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鐵蒼古鎮

吳所謂回過神,抬眼瞧見上方一把灰色的大刀,纏繞著絲絲黑霧向自己劈過來。刀的速度看似不快,但不知怎麼的,就像透著一股魔力似的,眨眼間便挨著了頭髮。

此時情況緊急,一不小心腦袋就得分為兩半,吳所謂來不及多想,直接一個懶驢打滾,滾過五六米遠,才躲過這一刀。

看著吳所謂狼狽的模樣,陰神武士發出猶如來自地獄一般的嘎嘎聲響,似在嘲笑。

反觀吳所謂,則是半跪在地上,冷汗已經佈滿額頭,眼睛死死瞪著這盔甲武士。一把抹去汗珠,他朝徐衛山猛然吼起來,聲音嘶啞低沉,「我拖住這傢伙,你快去找只公雞或者黑狗來。這傢伙不是怨靈,而是陰神,我不是對手,只有至陽之物的血才能克制他。」

「你堅持片刻,我立馬就去!」徐衛山呼吸急促,十分嚴肅地回答,然後猶如一陣風似的,撒腿向汽車內跑去。

幽暗中,點點星光下,陰神武士仗長大刀這次橫著向吳所謂斬了過來,帶過徹骨的陰寒之氣,離得好遠吳所謂都能感覺到全身凍得發僵,有些行動不便。

在剛才,吳所謂發出雷符,消耗掉了大半的體力與法力,此時想要與陰神武士硬碰硬,已經不行。所以面對這要命的一刀,他再次一個驢打滾躲了過去。

一刀不行,又是一刀,橫斬、豎劈、斜挑、下刺,每一刀都帶著一股濃濃的陰氣,侵蝕吳所謂的身體,如果不是他學過紫雲全解,根基扎實,早已經成了陰神武士的刀下鬼。

不過就算如此,在陰神武士一刀又一刀蠻橫無理、連綿不絕的攻擊之下,吳所謂腿上、胳膊上、背上都掛了彩,陰氣順著傷口肆無忌憚侵蝕著他的身體,因此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猶如白紙,行動也越來越僵硬,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徐衛山左手提著一直花大公雞,像猴子一樣屁顛屁顛跑了回來。他顧不得擦掉額頭滲出的汗珠,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壯壯膽後,便裝模作樣、兇神惡煞喊起來,聲音顫巍巍的,「孽畜,看招!」

話音落地的時候,他右手在花大公雞雞冠上一掐,鮮紅的雞血便向準備好的紙杯中流去,片刻間就流了小半杯。公雞也因為痛疼發出咯咯的叫聲,在幽寂的夜晚傳得老遠。

聽見公雞的叫聲,陰神武士似乎全身發癢,灰色盔甲劇烈顫抖起來,發出金屬摩擦特有的哢哢聲音。

一股黑霧從空蕩蕩的盔甲中噴射出來,盔甲顫抖停止,陰神武士放棄了吳所謂,轉過空蕩蕩的頭盔,向徐衛山一步一步機械地走過來。

徐衛山心頭一緊,暗叫一聲糟糕,有些驚慌失措,右手一抖,半杯雞血沒有什麼準頭,瞬間向前潑出去,全都灑在地上,沒有一點沾著陰神武士。

不過雞血的熱乎氣冒出來,擴散出去,使陰神武士有些害怕,停下了腳步。

吳所謂乘機呲牙咧嘴威脅道:「你可別過來,大爺是道士,專門降妖除魔的,再過來鎮壓了你!」

誰知陰神武士轉轉頭盔後,繞過地上的雞血,繼續向徐衛山走去。徐衛山本想再掐點雞血的,誰知手中花大公雞一掙扎飛了出去,落在遠處。

徐衛山大叫一聲媽呀,拔腿便跑,連吳所謂的死活也不顧了。

剛才徐衛山所做的一切,吳所謂看在眼裡,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還是一個道士嗎?這這笨手笨腳,毫無男子漢氣概的人,居然敢出來降妖除魔,也不怕笑掉大牙!

心裡鄙視歸鄙視,此時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時間,吳所謂還是要將這陰神武士除掉的,不然這裡所有的人都將性命不保。

咬咬牙齒,吳所謂忍住周身傳來的疼痛,快速奔過去抓住地上發呆的花大公雞,然後直接對著其長長的脖子就是蠻橫粗暴的一扭一扯。

只聽撕拉一聲,花大公雞脖子直接被扭斷,一股鮮血瞬間噴射出來,灑在吳所謂的臉上、胸膛上。他似乎覺得鮮血還少,不夠用,又在脖子上,胳膊上都塗抹上,才將蹬腿的公雞屍體丟在一旁。

「孽畜,拿命來!」吳所謂爆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猶如一陣風向正追趕徐衛山的陰神武士奔去。

在陰神武士就要追上徐衛山的瞬間,吳所謂從後面騰空撲了過去,死死抱住了它。這一瞬間,吳所謂感覺自己似乎抱住了一塊萬年寒冰,一股冰寒勁直往心窩裡鑽,就算有熱乎乎的雞血在身上,身子還是忍受不住,顫抖不已。

感覺到盔甲異常,陰神武士慢慢轉過頭盔,見到吳所謂的瞬間,就要舉起仗長大刀劈下來。但就是這瞬間,金屬融化的嗤嗤聲音發出,陣陣濃密的青煙冒出,陰神武士盔甲與吳所謂身體接觸的地方開始融化。

並且融化以極快的速度擴散,片刻間陰神武士失去支撐,大刀舉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便倒在了地方。又過了約莫十息時間,陰神武士徹底化為一陣青煙,向公路旁的山裡飄去,消失不見。

這時候,吳所謂徹底放鬆下來,身體、心靈感到極度的疲憊,眨眨眼皮就暈了過去,進入了夢鄉。夢裡,他看見父親站在若隱若現的黑暗中,神情十分焦急,雙手不停比劃,向自己訴說著什麼,但卻沒有半點聲音,一切寂靜得可怕。

沒有聽清楚說什麼,吳所謂很焦急,就努力看父親的口型,發覺父親似乎在說,「這地方危險,不要來,千萬不要來。」

吳所謂本來還想更加仔細的看看父親要說什麼,但驟然間感到身子一酸,夢境化為片片碎片,消散在虛空中。

「恩~」

胸膛像壓了一塊千斤大石頭,吳所謂悶得發慌,朦朦朧朧睜開了雙眼,瞬間瞧見另一雙帶著一絲關心的眼睛正瞧著自己,是徐衛山。

「車上的人沒事吧!」剛醒,吳所謂的記憶還停留在眾人被陰神困在半路的時刻,開口就詢問。

徐衛山甩了一個欠揍的眼神,恨恨然回道:「你都傷成這樣了,先關心關心自己吧。那些人啊,一個個都是王八蛋,說好救他們一命,每人五千。結果呢,連一根鳥毛都沒有,死了都活該!」

看徐衛山的表情,吳所謂心頭了然,知道那些乘車的人都安然無恙,也就不急了,心情似乎無比的輕鬆,看著潔白的吊燈、整潔的床鋪、整齊的書桌,問道:「這是哪裡?」

「這裡是旅店,咱們已經在鐵蒼古鎮了!」

鐵蒼古鎮這幾個字似乎有無窮的魔力,吳所謂聽見之後有一瞬間愣神,然後眉頭就深深凝結在一起。

是啊,吳所謂神情無比沉重,思緒也繁雜無章,腦中湧進很多問題,猶如一團亂麻,根本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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