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迫叫去雞場撿蛋

陸從軍載着春梅一路晃晃悠悠地往村子裏騎去。

話說，從春梅坐上自行車尾的那一刻，這車速就沒快過，可以說已經慢到了僅維持車子前進的速度。春梅覺得反正她也不趕時間也就由着他隨意發揮。

不過，他們這一對年輕人相依着坐在自行車上，在當時的農村是很容易吸引村民目光的，何況春梅還摟着陸從軍的腰。

「那誰啊？這青天白日的！」才進村，就有好事的村婦議論開了。

「看起來像是李光華的女兒，那男的卻不認識。」

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下，七八個閒着沒事的村民坐在一起遠遠地看着春梅他們的自行車從小路上騎過。

「咋不認識，那男的就是小嶺崗的養雞佬陸從軍嘛！」

「喲！那可是有錢人呀！」

「可不，李家的女兒命好着呢。」

「聽說她不是離過婚的嗎，這陸家知道了沒意見？」

「那誰知道呢……」

這些村民好奇地聊着，好些家裏有女兒的都羨慕嫉妒得緊。

陸從軍嘴角微揚，頭往身後偏了偏虐笑道：「大家都在看着我們呢，你怕不怕？」

春梅先是愣了兩秒，隨即明白過來。她微仰着下巴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怕啥，反正又不會少二兩肉。」說完還故意把陸從軍的腰又摟實了些。

陸從軍只覺腰上又緊了緊，一絲甜蜜從心中漾起讓他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經過曬谷場時，小順溜帶着一幫小屁孩在玩耍，看到春梅和陸從軍倆人後，一窩蜂的又追跑着跟回了春梅家。

李光華正在家裏喂着幾只雞鴨，見是準女婿來高興得趕緊放下手頭的活熱情地招呼着進屋坐。

「爸，喂雞呢。」陸從軍推着自行車一進屋就熟絡地叫着。

春梅跟在身後翻了個白眼，這聲爸爸叫得真是……完全不需要任何時間過渡呀！這男人的臉皮~~~

被叫爸的李光華一開始也懵了兩秒，待反應過來後立馬「哎哎」的應着，那個親切高興呀，讓春梅覺得她這二十多年都白叫了。

李光華滿面笑容，上來就要接過陸從軍的自行車說要幫他停好。

陸從軍哪有勞煩未來老丈人的道理，最後自然是自己把車停在天井上了。

三人進了客廳，陸從軍將早上採的那袋子野生蘑菇放到了客廳的桌子上，略顯靦腆地看着春梅說：「這是我早上在雞場的山上採的，想着給你也嘗嘗鮮。」

春梅看着那一朵朵灰白色猶如小傘的芝麻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坐在車上她就總聞到一股既熟悉又特別的香味，沒成想是這蘑菇。

她偷懶地又瞄了他一眼，心想這男人倒還有心，現在這麼鮮少的季節居然還能想着給她送來一些。

「這是芝麻菇吧，這東西現在還沒到大季呢稀罕得很哩！」劉光華一看到這蘑菇便贊不絕口，他笑眯眯地朝陸從軍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到這女婿真真哪哪都好。

「是，現在還比較少。我也是這兩天偶然在雞場的林子裏發現的。」陸從軍說。

李光華滿臉掛笑地點着頭，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了眼女兒春梅後對陸從軍說：「從軍啊，雞場忙不忙？缺不缺人手什麼的？」

春梅一聽她爸這話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只得心裏暗暗叫苦。看來她這親爸不將她送貨上門是不會罷休的。

陸從軍一時倒是沒想到老爺子有這麼深層次的意思，以爲只是明面上的平常聊天，便實實在在地說：「雞場現在人手還夠，都是有請工人的，夠用着呢。」

春梅一聽，暗鬆口氣。

李光華尷尬地幹咳了兩聲，見這準女婿沒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豁出老臉直說了：「從軍啊，是這樣的，梅子最近在家也沒啥事。我尋思着你那要是忙，可以讓她白天到你那幫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反正她在家閒着也是閒着。」

陸從軍這麼一聽，終於尋過味來，朝着春梅那頭勾起嘴角笑了笑，很有點雞賊的味道：「爸，要是春梅能來幫忙那就太好了！要說人手也是夠的，只是這幾天雞場的母雞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發情期，特能生蛋！春梅若願意去幫撿撿雞蛋那真是幫了大忙了。」

「去去去，撿雞蛋這活好咧，春梅這孩子最愛撿蛋了。你都不知道，小時候家裏的老母雞只要一臥窩她就站旁邊守着呢，就等着蛋一生她就跑去撿……」

父親在那如抖豆子似的抖漏着她小時候的糗事，關鍵這些她根本就沒什麼印象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小時候有愛撿雞蛋這回事。

「爸，我明天還要上山去拾點柴呢，我跟王青青都約好的。」她可不想到那滿是雞屎味的雞場去撿什麼雞蛋，重點是她和他現在這身份就算去幫忙也不言正明順呀！

「拾柴有你媽就夠了，你就到從軍的雞場去幫忙，聽到沒有？！」不容商量，李光華用一家之主的威嚴直接就把這事給定下來了。

春梅滿臉憋屈，只能再次暗暗叫苦。

第二天一早，九點剛過門外就響起了自行車的鈴聲。

春梅以爲是來找父母的就沒有起身去開門。

過了一會兒，她卻聽到了門外陸從軍和父親的對話。

陸從軍說：「爸，我來接春梅去雞場撿蛋。」

靠，這麼積極？春梅暗想。

只聽得李光華和劉彩蘭兩公婆樂呵呵地應着說「好好好，這就叫梅子跟你去。」

春梅知道躲不過，只得不情不願從房間裏出來，再次坐上了陸從軍的自行車後座。

當村裏人知道從軍的對象今天會來雞場幫忙之後，整個雞場都沸騰了！

在小嶺崗，李春梅是神一樣的存在。關於她單槍匹馬上門奪夫的故事在整個村裏被傳得神乎其神。那一天她突發神經來陸家相親的事，卻被傳成了無比浪漫深情的羅曼蒂克。

這也是春梅自己都沒想到的。

上午十一點左右，春梅跟隨陸從軍來到了山頂養雞場的住處，那是幾間普通的茅草屋。

可是等她再往前走一些的時候卻驚呆了：屋裏屋外都是人，場面鬧哄哄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看着那些齊刷刷向自己投來的目光，春梅扯了扯陸從軍的衣袖小聲地問。

陸從軍浪聲一笑，看着她難得露怯的眼睛戲謔道：「他們都是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