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是自己從小守護到大的女孩

簡漾把小9奶睡着後從臥室裏出來，秦凱剛好從陽臺上吸完一支煙進來。

廚房裏劉姐也差不多把中午飯弄好了。

「你還真好意思呀，讓劉姐一個人在廚房忙，端碗盛菜不會？」簡漾擡腿就往秦凱小腿肚子踢了一腳，穿着拖鞋，又沒用力，踢得自然不會疼。

秦凱瞪了她一眼，老老實實地往廚房去了。

劉姐抿着嘴笑了笑，順手就把手上的菜遞給秦凱。

劉姐隨後又把豬腳湯盛了一碗端到簡漾面前。

湯是好湯，用在材料都是市場緊俏的黑毛豬後腳加北大荒的精選黃豆，用慢火燉了幾個小時了。可簡漾看着這油膩膩的肉湯就有點反胃。

「怎麼，不想喝？」秦凱問，他看到簡漾一瞄到那碗湯人就蔫了。

簡漾撇撇嘴，「太膩了，看到就想吐。」

「呦，不喝可不行，你不喝咱們小9就沒奶吃啦。」劉姐盛了飯遞過來。

秦凱的眼睛瞄着簡漾的前胸有些發傻，沒顧上接劉姐的碗。

「咳」，劉姐尷尬地出了個聲。

秦凱這反應上來，他好像……看的不太是地方？耳根本來有點偏白的膚色肉眼可見地紅了。

簡漾原本沒注意，看到秦凱紅得滴血的耳根兒，頓時怒了，「特麼往哪看呢？」

這下，秦凱紅得就不只是耳朵了，一張老臉都變成了豬肝色，「操！簡小漾你閉嘴。」

也就是從小一起長大，才會這麼口無遮攔，說完簡漾也覺得過分了，開始垂着眼裝鴕鳥。看着小姑娘害羞的模樣，秦凱反而心情好了。

「好歹喝點兒，要是沒奶，就得喂奶粉，多特麼費錢啊。」

簡漾聽到秦凱的聲音再擡頭時，眼前那碗豬腳湯已經被秦凱用小勺子撇得一點兒油花兒都沒有。

「劉姐，她不願喝這個就給她換別的，除了豬腳，還什麼東西下奶？」

「鯽魚湯吧。想下奶就得多喝湯，肉湯比素湯好就是了。」

劉姐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就跟秦凱攀談起來，「也不光是要喝湯，產婦的心情更很重要，我之前在通州那邊照顧一個產婦，剛生了孩子三天，就發現她老公出軌了。好家夥！當天晚上氣得回奶了，後來找了那麼多營養師，按摩師催奶，沒用！」

「老婆給他拼死拼活地死孩子，他在外邊找女人，那都特麼不是人幹的事兒！」秦凱還跟個女人似的，跟着劉姐八起來了，「後來呢，給孩子喂奶粉？」

「那可不得喂奶粉唄。你別看廣告說奶粉有這營養那營養的，跟人奶比差遠了。」

秦凱很贊同地點了點頭，「甭管是牛奶粉還是羊奶粉，說到底那都是給小牛小羊吃的，孩子吃了能好到哪去，得，一會兒我去菜場看看，去選幾條鯽魚。」

簡漾在旁邊哀號，「魚湯也好不到哪去，腥得很。」

「小時候在老家，我抓了魚直接用木棍兒插着架火烤，鹽都不放，你也沒少吃啊。」

那時候秦凱是村裏的孩子頭，手腳麻利，膽兒又肥，簡漾跟着他一塊兒摸魚抓鳥烤螞蚱，沒少吃野味兒。

簡漾整天跟着他們一幫男孩子混，跟假小子似的。

村裏的孩子不敢得罪秦凱，更也不敢得罪簡漾，因爲欺負了簡漾，比欺負了秦凱自己被他揍得還很。從小父母離異，沒爹疼沒媽愛，但有凱哥罩着，童年的簡漾倒也沒算受氣。

回憶起跟着凱哥混過江湖，簡漾心裏微微有點兒甜。

「還是我凱哥你手藝好，要不明天的魚湯你過來煮？」

秦凱故意擺出一副很大爺的表情來，「沒空！明天讓許彤彤來伺候你吧。」

「算了吧，許大小姐到哪兒不是混吃混喝的主兒，你們都甭過來了，有劉姐呢。」

疫情期間各行各業經濟不景氣，甚至有很多行業直接休眠，失業待工的人大有人在。不巧得是，作爲市廣播電臺的記者的許彤彤和快遞公司老板的秦凱反而受疫情影響更忙了。

簡漾嘴上嫌棄，其實是不願耽誤他們忙正事兒。

吃飯的功夫，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秦先生是小漾的老鄉？」劉姐問。

秦凱一邊扒了口碗裏的飯，口齒不清地邊嚼邊嚷嚷，「劉姐你是看不起我，憑啥叫她小漾，叫我秦先生，你不覺得別扭？」

簡漾又成功被他逗樂了，嗲聲嗲氣地說，「凱凱小鍋鍋，請問你是三歲嗎，怎麼什麼醋都吃？」

秦凱差點沒把飯噴出來，「簡小漾你故意的是不是！」

簡漾眨巴着大雙大眼睛，盯着他的後脖梗子看，「喲，又臉紅了，我凱哥怎麼歲數越大臉皮越薄了呢，小時候被大雙小雙哥倆兒脫了褲衩都沒見你臉紅過。」

這下秦凱徹底完蛋，脖子，耳後都紅成了一片。

「簡小漾你這娘們兒有毒，生了小崽子之後我特麼都認識你了。」

他放下碗，摸起面前煙和打火機就往陽臺上躥。

「這就不吃了？」劉姐問。

秦凱惡狠狠地瞪了簡漾一眼，「飽了。」

看着秦凱關了陽臺推拉門，點燃了煙，簡漾笑得更歡了。

劉姐也跟着樂，樂着樂着，隨口問，「青梅竹馬多好啊，知根知底的，小漾你不考慮考慮？」

簡漾蒙了一下，才反應上來劉姐啥意思，「我跟秦凱子，劉姐你可拉倒吧！」

「怎麼就拉倒了，我瞅着你倆挺合拍的。」

「我倆從小光屁股那會兒就挺合拍的，但不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兒。再說我現在也沒那方面的打算，一個人就帶着小9過，挺好。」

「你還年輕，就算現在不找，以後總得給小9找個爸。」

聽聽，什麼話！她倒是有爸，有個毛用！

「一個女人帶着個娃，咱還能找啥樣的？知根知底不說，關鍵是秦凱他人實誠，對你好，也能對小9好，這不就齊了。再說了，人小夥子長得也不賴，大小還算個老總，真的，打着燈籠都難找。」

簡漾也只當個笑話聽，「我跟他親兄妹差不多，來不了電，」

劉姐撇撇嘴，「什麼來電不來電，到了姐這把歲數你就知道了。婚姻是啥，就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能遇上一個對你好的，知道疼你的，都是前世積了德的，像秦凱這樣的，知道你怕膩，能把碗裏的湯給你撇幹淨的，你還等什麼！」

簡漾聽了就想樂，「就算這世界上就剩了他一個男的，我跟他都不可能。」

那是她哥啊！想什麼呢。

劉姐一臉可惜的搖搖頭，嘴上沒再說，心裏想，這姑娘這是吃虧還沒吃過癮。

陽臺也不是完全隔音，秦凱還是斷斷續續能聽到裏面人說話。

她說，就算全世界就剩他一個男的，她跟他都不可能。

他心裏堵得難受。

那是自己從小到大守護着的女孩，如果不是喜歡，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捧在手心裏，放在心尖兒上。

簡漾從小就漂亮，學習又好，後來考上了名牌大學，留在了上海那樣的大城市，成了人人羨慕的公司白領……

他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小混混高攀不起。

這些年看着她長大，看着把老公帶回老家，他其實也還沒多大感覺。

他們的生活原本就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只要她過得好，他就爲她高興。

可現在她離婚了，跟他近在咫尺，再聽到這些話，他就有點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