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面的世界

「新奇的事啊？那些人販子從銀月那邊帶來了一些奴隸，長得跟我們這邊人都不一樣，那算是新奇的事麼？」被稱作老鐵的叫濮陽鐵，他嗓門挺大的，一開嗓子，整個山路上飄蕩的都是他的聲音。

在公羊芒看過來時，軒轅環點了點頭：「那回頭我帶無命就去看看這異域的人，也算是長長見識了。」

巴山集的奴隸市場其實並不大，但是生意一直很火爆。

奴隸，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昂貴，尤其是一些小奴隸，畢竟還得要糧食來養。

不少人，甚至是抱著來買一個寵物回家養的感覺，所以那些長得漂亮的小孩，無論男女往往都是比較受歡迎。

或許是因為帶著軒轅無命的原因，軒轅環很自然地來到了販賣小孩的這邊。

濮陽鐵口中的銀月，其實是國力並不比大周武國弱的銀月帝國。

那個國家的人，髮色偏褐色，眼睛是那種寶石藍，膚色偏白。

這些，是軒轅環從一些書籍中瞭解到的，今天也是軒轅環第一次見到銀月帝國的人。

「銀月帝國的小孩真漂亮。」

此刻，女扮男裝出行的軒轅環，目光落在一個估計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身上。

這小女孩有著淡褐色，看起來十分柔軟的頭髮，頭髮有些凌亂，一對無助的大眼睛正茫然地四望著，輕眨間那修長如同兩把小刷子一樣的眼睫毛刷動著，十分的可愛。

身上並沒有枷鎖的她，被關在籠子裡。時值初秋了，只穿著一件破布襖，一對小手卻裸露在衣服外面，凍出一層雞皮疙瘩，顯得分外可憐。

「都來瞧瞧，全集市最漂亮的銀月小女孩，十年之後肯定出落成最漂亮的丫頭……」人販子正在大聲地吆喝著：「只要三十個金幣，就可以帶走了。」

「三十個金幣，太貴了點吧？」馬上有個三十多的猥瑣大叔皺眉回應。

「嫌貴？那邊有歪瓜裂棗的大丫頭，只要五個金幣，還長得差不多了，你今兒個晚上就可以上馬，要的話去那邊。」人販子也不客氣，手中的鞭子直接往另外一個方向指去。

那猥瑣大叔扁了扁嘴，沒有吭聲，顯然他還真拿不出三十個金幣。

「貨是好貨，不過三十的確貴了點，十五吧，十五我要了。」另外一個大鬍子眯著小眼睛盯著那小女孩看著，他的眼睛太小，沒人能感覺到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人販子顯然沒有任何賤賣的意思，目光一橫：「三十個金幣，一分不少，討價還價的就算了，也不看看是什麼貨色，真是的。」

人是越圍越多，在感覺到汗臭味越來越重時，軒轅環心下微嘆，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聲音同時飄起：「我要了！」

軒轅環當時身子一顫，見鬼一樣地緩緩擡頭。

她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這兩個聲音中，有一個是軒轅無命，不過她不太敢相信，可惜她看不到軒轅無命的表情，因為軒轅無命此刻正跨坐在她的肩膀上騎大馬呢。

也就在軒轅環哆嗦著準備把軒轅無命放下來時，周圍響起了轟然笑聲。

「喲，毛都沒開始長的小毛頭竟然也學著人養女奴？」說話的是一個長得還人模狗樣的華服男子，不過年紀不小了，看起來有四十來歲了，跟軒轅無命同時開口要買小女奴的人就是他。

軒轅環壓根沒有注意到別人的笑聲和話語，她的眼中完全只剩下軒轅無命，她發現軒轅無命的雙目再也不是那種沒睡醒般的迷濛惺忪，而是澄清黑亮，如同兩顆黑曜石。

更讓軒轅環激動莫名的是，軒轅無命此刻正老氣橫秋地看向華服男子：「養成就得從小開始啊，像你都這麼大年齡了，時候已經過了。」

軒轅無命那極具個性和霸氣的話語，頓時引起眾猥瑣大叔的轟然叫好。

「喔……哈哈……這小子說得沒錯啊，等這小丫頭長成了，你恐怕也只能看著了吧？」

「就是，你這老牛口味也未免太重了點吧？」

那些眼饞小女孩卻沒錢的傢夥中，有幾個顯然覺得小丫頭被軒轅無命買去比較好，倒是開始擠兌那中年人。

華服男子臉色微變，一臉正經道：「我買這丫頭是要送給我侄子的，有何不可？那個商家，錢給你，那丫頭給我領來。」

說話間，他已經朝人販子甩過去一個錢袋子。

那人販子嘿嘿一笑將之抄在手中，掂量了下後還開啟來數了數：「得嘞……這位爺就是識相，先付錢嘛，廢那麼多話做什麼？」

「等等，我還說了我要呢！」軒轅無命此刻已經自己站在了地上，在軒轅環驚呆的目光中，穩穩地朝前走了兩步，指著那人販子說道：「你出來做買賣，懂點規矩好不？我和那傢夥同時叫買，你總得問過我再決定如何賣吧？要不然你覺得這算什麼？」

人販子也算是老江湖，見多識廣了，可是今兒個被一個六歲小孩指著，卻沒來由的有種躊躇的感覺。

或許是這小孩的老氣橫秋讓他有點掂量不出他的背景，畢竟這麼小就這麼大氣的小孩，還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培養出來的。

再看小孩身邊那男人，眉清目秀，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大戶出來的。

人販子琢磨了下，也就沒忙著去抱那小丫頭，而是審視地看了眼軒轅無命後，低了下腰賠笑道：「可這位大爺已經把錢給了，小爺你卻還沒出手，而你們又同時表示要買，您說，我該如何？」

「你莫非以為，爺人小就會少你的錢？」軒轅無命撇了撇嘴間，微微擡首，給了軒轅環一個明媚無邊的眼神：「叔，你這個時候不掏錢，總看著我做什麼呢？」

軒轅環表情極其精彩，甚至淚水都要出來了，可是她終歸還是反應了過來：「無……無命，你要買這小女孩？」

「嗯，我一定要買！」軒轅無命重重點頭：「如果你不想給錢，那你給我把她搶回去也行。」

軒轅無命這話一出，眾人又是鬨然。

華服男子嗤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還敢在巴山集搶人？小傢夥，你能再傻點麼？」

而人販子卻是臉色變了，如果是成年人說這句話，他倒是不怵。可是小孩子會說這麼句話，那顯然是平時已經傲慢跋扈慣了啊，什麼樣的小孩子敢動輒就把搶人掛在口邊？

「你最好把你的話吞回去！」軒轅環眸光如劍，看向那中年華服男子：「我軒轅家要搶個人，還要經過誰的同意？」

「軒轅家！」眾人譁然，看向軒轅環和軒轅無命的眼神都變了，在巴山集，軒轅家的名頭就是天。

那中年華服男子也臉色變了，臉部有些肥的肉劇烈抽搐了下，忙賠笑道：「我……我失言了……我吞回去，吞回去！」

人販子臉色更是大變，到外地做生意，尤其是做他們這種人肉生意，對於碼頭是誰的自然是要了解得清清楚楚，這裡就是軒轅家的地盤，要是得罪了軒轅家，那別說掙錢了，別整個商團都栽在這裡就好了。

至於說會不會有人假借軒轅家的名頭，他們根本沒有去琢磨這事，因為根本不可能，哪個不要命的人做這事？一旦被軒轅家人知道，那絕對會被直接丟到絞車裡絞成花肥的。

軒轅環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人販子：「人給我，多少錢？」

之所以問多少錢，是因為她剛才走神了。

「錢……」人販子很是有些躊躇，他本想把小丫頭就這麼一送，也算是破財消災了。可是想到他從商團要過這丫頭花了二十個金幣，要真白送了，他就賠死了。

好在那個中年華服男子突然開口了：「錢……我已經付了，兩位公子儘管把人帶走便是。」

那人販子大鬆了口氣，連連賠笑道：「就是，就是……都已經付了錢了……」

接過小女孩，軒轅環卻是猛然臉色一正，單手輕甩，將手中一串玉質珠鏈給甩到了人販子身前。

人販子身手頗為敏捷，一把將那珠鏈抓在手中，表情有些古怪：「這位公子……這……」

「軒轅家的人還不至於需要別人的施捨。」軒轅環傲然道：「本公子的僕從不在身邊，沒有現錢，這珠鏈先抵給你。」

「這……不用了吧？」人販子拿著珠鏈，感覺就像是握著一個燙手山芋，想丟又不敢丟。

「給你，你就拿著！」軒轅無命喝道：「不過可得保管好，回頭本少爺拿三十金幣過來，你可得把那珠鏈完好無損地還給我。」

那人販子連忙點頭：「是是……我一定收好！」

軒轅環目光深深地看了眼人販子手中的珠鏈，收回目光時看向軒轅無命，卻是充滿了欣喜。

「叔……抱著我的小女奴，打道回府！」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軒轅無命派頭十足地轉身，大踏步離開。

軒轅環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抱著依然有些迷茫的小丫頭，跟在軒轅無命身後，快速離開了集市。

出了集市，軒轅環再也忍不住了，左手還抱著那乖巧的小丫頭，右手一把抄起胖嘟嘟的軒轅無命，就是一陣猛親。

被美女姑姑親了，一開始還挺嗨皮的軒轅無命，被親了一臉口水後也開始掙扎了。

「呀呀呀……姑姑，口水啊……」

軒轅環這才從癲狂的興奮狀態中緩了過來，將小丫頭放到一旁後，抱著軒轅無命的腦袋，盯著軒轅無命的眼睛猛瞧：「無命，你真的是我們家無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