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斯特爾平原會戰

出發已經十天了，華特每天騎着他的驢，跟在隊伍中，雖然他時不時和芙蓉抱怨一下，而好脾氣的芙蓉也願意當他的觀衆，

「芙蓉，你說，我一個騎士，騎驢已經夠沒面子的了，還讓我負責看這些破爛。」

的確如華特所說，查裏把自己的兵力詳細的部署後，華特只能在隊伍的後面負責糧草和輜重，而這十天來，華特除了身邊這十餘輛之外，只有芙蓉可以說話，那些拉車的士兵到是很願意和這個驢騎士說話，但畢竟身份和地位不同，況且，這沉重的輜重讓他們也很難有更多的精力去說閒話。

芙蓉已經是第三百二十次聽到華特的抱怨了，幾乎每天都要聽到華特多達三十多次的抱怨，還好自己已經習慣了，她知道這個時候，要麼做個最好的聽衆，要麼就幹脆離開華特，說實話，自己還是畢竟喜歡這個率直的孩子，畢竟長這麼大，自己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而且還是做作戰。

「喏！」

她從背包裏翻出一塊幹酪面包，這個時候，用食物堵住他的嘴最好不過了。

「又是食物，我已經快吃不下去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華特還是接了過來，吃到了面包，他也不再嘮叨，所以，爲了堵住華特的嘴，芙蓉每到一個鎮子，就立刻去買些食物儲備上，免得自己路上這個愛餓的嘮叨鬼發牢騷。

「哎！芙蓉，隊伍怎麼停了下來？」

雖然吃着面包，但華特含糊的話芙蓉還是聽明白了，她立刻快步跑向前去，

「一定出什麼事了！」

果然，芙蓉到了前面，探子正在向查裏回報，

「昨天路拉子爵大人的隊伍在斯特爾平原已被擊潰，二十個騎士十六個戰死，另外有二百多步兵和一百多弓箭手戰死，路拉子爵戰死，剩下不到兩百多士兵已經潰逃……」

「你說什麼？」

查裏聞言驚得差點沒從馬上掉落，

「難道是鐵血獅子團？」

旁邊的裏卡趕緊問探子。

「不是，西史伯爵的隊伍好象被什麼人阻擋在東邊的峽谷處……」

「那是什麼人？」

查裏急忙追問，雖然路拉在帝國的實力一般，但他的騎士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況且，路拉本人也是個一流的騎士，究竟是何人能如此徹底的打敗路拉。

「是聖十字軍！」

「噓！」

隊伍裏傳來一些噓聲，聖十字軍在帝國雖然比不上鐵血獅子團那樣有名氣，但多年的宗教戰爭中，始終未嘗敗績，而且，還有好些著名的騎士加入其中，其中也不乏一些前鐵血獅子團成員。

「沒想到會是他們！」

裏卡策馬走了過來，

「查裏，」

他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否撤退？」

「不！」

查裏明白，雖然路拉已經被擊敗，但自己絕對不能後退，自己的騎士精神不能容忍自己在強敵面前的退卻，而且，如果能擊敗聖十字軍，對自己而言，會是極大的勝利。

「傳令下去，隊伍加緊前進，今天下午一定要趕到斯特爾平原！」

「是！」

裏卡明白，查裏是在爲榮譽而戰，也就不在多說，但他明白，他必須得盡全力保住查裏的命！

芙蓉快步跑回隊伍後面，華特已經吃完了面包，正在那翹首祈盼。

「大事件！」

芙蓉幾乎是囫圇着把事情說完，還好華特聽明白了。

「我明白了，芙蓉，作戰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芙蓉感激的望着這個年輕的騎士，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騎士精神在華特這裏幾乎爲零，他知道這是一場必敗的戰鬥，他不過是在逃跑的時候帶上這個照顧得他這麼周到的侍從姐姐。

雖然知道前路迷茫，但整個隊伍中都充滿了高昂的鬥志，很快，他們就趕到了斯特爾平原，平原上之上，對面的聖十字軍旗幟鮮明，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你好，我是聖十字軍的卡特斯，我代表聖女瑪麗請求你們退兵！」

查裏的隊伍剛剛到達，對面就跑過來一名傳令兵。

「對不起，我拒絕！」

「那麼，很遺憾，恐怕你們會和倔強的路拉一樣！」

「謝謝，但我必須堅持，這是我的使命，我要完成國王下達的命令！」

「那好吧，考慮你們奔波而來，可以休息一晚，我們不會偷襲，明天早上開戰之前，我希望您能考慮我們的請求！」

「對不起，請原諒我不能滿足你們的請求，也很感謝你們能給我們時間休息，我會在明天的戰場上表現得象個騎士一樣！」

卡特斯回馬離開，查裏知道，明天，恐怕就是自己的終結了。

「父親，你一定要保佑我！」

第二天，斯特爾平原經過了一夜的平靜，迎來了一場大戰。

華特很緊張，雖然自己和老索拉學過點劍術和槍術，但先不說學藝不精吧，就是戰場，自己也是第一次出徵，何況，怎麼看，這場戰鬥都是一邊倒的，

「芙蓉？」

華特小聲的叫着芙蓉，芙蓉已經拉開了自己的弓箭，聽到華特叫自己，收起了弓箭，湊了過去，

「什麼事？」

「我有點害怕？」

「噓，你是個騎士！」

「可是……」

「好了，別擔心了，我會守在你身邊的！」

華特很無奈，芙蓉完全不理會自己的意思，沒辦法，等下找準個機會閃吧，不過自己得帶着芙蓉。

查裏已經把自己的隊伍列好，盡管自己人數不多，但讓他吃驚的，對面旗幟鮮明的聖十字軍也就十二個騎士，有大概四十左右的弓箭手，不過，騎士和弓箭手之間有五十左右的重裝步兵，換言之，也就五十個沒有戰馬的騎士，不過這些人的肉盾作用要大於攻擊，在隊伍的最後，有個一身白袍，手持法杖的指揮官，整個隊伍看起來人數並不是很多。真的是他們打敗了路拉？

「查裏！」

裏卡策馬過來，

「對面的騎士有幾個我見過，都是前鐵血獅子團的，看樣子，他們也只是在對面處在中等水平……」

查裏有點心虛了，看來對面不僅都是身經百戰的騎士，而且還是騎士中非常優秀的，這邊恐怕只有自己和裏卡的水平勉強和鐵血獅子團水平的相抗衡。

「要不？撤退吧？」

裏卡低聲的問了一下，查裏有些動搖，但他明白，自己的騎士榮譽是不許自己臨陣退縮的，他必須衝鋒，哪怕是戰死在沙場上。

「弓箭手！」

聽到命令後，查裏的五十名弓箭手舉起了手中的長弓，對面的弓箭手也同樣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放！」

漫天的箭雨瞬時落下，同時，雙方的騎士和步兵發動了衝鋒。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華特身邊的弓箭手、步兵大批的中箭倒下，華特很緊張，加上騎着他的驢也不是很習慣，險些從驢上掉下來，要不是芙蓉及時扶助他，他恐怕就掉下去了。

「你得衝鋒！」

芙蓉大聲的對他吼道，同時不斷的射出手中的長箭。

「你說什麼？」

戰場上，殺聲震天，華特什麼也聽不到，只覺得對面衝過來的敵人越來越近，他下意識的抽出了佩劍。

查裏已經知道爲什麼路拉子爵會徹底的被打敗了，敵人不多，但很強大。己方的弓箭手和步兵已經快死光了，對面由於有重裝步兵的保護，損失很小，而且，自己和十一個騎士，已經和聖十字軍的騎士短兵相接了。

「嗆！」

查裏手中的劍和對面衝過來的騎士的劍重重的砸在了一起，查裏感覺虎口發麻，險些把劍丟掉。身邊的裏卡也差不多同樣的狀況，但糟糕的是，己方有兩個騎士，在第一回合落馬，其中一個的頭，被鐵錘砸得整個癟了下去。

「嗬！」

和華特交鋒的是昨天傳令的卡特斯，高大的卡特斯揮舞着長劍向華特砍了過來，華特匆忙舉起了寶劍，架住了卡特斯的劍，

「嗆啷！」

華特的劍被架飛了。華特覺得自己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

第一回合交鋒後，查裏這邊只剩下九個騎士了，包括沒有了劍的華特。

「爲了國王！」

查裏大叫一聲，又衝了上去，其他人也都衝了上去，華特看到對面的卡特斯又衝了上來，無奈之下，用顫抖的手拉着繮繩掉轉驢頭，他要逃跑了，但他知道，把後背露給敵人同樣危險，

「芙蓉！」

華特剛轉過驢頭，就發現芙蓉在自己不遠處，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他高聲向芙蓉求救，芙蓉看到了華特，迅速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華特，用你的匕首！」

聽到芙蓉的提示，華特趕緊抽出了護身短匕，剛好及時的格擋了卡特斯的長劍，與此同時，芙蓉的長箭已經破弓而出，卡特斯這個前鐵血獅子團的騎士做夢也沒想到，敵人會有偷襲，這種有悖騎士精神的做法，來不及抽回長劍。

「噗！」

長箭準準射進卡特斯頭盔和身甲的縫隙，直接貫穿了他的脖子。

第二回合，查裏的寶劍割開了對面騎士的腹甲，自己的左臂也中了一劍，裏卡則把對方的騎士整個的砍落馬下，不過，剩下的七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三人被砍落馬下，剩下的四人掛彩，而敵人除了裏卡砍下去的一個，和查裏砍傷的一個外，就只有被華特和芙蓉暗算的一個，剩下的毫發無傷。

查裏知道，沒有勝算了，一旦這些騎士倒下，剩下的就是對步兵和弓箭手的屠殺了。他用手抿了抿傷口上的血，傷口很深，但沒傷到骨頭，不過這已經無關痛癢了，恐怕這是最後一次衝鋒了。查裏看了看裏卡，這個跟了自己和父親多年的騎士如今也是竭精忌憚了。他最後一次向他的母親祈禱後，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

「衝啊！」

華特已經喪失了戰鬥的勇氣，他騎着驢跑到了芙蓉身邊，這個姑娘一直在全力的戰鬥，如今已經要虛脫了，華特伸出一只手，攔腰把芙蓉抱上了驢子，在身邊如稻草般倒下的士兵中，向西邊的森林裏衝去。

而戰場上，已經是一場無差別的屠殺了，已經受傷的查裏根本無法再次發動有效的攻擊，裏卡衝到他的前面，用身體擋住劈向查裏的戰斧，

「約瑟，庫奇！」

僅剩的兩名騎士衝了過來，

「你們一定要保護好查裏，把他安全的送回其拉堡！」

「裏卡！」

查裏被約瑟和庫奇架住，拼命的往後撤。查裏已經失血過多，昏倒前，他看到裏卡用力的拔出身上的戰斧，不顧自己被長劍砍中，揮斧砍下了對面騎士的頭，自己，也重重的倒了下去。

後面的戰鬥只持續了一會兒，查裏的隊伍已經全軍覆沒了。

「聖女，我們損失了卡特斯、盧傑和奇蒙，比夫的腹部受了重傷，已經……」

瑪麗聽着騎士長傑特的報告，她有些低估了查裏，這個實力遠遠不如路拉子爵的男爵，竟然能給她的聖十字軍造成如此大的損失，在前面同路拉的戰鬥中也不過損失了一名聖騎士和五十七弓箭手和二十三個重裝步兵。而面對查裏的隊伍，不僅損失了包括副隊長卡特斯在內的四名聖騎士，而且，借來的一百名弓箭手只剩下十二個，自己的七十重裝步兵也剩下十七個了，這回她的聖十字軍實力要大打折扣了。

「他們是爲聖女的子民而獻身的，聖女會眷顧他們的靈魂的！」

「他們跑了四個騎士！」

「算了，我們不是來殺戮的，希望，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傑特，組織人，把屍體火化了，我們也該回去支援羅爾了！」

「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