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書香門第

京城墨家乃墨子之後，代代書香門第，輩輩有才之士。清高孤傲乃墨家之魂！

墨敬文乃當朝翰林學士墨羅威之子，在這世襲制的社會他當然也在翰林院做事，為翰林院一學士。其下有一子一女：長女墨月容，次子墨月寒雖說社會制度不許女子讀書，但墨敬文卻冒天下之大不韙：

墨家長女，墨月容，自小受詩書薰陶，外加父親耳提面命的教導，才華橫溢。加之相貌清秀，但凡見到她的人都感覺似春風的氣息。她的大方得體早已名聲在外，是江南一大才女。

但如此才女卻也是褒貶不一。如此有才之女，對那些飽讀詩書卻「默默無聞」的文人墨客來說簡直是最大的屈辱。十年寒窗苦讀竟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這是否太過諷刺？！

墨家二少，墨月寒，雖說小了姐姐四歲，卻是難得的神童，雖然年僅十一歲，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之家姐，小小的江南蜀中根本遮不住他初露的鋒芒！或許因為難得一見，世人皆以他為傳奇，對他的傳言也愈來愈多。都道他是文曲星轉世，天將奇才！

當然，墨少爺對於這些傳聞從來不知，因為他從未踏出家門一步，世人也都不識這墨少爺的廬山真面目！（沒見過的人就能傳的那麼玄乎，哎，是人也真是愚昧，不過謠言這種事都是越傳越真，三人成虎的力量太可怕了！）

四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導致墨大小姐四年不歸。

那是個難得的晴天，忽然間風雲忽變，下起暴雨來。一個人跑到墨宅門樓下避雨，當時墨月容在前院玩耍。因為天氣忽然轉冷，避雨之人想進墨宅討口熱水，暖和一下。墨大小姐心善，見那人凍得發抖便收留了他。

避雨之人歇息片刻後，感謝墨大小姐的收留之情，便與她閒談起來。原來這人是個算命先生，游走四方，居無定所。

「墨小姐，能否讓小人為你算上一卦？！權當表達我的謝意，可好？！」

墨月容一時興起，對命理也感興趣，反正無事可做，求一樂事也好。

另一邊，墨敬文上朝回家隨口問起管家：「家中可有事發生？」

「老爺，今天上午下暴雨之時大小姐收留了一位算命先生，現下在偏廳歇息，並且此時大小姐還在那人房中。」

「怎麼回事······」說著墨敬文向偏廳走去。

·······

「大小姐，這卦象·····」

「先生，有什麼話不防直說！」

「這······」

「沒關係，無論如何我不會怪先生！」的確，無論卦象如何，墨月容全當一樂。扶乩自然不能全信，自己的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卦象顯示，小姐命帶煞星，會克父克母，若不趕快離家，待你十六歲之時，墨家會面臨滅頂之災······」

墨月容聽了微微一笑，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只說了一句：「奧，我知道了！」

然而，相士的話卻被悠悠走來的墨敬文聽到。

「江湖術士，一派胡言！小女一片好心留你避雨，你竟這樣回報？！來人，把這無良之人給我趕出去！」

墨月容上前勸解：「爹，你何必動怒，這話是我讓他說的，我說無論他說何話都不會怪罪於他。更何況扶乩就求一樂，不必太當真······」

「小姐此言差矣，雖然我感謝小姐的救命之恩，出現這樣的卦象我也深感歉意，但是我的卦象絕對不會出錯！」

墨敬文原本聽了女兒的話氣已消了一半，但這人卻不識好歹，如此放縱。「來呀，馬上把他給我拖出去！哼，什麼卦象，簡直是胡說八道！」

「大人，你可以把我趕出去，但你絕不能懷疑我占卜的卦！」是啊，若一個相士占卜有問題以後誰還會找他算命，他以後也別想再混飯吃。所以，墨敬文的話侮辱的本就是侮辱他的自尊。

········

原想這件事會不了了之，但那相士出了墨宅以後竟大肆宣揚，一時間流言四起，墨月容克父克母被傳得沸沸揚揚，當然這其中有那些嫉妒墨月容的「君子們」的傑作。適逢墨羅威忽然一病不起，此事更是解釋不清。最後，世人認定墨月容乃不祥之人。墨家的訪客也因此日漸稀少。結果，墨敬文別逼無奈將女兒送至揚州高冕寺尼姑庵中。

墨月容對此事並無太大放應，出去走走也好，自己還從未出過家門，儘管第一次，還那麼遠······何況自己喜歡靜，自此晨鐘暮鼓，青燈黃卷也不錯！世人都道江南水鄉風景無限，想起那曲徑通幽之妙或許還不錯！

但是對於這件事，墨夫人林清語與墨月寒反應過激。

「月容才十一歲，老爺你怎麼捨得將她送至千里之外。她那麼小，還是個女孩，到那裡你讓她怎麼生活？！」

「夫人，我又何嘗不知，但你看外面，人言可畏啊！」

「我不管什麼流言，我只要月容陪在我身邊，什麼不詳，什麼相克，我通通不信，要送走月容，我堅決不答應！」

「就是嘛！那個道士真是恩將仇報，姐姐好心收留他，他居然·······」

一旁的墨月寒氣憤地說到「就因為我們比那道士後開口，世人就只聽他的一面之辭，凡塵俗子真是迂腐！還有爺爺病危只是恰巧而已，怎麼能怪姐姐？！我們跟姐姐在一起那麼多年怎麼沒事？！」

「寒兒，是相士！」坐在墨月寒旁邊的墨月容在她耳邊小聲的提醒她。

「我管他道士還是相士，總之，我不准你走！」說著挎起墨月容胳膊。

墨月容寵溺的摸摸弟弟的頭，聽到這些話她心裡自然是高興的。說真的即便她再怎麼堅強也不過是個孩子，什麼曲徑通幽，那些表面的話或許連她自己都騙不了，可是她能怎麼辦？！是啊，人言可畏，更何況天平上的籌碼還是自己最親的家人。

墨家正廳，一張張嚴肅沉默的面孔，一聲低低的歎息聲，

「哎——」

盡於這寂靜的無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