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進來開始幫冷若秋綰發,因為今天是要進宮,所以小綠幫冷若秋梳了個豪華的盤雲髻,盤好頭,小綠問:「小姐,今天戴什麼頭飾?」冷若秋看了一眼床上的宮裝,想了想說:「還是那只白玉簪吧,其他的都不用了。」於是小綠幫她插好發簪,冷若秋還是戴上那對白玉耳環,然後起身開始更衣,小紅小綠兩個人一起幫她穿好,這是件淡粉色的宮裝,裡面是用上好的絲綢製成,對襟的領口處繡著兩朵白色的百合花,袖口的一圈也繡著一串白色小百合花,前面腰以下的部分,則是繡著整片的白色百合花,腰帶是白色的底色繡著一圈粉色的百合,雍容華貴又不俗氣,外面再罩上一件薄薄的淡粉色紗衣,頸上掛上她最鍾愛的白玉佛墜,整個人清靈脫俗,優美高雅,小紅小綠不由得看得呆了,回過神連聲贊道:「小姐真美呀!」
冷若秋對著鏡子照了照,也覺得自己很美,轉身對小紅說:「幫我拿一件白色的貂毛披風出來,雖然說現在是三月了,但晚上還是有點冷,想著去完宮宴回來肯定會很晚,所以有備無患。」
小紅從櫃子拿出披風,幫冷若秋披了上去,冷若秋說:「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冷若秋走到大門口時,只見爹爹和娘親,還有姐姐都已經到了,爹爹穿了件暗紫色的官袍,頭髮全部綰了起,顯得異常精神。娘親穿了件同色的宮裝,只是上面繡得是白色的牡丹花,顯得高貴典雅。兩個人站在一起仍然很吸引人眼球,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姐姐冷若寒穿得是一件玫瑰紅色的宮裝,上面繡得是白色薔薇花,盤得是流雲髻,插了幾隻銀色的薔薇珠花,趁上她那雪白的肌膚,顯得明豔動人。
冷傲然和大夫人坐上前面那輛馬車,冷若秋則和冷若寒以及丫環們坐上後面的馬車。昊天昊青騎馬兩側隨行,飛鷹四人在後面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皇宮走去。
馬車上,冷若寒向冷若秋問了一些在山上學藝的事情,而冷若秋則問了一些未來姐夫的事情,讓她粗略瞭解到她未來的姐夫是個英俊瀟灑,才華橫溢的人,她離開家這五年期間,冷若寒呆在南安城裡的時候,經常會參加一些宮裡的聚會,因此認識了薑少遠,兩個人一見鍾情,相互傾慕,前不久薑少遠派人上門送了聘禮,正式提了親,而丞相和鎮國將軍私下的交情也是不錯,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一個是手握南安三分之一軍權的鎮國將軍,而冷若寒也到了十七歲了,那薑少遠也年方二十了,所以這樁婚事異常順利,並選好三月十六這天舉行婚禮。
說著說著,馬車慢慢停下了,知道是已經到了皇宮,兩人在丫環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丞相和大夫人已經在前面等著了,兩人朝著她們的父母走了過去。
丞相兩夫妻看到這一對兒女,心裡十分驕傲,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冷傲然已經知道了昊天和昊青是無塵派到冷若秋身邊的,心裡十分感激無塵這麼疼愛秋兒。一行人緩緩進了宮門,往裡走去,路上冷傲然對昊天昊青說:「一會兒你們不能進大殿,隱在暗處保護小姐。」他自己的侍衛常年跟著他,不用他交代也知道該怎麼做,考慮到昊天和昊青對宮規不是很熟悉,所以才特意交代了一下。
路上陸陸續續見到前來參加宮宴的大臣及家眷們,冷傲然客氣打著招呼。冷若秋則儘量低著頭走路,不想太過招搖。進了大殿,冷傲然坐在右首的第三個位置上,兩姐妹也依次坐了下來。
冷若秋是第一次進宮,所以對宮裡的事情一無所知,姐姐冷若寒則不同,一直呆在南安城,又經常參加宮宴,所以對宮裡的事比較瞭解。看到上面空著的位置,冷若寒就開始滔滔不絕給冷若秋說:「當今皇上南龍鈺有四位皇子,大皇子南逸飛,二皇子南逸天,三皇子南逸軒,四皇子南逸俊,大皇子和三皇子是當今的沈皇后所生,二皇子是張貴妃所生,四皇子是蘭妃所生。大皇子被立為太子,四個人都未娶妃。」
說著說著,聽到外面的太監喊到:「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到!」
殿內的大臣及家眷全都跪下喊到:「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南龍鈺說道:「眾卿家平身吧!」然後牽著皇后的手走向龍椅,與皇后並排坐了下來。
太子走向右首邊的第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二皇子緊挨著坐在第二個位置上,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則坐在左首邊的第一個和第二個位置上,其次下來是鎮國大將軍姜勝及夫人,兒子姜少遠。
姜少遠正好坐在冷若寒的對面,兩人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冷若秋看在眼裡,心裡暗笑:可能以前他們兩個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認識的,第一眼正好看到的是對面的人,所以才一見鍾情的吧。想著想著就嘴角往上翹了起來。
突然感到左上角的位置有幾道目光射了過來,她抬頭向左上角看過去,發現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同時望著她。兩人都是俊秀無比,可能是遺傳了皇室的優良傳統吧,三皇子除了俊美還帶著一股霸氣,四皇子的俊美中帶著一絲儒雅。打量完了,冷若秋當沒事一樣又望向皇上和皇后,皇上穿黃色的龍袍,大概四十歲的樣子,英俊不凡。皇后保養的極好,看上去像是三十歲的樣子,穿著繡著黃色鳳凰的紅色宮裝,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看完了收回自己的目光,又低下了頭。
而對面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卻在想,這個絕美的女子是誰?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見她坐在冷家大小姐身邊,難道也是冷家的小姐?可以前怎麼沒見過?甚是不解。
這時皇上開口說話了:「今天叫各位愛卿來,是有事宣佈,第一件事是封二皇子為瑞王爺,三皇子為軒王爺,四皇子為靜王爺,等外面的王府建好了,就擇日搬出皇宮。第二件事是為這幾位皇子選王妃,下面未婚配的適齡女子都可以出來展現才藝,然後再作定奪。」
聽完皇上的這番話,下面一陣騷動,紛紛竊竊私語,原來今天宮宴的目的是這個。
冷若秋聽了皇上的話,暗想:當今的皇上真聰明,一共四位皇子,大皇子被封了太子,其餘三人又都封了王爺,聽姐姐說三皇子手裡握有三分之一的軍權,皇上手裡有三分之一軍權,另外三分之一軍權在鎮國將軍那裡,而三皇子和太子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這太子的位置沒人可以動的了。怪不得南朝在他的治理下國泰民安,日益強大。不愧是一位明君。
這時刑部尚書的女兒李曉雪走了出來,向皇上皇后跪拜:「民女李曉雪願為皇上皇后娘娘獻上一支舞。」
皇上呵呵一笑:「舞名是……?」
「舞名是《九女飛天》。」李曉雪自信地說。
「好,開始吧。」皇上大聲說。
李曉雪到旁邊和宮裡的樂師交代了幾句又回到了大殿的中央,樂曲響起,李曉雪隨著樂曲翩翩起舞,只見她優美的旋轉著跳動著扭動著。冷若秋不會跳舞,她的琴棋書畫都可稱得上精絕,但唯獨不懂跳舞,只會舞劍。她目不轉晴的看著李曉雪,雖然自己不懂舞蹈,但覺得她跳得有點特意,沒有帶人入境的感覺。這跳舞應該和琴一樣,把人帶入要表達的境界,使人渾然其中,那應該才是上上乘的舞藝。
但這一切與自己沒有關係,作為一個旁觀者,觀賞一下就可以了。想著想著也沒太多心思看下去了,肚子也餓了,就開始吃桌上的點心,這宮裡的點心,她是第一次吃,所以每樣都想嘗嘗。
旁邊的冷若寒見到妹妹吃得不亦樂乎,不由得笑了笑小聲說:「是不是肚子快餓扁了,貪吃鬼。」
冷若秋認真地說:「真的是快餓扁了,不過這宮裡的點心也確實好吃。姐姐你也快點吃吧,再不吃就被我吃光了。」
冷若寒低笑道:「好吧,姐姐陪你吃。」兩個人邊吃邊小聲說著話,甚是開心。
因為冷若寒已有婚約,所以選妃的事跟她無關,所以她也不需要賣力去表演什麼。而冷若秋更不喜歡出風頭,也不喜歡無愛的婚約,所以能避則避。因此兩人好像兩個局外人似的,在一旁喝著茶,小聲的聊著天,吃著點心。
可坐在上面的冷傲然卻不像這姐倆這麼安心,他就怕萬一皇上給冷若秋指婚,秋兒雖然話少,可是很有主見,萬一她抗旨不尊,得罪了皇上,可就麻煩了。雖然當今皇上仁心寬厚,但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時讓皇上下不來台就麻煩了。想著這裡心裡是七上八下的。而王華容看出了她夫君的心思,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並用眼神表示,讓他安心,秋兒不會亂來的。冷傲然看到妻子這樣,心裡不由得感歎,得妻如此,今生無憾,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如果不是深愛,不是相知,又怎麼能夠做到呢?又想到秋兒從小就聰慧過人,肯定會有自己的辦法的,自己是過於關心了才緊張的,於是也安下心來,開始喝酒吃菜。
這時的李曉雪已經跳完了,接下來又有兵部尚書的女兒王芙蓉彈琴,吏部尚書的女兒孫可盈作畫,後面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家小姐上來表演才藝。
那邊的南逸軒和南逸俊看到冷若秋絲毫沒有準備出來展現才藝的意思,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而皇上的目光也掃到了冷若秋身上,他知道冷丞相的夫人當年是南朝第一美人,也見過他們的大女兒冷若寒,冷若寒繼承了她母親的七八成,已是個絕美佳人了,可坐在冷若寒旁邊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的美比王華容的美多了份靈動,多了份飄逸,還多了份英氣,世上所有美的元素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了,已經無法用語言完整的描繪出她的美,只覺得她的美無人能及。
看著最後一位上臺表演的人下去之後,他對著冷傲然說:「冷丞相,不知坐在若寒旁邊的女子是誰,朕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他這一問,也問出了那邊三皇子四皇子的心聲。兩人一起看著冷傲然。而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也都集中到了冷若秋身上,先前冷若秋一直低頭吃東西,聊天,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可是皇上這一說,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掃了過來,這一看不要緊,都驚歎這名女子的美貌,只見她肌膚似雪,柳眉皓目,高挺的鼻樑,小巧的鼻子,菱形的小嘴,恰當好處的鑲在那飽滿的瓜子臉上,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靈氣,盤著盤雲髻,插著白玉簪,戴著白玉耳環,前胸掛著白玉佛,身著繡著白色百合的淡粉色宮裝,氣質高貴,靈動脫俗,美豔不可方物。
這邊冷傲然聽到皇上問話忙起身說:「回皇上,那是臣的小女兒冷若秋,因之前去了蜀山學藝,今天才剛剛回家。」
皇上一聽:「哦,原來如此,愛卿坐下吧,不知若秋有沒有才藝要表演呀?」
冷傲然一聽,果不然,皇上不會放過秋兒。冷若秋不緊不慢起身行禮道:「皇上,民女的才藝難登大雅之堂,與前面的幾位才女無法相提並論,唯恐汙了大家的眼,所以還是不在這裡出醜了,忘皇上體諒。」
這番話說的不亢不卑,又極為圓滑,讓皇上一時找不到下口的地方,要是非要人家表演吧,好像是故意想讓人家出醜,這不是一個明君所為,可是又有點不甘心,人長得這麼美,怎麼可能一無所長呢?
皇上沉思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眯眯笑道:「既然聽你父親說,你出去學藝了,不如在這裡給我們表演一套劍法吧。」
冷若秋聽了這話,心想:這皇上可真不是好糊弄的,再想:能把這麼一個大國治理的這麼好,沒幾下子又怎麼能做到。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不可能再推託了。於是大方地說:「那民女只好獻醜了。」
於是起身走到大殿的中央,可是由於進宮不能隨身帶劍,正在暗下思忖,用什麼代替劍時,三皇子起身對著皇上說:「父皇,兒臣這裡有把青鳳劍,願給冷小姐一用。」皇上看了一眼南逸軒,應道:「好,拿下去吧。」
南逸軒拿著劍走到冷若秋面前,雙手把劍遞到她的前面,眼神望不到底。冷若秋看了他一眼,大方地接過來:「多謝殿下。」
南逸軒重新回到座位上,冷若秋抽出青鳳劍,心裡暗歎真是把好劍,又看了回到座位上的南逸軒一眼,覺得這個人的心思真深,竟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以後要多加防範才是。
思量完畢,就選了無塵劍法中的其中一套塵雪九式,這無塵劍法分四套,分別為塵雪九式,塵雨九式,塵雲九式,塵雷九式,一共三十六式。
只見冷若秋如那飄逸的仙子一般,如影如幻,人劍合一,一套劍法被她舞得如天外飛仙降臨人間,懂武功的人都知道這不是花架子,而是極上乘的武功,不懂的人以為她這是花拳繡腿。一套劍法打完,冷若秋收劍抱拳,氣不喘,面不改色,立在那裡靜若處子。
皇上眼裡全是驚喜,他也是習武之人,當然懂得她這套劍法的奇妙之處,於是呵呵大聲說:「好,好,好,若秋今天讓朕大開眼界,女子竟也有這般武藝,難得難得啊。」接著掃了一眼四位皇子說:「李公公,宣旨。」
「賜兵部尚書之女王芙蓉為太子妃,吏部尚書之女孫可盈為瑞王妃,冷丞相之女冷若秋為軒王妃,刑部尚書之女李曉雪為靜王妃,擇吉日成婚。」
下面的人一聽完聖旨,一陣唏噓,原來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這場宮宴,就是封王賜婚宴。皇上做的是滴水不漏,封了這兵部尚書之女為太子妃,更加鞏固了太子之位,這都城的兵力都歸兵部管,而這兵權皇上握有三分之一,軒王握有三分之一,鎮國大將軍握有三分之,軒王與太子一母同胞,一直都在維護太子,鎮國大將軍又將與冷丞相結為親家,冷家的二小姐也成了軒王妃,這所有的動作都表明,皇上除了鞏固太子的位置,還讓其他人死了去爭位的心,安安穩穩的坐好自己的位置。
太子南逸飛對皇上投去感動感激的目光,對他的敬佩之心更加深厚了,父皇為了穩固他的地位做了這麼多,讓他免於陷入爭位的鬥爭中,為他的以後鋪了一條平坦的道路,也給他作了一個明君的好楷模。
他以後定會效仿父皇做一個好皇上,不辜負父皇的一番苦心。看到南逸飛的眼神,南龍鈺向他微微的點了點頭,也握緊了坐在旁邊皇后的手,皇后與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在這時,冷若秋又走了出來:「啟稟皇上,民女有話要說。」南龍鈺笑了笑說:「說吧。」冷傲然的臉色馬上一變,他就知道秋兒不會輕易同意的。
冷若秋不緊不慢地說:「恕民女不能接受皇上的賜婚。」
「為什麼?」南龍鈺臉色微變。
「因為民女此生不能與別人共用一夫,只願找一個一心一意只愛民女的夫君。歷來皇家都不可能只娶一妃,所以民女還望皇上收回成命另選合適的王妃人選,如果皇上執意賜婚,民女心中必有怨氣,也不會真心輔佐王爺,而王爺是國之棟樑,娶的王妃若不賢慧淑德,只能給王爺徒增煩惱,拖王爺的後腿,敗壞王爺的名聲,所以不如現在另外選擇更適合做王妃的人選!皇上乃一代明君,必定會重新考慮民女的提議的。」一口氣說完,冷若秋立在大殿的中央等著皇上發話。
而其他的人都被她的這一舉動給震驚了,這冷若秋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拒婚,但說的話又讓人覺得很有道理,不是她無禮,她這麼做都是為了皇家,好個聰明的女子。殿內鴉雀無聲,都在等著皇上的反應。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冷若秋,既讚賞她的勇氣,又欣賞她對愛的追求,不像那些只想榮華富貴,攀龍附鳳的女子,可是讓軒兒只娶她一個,有可能嗎?於是看了看南逸軒:「軒兒的意思呢?」
南逸軒對冷若秋本就有好感,要不也不會主動送劍給她,看她舞完了劍,更是喜愛的不得了,可她剛才提出的要求,他現在還真沒有把握能做得到,可是又不想失去這麼好的一次機會,現在父皇又在問他的意見,他稍作思量,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娶到手再說。想到這兒起身說:「兒臣願此生只娶一人。」
南龍鈺聽了呵呵大笑:「好,那就這麼定了,等選好日子,就通知你們。天色不早了,都退了吧。」
冷若秋沒想到南逸軒會答應她的要求,把目光投向南逸軒,而這時的南逸軒也正好注視著她,於是四目相視,互相探究對方真正的意圖,可一時都無法猜透對方的心思。冷若秋收回目光,走向父母姐姐那邊。南逸軒也快步走了過來,對冷傲然說:「丞相大人,擇日本王會送聘禮到相府。」冷傲然忙行禮:「王爺有禮了。」
南逸軒笑眯眯地說:「本王先行一步了,改日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