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俠骨丹心

聽見聲音，東方仁傑起身來到客棧門口，看見掌櫃正在攙扶一名坐在地上老人，老人身穿打滿補丁的灰白色長衫，頭發全白了，用布條胡亂扎在頭頂，老人腳上穿着破舊的草鞋，在老人身邊，一輛獨輪車連車帶一大捆柴火側翻在路中央。五米開外是七八名身穿青色道服，道服紅黃鑲邊，腰間均系青色腰帶，配黃色琉璃珠吊墜的修行者，他們腳蹬深棕色馬靴，爲首的兩人端坐在兩頭夢魘獸之上，夢魘獸離地三尺踏空而行，後面的六人均騎在白虎背上。

端坐夢魘獸背上的絡腮胡子指着老人吼道：「你個老東西，還敢頂撞本大爺的坐騎，趕緊把破車挪開，耽擱大爺辦事，瞬間讓你灰飛煙滅！」老人枯瘦如柴，眼中充滿恐懼，且滿含淚水，在掌櫃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傴僂着背，準備去扶獨輪車！夢魘獸上的絡腮胡子，一抖繮繩，想讓夢魘獸踩踏老人。

「住手！」東方仁傑看着絡腮胡子的動作，一聲呵斥，所有坐騎都一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一行人欺凌一名老人，簡直可恥至極！」東方仁傑指着坐騎上的七八人，一通數落，石板路上的行人和做小買賣的小販也在數落這一行人的兇狠！

「太不像話了，對一個老人如此兇狠！」

「自己坐騎在大路上飛奔，撞到別人還理直氣壯，真是蠻不講理。」

「是啊，這羣人真是太過分了，囂張跋扈！」

「我看你是找死。」絡腮胡子說着，就要向東方仁傑出手。掌櫃的立馬站了過來，拱手道：「幾位丹陽門的真人請息怒，不知幾位是否需要住店、或者吃飯呢？」

「算了，師弟，吃飯要緊！何必跟凡人計較許多？」端坐在夢魘獸上另一位男子懶洋洋地開口道。

「哼——」絡腮胡子輕蔑地哼了一聲，惡狠狠地指着東方仁傑和老人，「你個老不死的，今天不看在我大師兄的份上，定讓你屍骨無存。還有你個小兔崽子，給老子小心點！」東方仁傑攙扶着老人，把獨輪車扶正，靠客棧門口擺放着。

「老人家，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東方仁傑關切地問道。

「我無大礙，無大礙。」老人驚魂未定地回答。

「老人家，你吃飯了嗎？來，我請你吃飯。」說着，東方仁傑拉着老人走進客棧。「使不得，使不得，你我非親非故，怎可讓你破費？」

「沒關系的，我剛才在客棧吃飯，剛好，我們一起吃吧。你看，好幾個菜，我一人也吃不完。」東方仁傑拉着老人一起坐下，回頭向掌櫃的說道：「掌櫃的，麻煩加一套碗筷。」只見丹陽門那七八人，分坐兩張桌邊，正朝東方仁傑和老人這邊瞄。

「好呢，碗筷馬上就到！」店小二把碗筷拿了過來，放下一壺茶水。

「老人家，先喝杯茶水，解解渴。來吃菜、吃飯，多吃點！」東方仁傑又是遞茶，又是夾菜。

老人家心中一陣發緊，鼻子一算，淚珠滾落了下來。「老人家，別難過，天底下總有些欺軟怕硬的鳥人，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就當被狗咬了。」東方仁傑安慰道。

「小子，你一身稀奇古怪的造型，想充當大俠是吧？你今天自己找死，別怪我們心狠手辣！」絡腮胡子沒有當場發作，通過神識傳音過來。

東方仁傑回頭瞪着絡腮胡子，心中咒罵道：「你欺負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你家中沒有父母？還是你就是天上打雷時，一不小心把你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是個沒有心肝的畜生？」

「你......」東方仁傑罵得絡腮胡子臉色鐵青，無言以對。

「老人家別難過了，請問怎麼稱呼你呢？哦，對了，我的名字是東方仁傑。」東方仁傑轉過頭來，問着老人。

「老朽姓張，名喚一山，家住鎮口的河邊，離此地約三裏路。」張一山老漢回答道。

幾口飯下肚以後，老人來了精神，主動同東方仁傑攀談了起來：「東方公子，看你這身裝束，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來自域外。」東方仁傑回答道。

「難怪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張一山壓低聲音，恐懼地說道，「他們可是丹陽門的修士啊，我們惹不起！」

「沒關系，張老伯，我雖然不是什麼修士，但懂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生平最看不慣欺凌若小之輩！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不會讓他們欺負你！」東方仁傑豪情萬丈地說道，一股俠義之風從心中凜然而起！

「對了，老伯，你這麼大一車柴火要送往何處？」東方仁傑問道。

「就送往鎮裏的鐵匠鋪。這是我們約定好的，每半個月送一車柴火。」張一山吃着飯菜，回答道。

「那好，等會兒吃完飯，我同你一起去送柴火吧！」「如此，那多謝東方公子了！」張一山臉上露出了誠摯的笑容，吧唧吧唧地吃着碗中的飯菜，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非常認真！看着眼前的這位老人，東方仁傑想到了自己的爺爺、自己的外公、還有老家院子裏下棋的幾位老爺爺，他們都是容易滿足的人，一口飽飯，就能激發他們流露充分的幸福感！難道這就是馬斯洛需要層次論所講的，最低層次需求滿足的充分體現麼？

「東方公子，我吃好了。」張一山的話語打斷了東方仁傑的沉思，「好的，我去買單。」東方仁傑還保留在地球上的慣性思維，從背包中拿出了手機，準備掃碼支付，當來到櫃臺後，突然發現事情不妙！因爲這裏沒有二維碼，也不是在地球上，況且，那手機在水裏浸泡了二十多天，早就無法使用了。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硬着頭皮說：「掌櫃的，我們吃好了，結賬吧！」掌櫃早已看到他臉色的變化，最後目光落在了東方仁傑左手的手機上，隨即回應道，「公子，你的賬單是三個銅幣。」

「三個銅幣啊，我這——」猶豫了一下說道，「掌櫃的，你看我來得匆忙，也沒有帶銅幣，要不把這個東西放你這裏抵押，回頭拿銅幣來贖，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一看你就是個吃白食的主，沒錢還裝什麼蒜！你以爲你是誰啊？我看你就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啊！哈哈哈哈——」背後的絡腮胡子一行人又是一陣嘲笑，看着東方仁傑一臉的尷尬模樣。同時，旁邊幾桌人也在議論紛紛。

「這年輕人不是剛才見義勇爲的嘛，怎麼吃飯不給錢啊？」

「我看不是不給錢，是壓根兒沒錢！」

「這年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掌櫃說道：「嗯！也好，那就先把這武器抵押在我這吧。對了你這是什麼武器？還能照出人的模樣。」說着，拿着手機的屏幕對着自己照了照！且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對自己的造型滿意呢，還是對這個能照出人影的「武器」滿意！張一山聽見嘲笑聲和旁人議論，也來到櫃臺，想要付賬，被東方仁傑拉住了。東方仁傑沒有向掌櫃解釋這是手機，因爲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如萬丈寬的鴻溝，你讓一介凡人徒手逾越，那根本就是天荒夜談。

「多謝掌櫃的，等我帶銅幣來贖我的東西！」說完，轉身走向餐桌，背上背包，攙扶着張一山，走出了客棧！他們二人推着獨輪車，向小鎮的鐵匠埔而來，到鐵匠埔後，把柴火放在鐵匠埔後院，鐵匠埔掌櫃給了張一山十個銅幣，二人閒聊着，約莫七八分鍾後，張一山從鐵匠埔裏走了出來，而東方仁傑在鐵匠埔門口等着。

「張老伯，事情辦妥了吧？」東方仁傑問道。

「已處理妥當了。」張一山回答。

「那我們就此告別，請張老伯保重，後會有期！」東方仁傑一拱手，向送柴火來的方向走去。

「東方公子，你也保重，遇見惡人別和他們爭鬥。保重啊！」東方仁傑回頭，笑着搖了搖手，繼續向前走去。

東方仁傑很快就走過了剛才吃飯的客棧，走出了小鎮。想着這天大地大的，到底該去向何處呢？因爲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窮奇和掌櫃所講的龐大的信息量，在腦海中一一浮現。人族、妖族、冥族，八大世家、各修真門派、王朝，生命禁區，對東方仁傑來說，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但這個夢是真實的，因爲他現在眼睛是睜着的，而且還在路上走着，他邁開大步，縮地成寸，不知不覺離開小鎮已有一百多裏，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突然，他感覺到背脊發涼，似乎有人在暗中窺視他，但當他向兩邊數丈高的樹木深處打量後，似乎又沒什麼人，接着向前走去。難道是我多疑了嗎？東方仁傑心中疑惑。

「啪——啪——啪——啪——」突然，從數丈高的樹上跳下四人，把他圍在中間。定睛一看，原來是丹陽門騎在白虎上其中的四人。「丹陽門的修士，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明知故問，我們來送你上路，一介凡人，敢當衆呵斥我丹陽門門人，不殺你難消我等心頭之恨！」話音剛落，那人一掬就把東方仁傑從原地掬了過去，左手掐住東方仁傑的脖子，右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東方仁傑一下就被打飛了出去，「咔嚓」一聲肋骨被打斷了三根。人還未落地，迎來的就是背後一腳掃在他的左邊大腿上，「咔嚓」，左大腿立馬骨折，側飛了出去，一大口帶着鹹味的白色液體從嘴中噴了出來，隨着被踢飛的方向，形成一道白霧。「咦！這小子的血是白色的，是什麼情況？」「管他什麼情況，今天宰了他就是！」東方仁傑後背着了一拳，脊椎骨被打斷，再次側飛十幾米後癱瘓在地上，幾大口白色的血液吐了出來！嘴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神志有些模糊，下半身失去了知覺！

「我說幾位師兄，我還沒出手呢，你們已經把這不知死活的家夥打成了白癡，讓我如何自處？」一位身材矮小，滿臉陰鷙的人來到東方仁傑身旁，陰險地看着他。

「送他上路吧，大師兄和二師兄還在前面，我們不得耽擱太長時間！」其中一名瘦高個男子說道。

「好吧，師兄！」「小子，得罪我丹陽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身材矮小的男子催動黃色真氣，一把將東方仁傑掬起來，像折樹枝一樣把他從腰間折斷，「唰」地離地騰空數十丈，一腳踢在東方仁傑的身上，只聽得一陣骨碎的聲響，東方仁傑被踢飛數十裏，落入一座大山的深處！

「一介凡人而已，二師兄還吩咐我四人前來處理，豈不大材小用！我等尚未展露修行祕術，隨便伸伸手腳，他就死得硬邦邦的了。不過，這小子靈覺倒是很敏銳，差點被他發現了。」身材矮小的男子陰笑着說道。

「我們走吧！」

「呼——呼——呼——呼——」四人從衣袖中放出白虎坐騎，騎上之後，揚長而去，身後留下四道紅色塵土！

第6章 俠骨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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