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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娘您這是逼我去死啊,我根本不愛沈濯雲!」我縮到牆角去,幾個老媽子企圖上來拉我,我趕緊威脅道,「你們別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給你們看!」
其實我都是裝的。我怕死的慌,哪裡忍心對自己下手?不過是唬唬人罷了。
「珊兒!娘給你磕頭了,」梁夫人說著就將腦袋往地上撞,淚流滿面地說道,「你爹上一批藥材賠了一大筆錢,就算是咱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若不是沈濯雲願意出手相助庇護,娘又怎會忍心將你送出去!你是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娘怎麼捨得你受苦------」
看著梁夫人,我忽然想到我媽。
當年我家沒錢供我讀書時,她也是這麼說的,「我懷胎十月生你下來,疼都來不及,哪兒捨得讓你吃苦?書一定要讀的,砸鍋賣鐵也要讀!」
我忽然被車撞死了,我媽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看到梁夫人,我媽的影子乍然眼前。
要真的梁家大小姐面臨今天這種狀況,肯定會接受吧?雖然我不是真正的梁家小姐,可這具身體是呀,古人有訓,百善孝為先,既然我落在這具小姐身體裡,就得代替她為爹娘盡孝。
我慢慢泄了氣。
那些個老媽子見我拽著銀釵的手放下來,趕緊上前將我手中的釵拿走。
我緩緩向前,伸出手去拉梁夫人,可她根本不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爹娘養了你十八年,哪兒會害你,你自小就說要嫁這世間最好的男子,這沈濯雲雖談不上最好,卻也是人中龍鳳,當世英豪,你嫁與他,必定不會後悔!」
最後,丫鬟們替我換上白紗裙子,戴好頭紗,又化了新娘妝,一切收拾妥當,只等吉時一到,沈濯雲上門迎親。我木然地坐在妝台前,心想,既然如此,那便走一步看一步罷!
趁雲嵐不注意,我偷偷將妝奩中的一枚折疊小刀藏到手套中,剛剛放好,便有丫頭來通報說沈將軍來迎親了。
婚禮是西式的。
雲嵐說婚紗是沈濯雲一早派人從歐洲照梁景珊的身量買回來的,當下最時興的款式,怕是放眼整個江城也沒人穿過。那蕾絲花邊頭紗襯得頭髮烏黑亮麗,軟唇上的朱砂紅嬌豔欲滴顯得肌膚潔白勝雪,眉毛清淺如遠山蜿蜒,長睫如扇,顧盼生姿。
喜婆和攙扶著我跨出房門至大廳拜別父母,梁夫人垂淚不停,梁老爺寬慰道,「大喜的日子,你何必哭哭啼啼,咱們家與將軍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往後想見面可不容易?」
徐姨娘眼疾手快,走至我跟前,將我從軟墊上扶起來,又對梁夫人說,「老爺說的是,這沈將軍受新式教育,人開明的很,大小姐以後可以常回家來探望咱們的!」
聽徐氏這麼一說,梁采薇卻怨懟地瞪了我一眼,擰著手中的絲帕成一股繩兒,一副恨不得將我吃掉的模樣。
梁夫人這才收起眼淚,同喜婆一起攙扶著跨出梁家大門。
沈濯雲將婚禮的排場搞得很大,街邊兩排攜槍的步兵列隊而立,威嚴之氣不可言喻,引得街坊鄰居都紮堆兒圍觀。
沈濯雲一身戎裝而來,腰間紮的寬皮帶上仍舊配著手槍,肩頭金黃色的勳章顯示著往日的赫赫戰功與崇高的地位,帽子上垂著的金色流穗顯得他眉目清俊,相貌出眾。
他長身而立與一台西式小轎車旁,見我出了府門,眼前一亮,往前走了兩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