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神之初 第3章 變化

不知什麼時候，小院的門內，站著一位，白髮青袍，高束髮髻的老者，正驚訝地看著張揚打拳。

「這孩子，打得這是什麼拳啊？只是很簡單的，一招一式！不過，他打得到是認真，也看不出什麼啊，感覺，不像是一套拳法！」

老者正納悶，此時，張揚又一遍拳法打完。

張揚轉過頭，突然，看到站在門口的老者，不由吃了一驚，但，隨即感受著老者身上熟悉的氣息，頓時他便知道了，這名老者是誰。

「是爺爺！爺爺，你回來了，我學會打拳了，你看到了嗎？」

張揚，一邊拿袖子，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大叫起來。

老者嚇了一跳，心道： 「這小子，怎麼發現我回來了，感覺倒是，越來越靈敏了！」

「看到了，我孫子也能打拳了，好，哈哈！」老者，寵膩地微笑著說道。

張揚，跑到爺爺身邊，抓著爺爺的袖子，興奮地說道：「爺爺，來！我再打一遍給你看。」

一邊拽著爺爺，一邊繼續說道：「這可是！」

說的這裡，他猛地想起來，自己可是答應過老祖，不能跟任何人說的！張揚反應極快，急忙改口道：「這可是我自創的拳法！」

爺爺的屋門外，有一把椅子，張揚拉著爺爺坐下，又跑到院子中央站定，叫道：「爺爺，我要開始了啊！」

老者笑道：「好，我看著呢！」

小院中，張揚打著拳，老者笑哈哈地看著。

這一幕，在這座殘破的院舍間，倒也顯得，格外的溫情，似乎，這一瞬間，讓人忘掉了煩惱，忘記了憂愁。

這位老者，名叫張萬庭。

三年前，張揚的父母，隨隊去獵殺妖獸。不幸地是，在深山密林之中，他們遭到妖獸的襲擊，一番慘烈地拼殺，這隊修士，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人逃了出來，帶回來了噩耗。

包括張揚的父母，村裡死了六個人。直到現在，張家，只有這祖孫兩人，靠著為宗門種植的百畝靈田過日子。

小殤河村，有三十幾戶人家。

小殤河這一帶，雖然地處偏僻，但此地緊鄰大山倒也靈氣充足，土地肥沃，適於耕作，屬於一個道家門派純陽宗的地盤，村裡，家家都是宗門的外門弟子，受宗門保護，為宗門種植靈穀、靈草、靈菜。宗門還在村裡專門設了管事。

張萬庭的資質不好，八十多歲，還只有煉氣七層的修為。平時除了修煉，就是打理自家的這一百畝靈穀。一年下來，除去按規定上交宗門的和自家用的，還能有些剩餘，可以去換點晶石。

自從，張揚父母不在了，這田裡的活，都落在張萬庭一人身上，年邁的張萬庭，漸漸也感覺吃不消了。眼看著自己壽元將近，修煉無望，小孫子還小又先天失明，他也很是無奈，自己要是走了，小張揚可怎麼活啊！

白天，忙完靈田裡的活，到了晚上，爺爺又去修煉了。

張揚，默默地看著，白髮蒼蒼的爺爺漸漸走遠，心中，不由得，有些疼痛。

「爺爺雖然不說，但，先生曾說過，道家的煉氣士，一旦突破成為築基修士，壽元可增加百年。我現在也有力氣，又能看到東西了，可以幫爺爺照看靈田，這樣，爺爺就有時間修煉了，要是能夠築基，那爺爺的壽命，就可以增加百年啊！百年的壽命，這用什麼才能換來啊！可是，怎麼跟爺爺說呢？對了，這樣！」

張揚，眼珠一轉，嘿嘿地樂了起來。

心裡有了主意，更何況，這個夢想如果成真，那爺爺，就可以再活百年，這還有什麼能跟這個相比！張揚的心情，變得格外的好，興沖沖地來到小院中。

「撼嶽！」

也許，是心情的緣故，這次的起手式，竟比平時，站的時間都長，而且，感覺也似乎不一樣了，竟隱約的感到，有一絲渾厚的力量，從腳底，慢慢地向上傳來，竟使得本已經變得，酸漲疼痛的雙腿，猶如枯木，突然浸泡進甘泉中似的，霎那間，雙腿的酸痛感便消失了。

緊接著，雙腿中，似乎被一種神奇的力量所充斥，變得堅韌有力！而這種力量，並沒有停止，漸漸地漫延至全身。

雖然，這力量，只是很微弱的一絲，但是，卻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跟腳下的大地，連為一體，源源不斷地，從大地之中汲取著這一絲力量！這不是幻覺，這是一種很清晰的感覺，這種力量，讓他覺得，自己能站得更久，站得更穩。

漸漸地，張揚，忘卻了是站在自家小院中，忘卻了一切，感覺自己，竟屹立於這天地之間。

「蒼茫大地，廣闊天空，舍我其誰！」

猛然間，天地暗了下來，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一瞬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哈哈，任你狂風暴雨，我自立於天地間，你奈我何！」張揚，頂著這巨大的壓迫，負手而立，仰望蒼穹，心中一股霸氣悠然而生。

「力量！」

在這天地之間，張揚，只感覺，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充沛的力量，讓他心中生出萬丈豪情，直欲一飛沖天，直上九宵。

神竅外，已是天翻地覆。漆黑的氣團，翻滾咆哮著，越發地肆虐，驚天動地的雷聲震耳欲耷地轟鳴著，巨大的閃電，連續不斷，狠狠地砸在無形壁障上，試圖衝破壁障，消滅那脆弱幼小的青色胎神。

無形的壁障，竟仿佛牢不可破，五行精氣旋轉的軌跡，越發的奇妙，緊緊護著青色胎神。源源不斷地五色精氣，融入青色胎神之中，青色胎神，發出青色的光芒，不斷地閃爍著，竟如胎吸般，十分耀眼。

壁障外，迸發出五光十色的火花，沖天而起，淡淡地五色精氣顆粒，不斷地透過壁障滲入進來，紛紛融入五行精氣團中。

不知不覺，張揚的身體外面，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氣罩，一呼一吸地，氣罩不斷地汲取著，天地之間，蘊藏的五行精氣。

五行精氣，用肉眼，甚至後天靈識，是看不到的，只有先天的神念能看到。如果現在有人用眼睛看或是用靈識感應，此時張揚只是在那站樁而已。

氣罩內的五行精氣漸漸濃郁，不斷地沒入張揚的身體，顯得整個身體，竟像是置身於五行精氣團中。五行精氣滲入身體中，紛紛融入皮膚、經脈、骨胳、血液，五臟六腑之中，緩緩滋養和改變著身體。

撼嶽式！是五行拳的起手式，但卻是五行拳的根基，也是一種樁功。

就算是在當今煉氣大行其道的修真界，各種樁功也屢見不鮮，無論道家、佛修、體修、符修、陣修亦或是劍修等，各門各派，對於基本功法中的，樁功！都甚為重視。根基打得越牢，修煉的路才能走得越遠。有些門派，經常有，成千上萬人集體站樁的，壯觀景象。

圍繞在張揚身體外的五行精氣，開始緩緩地旋轉，其運轉的軌跡，竟與神竅中旋轉的五行精氣，一模一樣，軌跡充滿了神韻，似乎包含著玄奧的天地至理。

漸漸地，在張揚的臍下三寸處，丹田之中，五行精氣以與體外相反的奇妙軌跡旋轉著彙聚成團，隨著身體內外五行精氣，截然相反卻又奇妙地旋轉，滲入體內的五行精氣速度開始加快，身體就像會呼吸一樣，大口大口地吞噬著五行精氣，此時的身體，如同乾枯的河床般，痛快淋漓地沐浴在，濃濃地春雨之中。

「五行煉神孕體！」

張揚的神念，時刻感知著這一切。身體此時，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神念的感應。

他此時，就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與這天地融為一體，身體就像是，一座從大地上漸漸聳立而起的小山，牢固而挺拔，澎湃的力量直欲破山而出！

「五行拳土行九式第一式—跨步沖拳！」

右腳前跨，「砰！」腳面如重錘，砸在地面上，左拳轟出，「射日！」拳鋒似箭，「呼！」一股勁力脫拳而出，正面五丈處的虛空，「轟！」地一聲，產生一團氣爆。

張揚，一式一式周而復始地打著五行拳，不知疲倦，只感覺暢快淋漓，微弱呼嘯的拳風氣爆聲四起，漸漸地氣罩外形成一股無形的氣旋，氣罩的呼吸力量開始加大，五行精氣吸入氣罩的速度加快，同時，身體汲取五行精氣也越來越快。

張揚的身體，在悄然發生著改變。

浴氣重生！

青色胎神，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周圍，飄著五個光團，黃、金、藍、綠、紅五種顏色。五色光團的光芒還很微弱，光團也很虛很小，在刺眼的胎神邊上幾乎看不出來，就這樣靜靜地飄著，仿佛從未出現過，也仿佛一直就在那裡。

「七天了！」

張萬庭，又是驚喜又是發愁地，看著張揚。作為煉氣士，他當然知道眼前張揚的狀態。

「明悟！」

這是修煉者夢寐以求的事情，自己又何嘗不渴望，可一輩子了，也沒明悟過一次！他也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但這臭小子，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遇到了！心裡欣慰地笑駡著。

發愁地是，這孩子，七天不吃不喝不睡覺，依然這麼生猛，一點看不出來累的感覺，連眼珠子都精光閃閃地，哪能看得出他是瞎子啊！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萬庭心裡尋思著。「揚揚啊！以後再這樣，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啊！」

張萬庭，自打那天修煉完回來，就發現，張揚成這樣了，他不由得又驚又喜，生怕張揚被打攪，便一直未敢離開，在邊上守著。身邊，又是水又是吃的放了一堆，生怕張揚醒過來挺不住。

「不過，這拳法倒是越來越嚴絲合縫了，順暢，自然，不錯！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鼓搗出來的？」張萬庭，瞅著張揚，不住地點頭，心裡，也不斷地思索著。「七天，嗯，修煉者，一般都是以七、十四、四十九，為階段，功法小成或是！」

「爺爺！」

張萬庭，猛地回過神來，看到張揚停了下來，正沖自己咧嘴直樂，連忙招手道：「揚揚，好了！快過來吃點東西！」

張揚，此時，龍精虎猛地，根本沒餓的感覺，但還是跑了過來，抓起一塊靈糕咬了一口，邊吃邊問：「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萬庭，瞅著張揚，有點犯迷糊，只覺得哪有點不對勁，隨口道：「唔，回來七天了。」

「七天！」張揚嘴巴張得老大。

「是啊，我一回來，就看見你在這打拳，一直打到現在。」

張萬庭，白了張揚一眼，故作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整整七天不待停的，爺爺我，在這守了你七天！」

張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地直樂，猛得想起什麼，連忙說道：「爺爺，我跟你說啊，我能看見東西了！」

張萬庭一愣，「什麼！」隨即反應過來，忙蹲下，眼巴巴地瞅著張揚眼睛，激動地說道：「我說，覺得哪不對呢！小子，你真能看到東西了？」

「看到了，真的看到了，你看！」張揚，一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放到手心，遞到爺爺面前。

張萬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張揚，嘴唇哆嗦著，驀地，大笑起來。「哈哈！祖宗顯靈！蒼天有眼啊！好啊，娃的眼睛好了！哈哈！」張萬庭笑罷，已然是淚流滿面。

過了好半天，張萬庭才平靜了下來，急忙說道：「快！跟爺爺說說，你是怎麼就能看見了？」

張揚心道：「祖宗顯靈倒是真的，關老天什麼事？」見爺爺問話，連忙說道：「爺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煉完拳就看到了。」

張萬庭愕然道：「完了？」

「完了！」

張萬庭尋思半天，也尋思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去琢磨了。「不管了，好了就行，哈哈！」張萬庭，這一高興，笑得滿臉都是褶子。

張揚一吐舌頭，心道：「對不起了，爺爺，這可是祖宗不讓說的哦！」

看著爺爺高興的樣子，連忙說：「爺爺，你看，我現在也能看見東西了，以後我去照看靈田，你只管修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