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姓各宗

「額娘，您這都在說什麼啊！」

辛夷表示十分震驚，並想重金求購一雙沒有被瓜爾佳氏荼毒過的耳朵。

她才四歲啊，四歲！還是虛歲！

這真是她可以在沒有父母陪同下聽的東西嗎？

哦，眼前這就是她親娘啊，那沒事了。

辛夷雙手捂臉，恨不得就此自閉。

雖然此次事件的高光時刻，就發生在辛夷遇見胤礽那天，但一直到中秋前夕，府中的一切塵埃落定，連朋春都接受了現實，瓜爾佳氏這才派人把辛夷接了回來。

可接就接吧，辛夷覺得她其實在哪都行。而且，看瓜爾佳氏整個人容光煥發，辛夷倒也並不怎麼好奇這裏面的具體過程，反正只要她額娘和哥哥沒吃虧就好。

但是！

瓜爾佳氏她顯然不這麼想。

出於對兒女教育方式的不同，對作爲半個當事人的增壽，瓜爾佳氏未免他留下心理陰影，基本什麼都沒告訴他，可對辛夷……

昨日下午才剛回來，辛夷今早已經聽了一腦袋自家阿瑪的風流韻事。甚至其間各種陰私，瓜爾佳氏簡直恨不得能掰開揉碎了的塞給辛夷。

額娘，求您，雖然她原本對阿瑪就沒什麼濾鏡，但您多少也給她留點餘地吧。

這感覺大概就像孩子第一次在父母房間發現小雨傘，那是世界都崩塌了啊！

「額娘，我知道了，我懂，真的，我……算了，您要非想說點什麼，那要不您給我講講有關孝獻皇後的事吧。」

阿瑪啊，女兒爲了要給您留點淺薄的面子，現在都開始自揭傷疤了，您難道不考慮多給點零花錢嗎？

「孝獻皇後？」瓜爾佳氏不解道：「你問孝獻皇後做什麼？你想知道什麼？」

「什麼都行啊，就……孝獻皇後不也是董鄂氏嘛，那，女兒怕會日後犯忌諱。」

然而瓜爾佳氏反被唬了一跳。

「你這孩子，瞎想什麼呢？雖然孝獻皇後也姓董鄂不假，跟咱家可沒關系。」

「啊？」

「真是的。」瓜爾佳氏擡手順着心口道：「你這孩子，以往跟你講族譜的時候，你是不是都沒仔細聽？」

辛夷心虛一笑，這也不能怪她嘛，誰叫她骨子裏是個漢人，聽着那些滿語名，可不是沒幾個就開始亂套了。

別說旁人了，連她的大名——龔克裏宜爾哈，她都還沒能建立起條件反射呢。

感恩額娘，還知道給她起個漢化的乳名，雖然這倆都是玉蘭花的意思。

不過想想，她還記得她阿瑪當初可興致勃勃的，準備給女兒們用「玉堂富貴」爲名，也就是玉蘭、海棠、牡丹、桂花。

現在完了，她阿瑪是徹底以絕後患，她盼了這麼多年的佛拉娜也是沒指望了。看來，那所謂的三福晉，真就只能是她頂上了。

唉——允悲。

「咱家是正紅旗，你阿瑪乃開國名將何和禮四世孫，而孝獻皇後家是正白旗，曾祖爲魯克素。」

辛夷嘴巴微張，驚喜來得這麼突然的嗎？

「真的嗎，額娘？可是，我怎麼記得你曾經說過，我有個族姑是先帝後妃？」

瓜爾佳氏氣都不知道該怎麼生，用沒帶護甲的指腹一下下戳在辛夷眉心。

「你啊，聽話就聽一半，一知半解的，自己也敢瞎聯系。這也就是在我跟前，真要是到了外面亂說，看還保不保得住你這條小命。」

「哎呀，額娘，女兒錯了，您就快告訴女兒嘛，女兒這次一定記住！」

瓜爾佳氏沒好氣的用鼻子哼了一聲，道：「你確實有個族姑爲先帝後妃，乃皇考寧愨妃，裕親王福全的生母。」

辛夷雙眼都快瞪到了極限，這天上竟然還真掉餡餅了！

「額娘，額娘，您說的裕親王，難道就是那位‘願爲賢王’的裕親王，是嗎？真的嗎？真的真的嗎？」

這是何等粗壯的金大腿啊！

瓜爾佳氏納悶的看了辛夷一眼，不明白她怎麼就激動成這個樣子。

「是啊，咱大清難道還能有第二位裕親王不成？」

「哇……」

辛夷覺得她死而無憾了，這一天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簡直太刺激了。

「那……」辛夷試探道：「您說皇考寧愨妃娘娘是我族姑，我們的關系近嗎？」

恨不落地親姑侄！

「皇考寧愨妃的祖父多積禮，乃何和禮次子，而你阿瑪祖父和碩圖，乃何和禮第四子，剩下的你自己算吧。」

哦哦，好的，五服怎麼算來着？

情緒激動的辛夷，聞言當真掰着指頭算了起來。

一連算了兩遍，不管是從皇考寧愨妃那邊論起，還是從她這邊倒過去，她們竟然都是五服內的親戚啊！即便是最後一服，那也是五服內啊！

呼呼，雖然她跟裕親王扯不上關系，但她還可以跟他娘論吶！啊啊，好高興！

辛夷瞬間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終於不用再擔心，會被宮中三巨頭給一個看不順眼的滅了呢。

嘻嘻，康熙就算再討厭董鄂氏，那關她這個裕親王的表妹什麼事~

哇塞！這樣算的話，那她跟康熙他老人家豈不都是一輩人了！

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峯，灑家這輩子真是值了值了。

「好了，題外話已經說得夠多了，現在……」

咦？聽瓜爾佳氏再次展開她的黑暗教育，辛夷懵了。

不是，她都可以跟康熙爺平輩論交了，怎麼還要學這些？按套路，她現在不應該拳——

哦，好的，額娘，別瞪眼，她還是個鵪鶉，這就乖乖縮着，您縮，哦，不是，您講，您請講，您慢講。

……

嘰裏咕嚕，嘰裏咕嚕，嘰裏咕嚕。

辛夷就這麼挨了一天又一天，熬了一月又一月。

「不，不行了，我真不行了，額娘，求您別念了，快收了神通吧。」

瓜爾佳氏嫌棄的「嘖」了一聲。

「這才哪到哪啊，快點起來，一點儀態全無，你是又想念嬤嬤的板子了嗎？」

辛夷抱着桌面哽咽，實是再起不能。

「額娘，我才四歲啊！」

「上元節都過了，你現在說五歲也可以。」

辛夷一噎。

「那也才五歲啊！再說，現在連正月都還沒出，分明就還在過年啊！」她當年高考都沒這麼努力過！

「可你阿瑪昨日都已經開始上朝，額娘這還給你多緩了一天時間呢。」

「額娘，我覺得你不愛我了。」

瓜爾佳氏挑眉。

「額娘，你這樣不行，再這麼下去，你會失去你最可愛的女兒的。」

瓜爾佳氏微笑。

「額娘，我說真的，我——」

「說重點。」瓜爾佳氏打斷道。

辛夷：「我需要休息，需要自由，不調整一下的話，我怕我撐不下來。所以，額娘，我想再到莊子上去住兩天，不，是住一段時間，兩天不夠。」

「行啊，那你去吧。」

「真……咦？額娘你竟然同意了！」

「怎麼，難道你剛才是說假的？那好，我們繼續，首——」

「不！額娘真好，額娘最棒，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就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