰？」

劉峯眼珠子軲轆亂轉，震驚的望著白衣飄然的方晨，沒好氣道：「之前是誰替方晨診斷的，我看絕對是庸醫。你見過那個經脈斷裂的人還能使用內勁，雖然只有一品內徑，可那也是內勁啊。」

莫虎凝重道：「內勁還是小事，方晨那小子明明是領悟了高品的劍道意境，否則憑他那點修為，絕不可能斬殺韓當的。」

莫虎和劉峯二人默默對視一眼，眼神中同時湧現出一陣激動，劉峯更是毫不猶豫的振臂高呼道：「海魂幫之人聽令，全力掩護方晨少爺突圍。」

方雄巖和莫虎，以及其餘幾位堂主聞言心神一震，立刻明白了劉峯的意思。

能頓悟高品劍道境界的人，無一不是絕世天才，只要假以時日，絕對可以稱雄一方。

在他們看來，只要方晨活著，就有成為絕代高手的可能，總有一天能替他們報仇。

同時他們也明白，方晨以一品內勁催動高品劍道意境，必定消耗巨大，難以持久，如此下去，必定會被對方活活耗死。

所以此刻劉峯等人就是要保護方晨這個天才幼苗，保護他安然離開，不能讓方晨這個絕世天才葬送在這裡。

韓磊瞪大了雙眼，一臉的肉痛，再也沒有了之前風輕雲淡的模樣，韓當的死亡對他刺激很大。

韓當可是巨鯨幫唯一的三品中期高手，是他韓磊的得力助手，主力幹將。

眼瞅著自己巨鯨幫的中流砥柱就這麼沒了，他如何不肉痛。

他本以為，以韓當的三品中期修為，對付一個廢人方晨，完全不會有任何意外。

可意外還是這麼發生了。

白珏恆、熊三二人不知何時湊到了韓磊身旁，看二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確切的說是有些慌張。

確實，一個能輕易殺死三品中期武者的人，對他們的威脅是顯而易見的。

熊三盯著方晨道：「那韓當的身手我知道，我們三人雖然擁有三品後期的修為，可任何一個想要殺死韓當，都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可那方晨居然一招就斬了韓當，著實有些可怕。」

白珏恆眉頭鎖成一團，沉思片刻道：「以我多年經驗來看，那方晨定時機緣巧合之下領悟了高品劍道意境。而且從他能輕易斬殺韓當來開，他最少領悟了四品劍道意境，否則絕不可能憑藉一品內勁修為斬殺三品中期的武者。」

說到此處，三人同時一陣心驚，他們三個都是三品後期修為，可武道意境還都停留在一品的程度，自然明白武道意境的提升有多難。

可越是明白，他們就越是覺得害怕，方晨能斬了韓當這個三品中期武者，就能斬了他們三個三品後期武者。

白珏恆咬著牙，臉色陰冷道：「這小子能領悟超越自身修為的武道意境，足見其武道天賦之可怕，可越是如此，今日就越不能容他活下去。」

熊三臉色有些發白，附和道：「沒錯，我們今日已經和他結仇，今日若讓他走脫，後患無窮。」

「確實，武道意境高人一籌，只要運用得當，卻是可以以下伐上，以弱勝強。可那方晨只有一品內勁修為，體力畢竟有限。而我們三幫有千人之眾，就算用人堆，也能堆死他。」

韓磊還算冷靜，第一時間看出來方晨的「破綻。」

他的想法和劉峯、莫虎一樣，認為方晨修為低下，催動高品劍道意境，必定不能持久。

按常理來說，一般的一品內勁武者，想要運用高品劍道境界，絕對消耗巨大，難以長久支撐。

別說面對一千人了，即便是一百多人，就能活活耗死一個高品劍道境界的一品武者。

自以為找到了方晨弱點的三位幫主立刻心中大定，開始琢磨如何耗死方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