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王業

身子頹然的側倒在牀上，南宮夜體內真氣亂竄。

五臟六腑疼得厲害，嘴裡的血不斷湧出來。

慕青鳶慌亂的撲到南宮夜的身上，不斷用手擦拭他嘴角的血跡，可卻越擦越多。「怎麼會這樣？」她不想傷人，更不想殺人。

明明是讓人無力的紅顏醉，怎麼會變成殺人奪命的醉紅煞？

慕青鳶淚水連連，「南宮夜，退兵吧。百姓都過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興兵作亂？鐵騎無情，生靈塗炭，萬乘之國瞬間傾丕，白骨成堆餓殍無數，你怎麼忍心？退兵吧，退兵你也會好的。」

血腥殺戮，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三個月前，慕雲山莊一夕之間遭受滅門之災。若是沒有計旭陽，她也會葬身在那場殺戮裡。她恨殺戮，恨像南宮夜這樣會讓人家破人亡的人。

「計旭陽告訴你的？」口中鮮血湧動，南宮夜言辭凜冽。

興兵作亂？兵臨城下？

他南宮夜若是隻懂殺戮不愛萬民，區區普興何以與普耀並興長存？

一雙黑眸變得溼潤，心涼如冰。「你不知我為何調動重兵？看來，三個月前那天我說的話，你也忘了。」聲音虛弱，心灰意冷。

三月前？

滔天的火光，到處都是廝殺哭吼的聲音。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一切猶在眼前。慕青鳶腦袋混沌，疼得厲害。

「你是誰？」

「銀面白裳，紫色雲羅衫，珍珠追月步搖，還有等我。」

轟！

慕青鳶的腦袋徹底炸開。

「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他帶了銀色面具？怎麼知道我穿了紫色雲羅衫，帶著珍珠追月步搖？你怎麼會知道他說‘等我’？那個人明明是旭陽，你怎麼會知道？」

雙手緊緊的抓著南宮夜不斷搖晃，彷彿瘋了一樣。

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去懷疑，那個人真的是計旭陽嗎？

慕雲山莊血路屠殺，九死一生，生死關頭，就是帶著銀色面具，一身白袍宛若神氐的男子救了她。

一路狂奔險些喪命，驚心動魄勞累過度，她幾次陷入昏迷。

兩國邊境，殺手增多。男人將她藏在一間茅草屋裡，告訴她「別怕，留在這等我。」

體力不支的她陷入昏迷，等到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計旭陽的王府。

他說，是他救了她。

怎麼會錯？計旭陽怎麼會騙她？

不斷搖晃著南宮夜的身子，慕青鳶一遍遍問他。只是南宮夜再沒有一絲回應。

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計旭陽笑的猖狂，「南宮夜，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死了，哈哈……」

聲音如同魔咒，不斷在慕青鳶的耳邊徘徊。

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他要用她殺了南宮夜，從來沒想過什麼鬼扯的談判。他到底還有多少是騙她的？

放開南宮夜，慕青鳶踉蹌起身，「三月前慕雲山莊滅門那天，戴著銀色面具救我的人可是你？」

「慕雲山莊？」

猖狂的笑聲陡然停止，計旭陽一把鉗住慕青鳶的下顎，「你是慕雲山莊大小姐？你說，慕雲山莊的祕密到底是什麼？」

他費盡心機一路追殺，卻一無所獲。

整整三個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想不到他屠殺慕雲山莊滿門都找不到的祕密，竟然一直藏在他的身邊。

心如刀割，若是現在還不懂真相，那她就是傻子。

「居然是你，居然是你。」慕青鳶咆哮，眼淚決堤，她怎麼會那麼傻？

誤認恩人，癡心錯付。

她為他甘當棋子，雙手染血，錯殺恩人。而他，居然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急火攻心，口吐鮮血，鮮紅的血怎麼都染不紅她慘白的脣瓣。

身子顫抖，慕雲山莊的殺戮血腥，南宮夜的拼死相救盡數湧進她的腦海。淡淡的鬆香似乎還在鼻尖縈繞，可他人卻已經不在了。

是她殺了南宮夜，是她殺了那個拼死救她的人。

功力被封，她如若廢人。慕青鳶恨極，拔下頭上的金釵，瘋了一般的衝著計旭陽胸口刺去。「計旭陽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計旭陽大手鉗制住慕青鳶的手，面目猙獰。「南宮夜死了，統一大業指日可待，我殺你就跟碾死只螞蟻一樣。識相的，就乖乖的告訴我慕雲山莊的祕密，否則我殺了你？」

狠厲的計旭陽讓慕青鳶覺得陌生、可怕。嘴角勾起一絲悲涼的笑，三個月癡心相付，她真是有眼無珠！「計旭陽，你不得好死。」

計旭陽大手猛然回握，攥著慕青鳶握著金釵的手，直插她的小腹。

「不說就去死。」

金釵入腹，痛不欲生。慕青鳶冷笑，蒼涼的笑聲帶著寒意，不斷在戰王府內輾轉。

「計旭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就算是化成厲鬼，也會滅你江山奪你性命，不滅不休。」

用盡身體裡的最後一點力氣，踉蹌著爬向木牀，南宮夜就在上面。

可這短短的一段路，窮極此生都沒有走完。

而盛怒中的計旭陽並沒看到，那死去的兩人靈臺穴處都浮出一縷微弱的光團，光團破體而出，很快閃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