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強迫他

　　裴驚蟄眼中滿是掙扎，袖子中的手不禁蜷縮，好半晌，才似做了決定一般，說道：

　　「我可以幫你將人約出來，但……你不要對他下陰招，不可強迫他。」

　　趙棠心道自己在他心裏可真是毒蛇猛獸，居然用上了‘強迫’這個詞。

　　他也不想想，徐平卿一介習武之人，對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真要發生點什麼，也不知是誰強迫誰。

　　「知道了，你盡快，本宮不想等太久。」

　　她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揮揮手叫他退下。

　　裴驚蟄起身，卻並未離開，站在原地半晌，欲言又止。

　　「裴大人還有話要說？」

　　裴驚蟄脣瓣翕合，搖搖頭離去。

　　待他遠去，霜序問：「公主，這香囊……」

　　趙棠道：「留着，我有他用。」

　　裴驚蟄次日便叫人來傳話，約了徐平卿兩日後未時在茶樓雅間見一面。

　　趙棠看着紙張，臉上浮現笑意，捏這一端將其放在燭火上引燃，丟在地上化作灰燼。

　　側目看去，就見褚鶴盯着地上燃燒的紙張，眼中滿是陰霾。

　　察覺她的視線，他一改方才陰鷙模樣，沉着老實道：「公主，奴陪你去。」

　　趙棠冷聲道：「你去添什麼亂？多花些心思往上爬。」

　　褚鶴也不知借了誰的勢，真就第二日便入朝，還是個六品武將。

　　這顯然不像是裴驚蟄一個文官能安排得了的，也可見褚鶴這時候已經初露鋒芒，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趙棠沒有刨根爲底的習慣，只要他能幫到自己，她完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眼看褚鶴眼眸微暗。

　　趙棠又軟了語調，伸手勾住他垂落的手，含笑仰視他，「褚鶴，等你能站到高處保護我的時候，我便不用再費心思去接近他們了。」

　　褚鶴眸光微漾，止不住心猿意馬，也握緊了趙棠的手，「奴明白了。」

　　趙棠笑意漸深，撓了撓他的手心，薄脣微勾，「褚鶴啊，別讓本宮失望。」

　　她很喜歡褚鶴的手，常年握刀手心有一層薄繭，但五指修長，指骨分明。

　　以往溫存後，她也喜歡把玩他手指，褚鶴從不拒絕，任由她玩弄。

　　褚鶴這幾天也琢磨出了趙棠的心性，和以往有所不同，不知爲何，時不時的會與他肢體接觸，像是……有意引誘他一般。

　　但看趙棠神色，又像是並不知情，只是潛意識所爲，她自己都未意識到她在撩撥他。

　　褚鶴享受她的親近，因而並未提醒她的不合規矩。

　　他甚至想，趙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在一步步試探他。

　　這時他應該藏拙的，但只要趙棠誇贊兩句，便什麼也想不起來，尤其是有她許下的承諾，讓他一股腦的鑽進去，哪怕下一秒就被她背後捅刀子，至少這一刻他是心滿意足的。

　　褚鶴輕捏了捏趙棠不安分的手，耳根止不住泛紅。

　　急促的腳步聲朝着而來，褚鶴猶豫要不要收回手，卻發覺趙棠並沒有要抽回的意思，便不再多想，依舊任由她把玩他手指。

　　霜見進門，瞧見二人交握的手，頓了一下，看褚鶴的眼神變得不對勁。

　　分明是懷疑褚鶴乘機勾引了公主。

　　對此褚鶴倒是面無表情，像是坐實她的猜測。

　　趙棠問：「急急忙忙的來，怎麼了？」

　　「是四公主，遣人來請您去她府上熱鬧熱鬧。」

　　趙棠不免覺好笑，「先是叫我禁足一月，還沒解禁，就邀我去她府上，能安得什麼好心？」

　　霜見有些爲難：「奴婢也是這麼覺得，想替公主回絕了，但那人說，必須請公主到訪。」

　　趙棠默然片刻，臉色陰沉了幾分。

　　褚鶴察覺她變化，輕揉了揉她的手以示安撫，「公主若不想去，便不去。」

　　趙棠側眸視他，「我不去，有什麼後果你擔着？」

　　褚鶴道：「奴擔着。」

　　他說的分外認真，但趙棠生性多疑，根本不信這話。

　　「既然她盛情邀請，豈有拒絕的道理，去瞧瞧也無妨。」

　　何況，趙棠知道趙寧想做什麼。

　　前世這個時候，父皇已經有了將趙寧許配給裴驚蟄的打算，不然她當初也不會急於求成，急着坐穩裴夫人的位置。

　　而這一世，沒有了她的幹擾，多半是父皇給二人賜婚的事有了頭緒，趙寧按捺不住要看她笑話。

　　趙棠輕笑：「難得有機會出門去，怎麼能不去瞧瞧？」

　　她換了身衣裳，坐上早已備好的馬車，掀開簾子一角，還能瞧見褚鶴傻站在那。

　　他在趙棠看來，永遠都是那副寡言又忠厚老實模樣，任勞任怨，沒有一點帝王之相，真叫人懷疑上輩子他謀逆是不是走了狗屎運。

　　馬車停在長寧公主府，府門高大氣派，富麗堂皇，進入內院，可見假山流水，珍稀綠植遍地。

　　侍從將她引到碧水樓閣，遠遠就能聽見女子歡笑聲，她朝着走去，才看亭內有五人，也只備了五個坐席。

　　裴驚蟄瞧見她來，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又不自覺的端茶喝水。

　　趙寧忙含笑上前，「五妹，你怎來了？我還以爲你向來不喜與我們往來，莫不是因着裴哥哥來的？」

　　裴驚蟄喝茶動作一頓，擡眸瞥了趙棠一眼。

　　長宜郡主卻是笑了，「興許是呢，畢竟以往就是，裴大人走到哪她跟到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陛下給四公主和裴大人賜婚了，有些人就莫要肖想了。」

　　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霜見見不得趙棠被人譏諷，連忙道：「公主本沒想來的，都是四公主府上來傳話的說……」

　　「大膽，主子說話有你一個丫鬟插話的份？」

　　長宜郡主厲聲呵斥。

　　霜見還想再說，被較爲沉穩的霜序拉住，衝她搖搖頭。

　　長宜郡主借題發揮，「我可記得五公主很愛幫人教訓下人，前陣子還打傷了裴大人。今日你丫鬟頂撞了主子，是不是也該打回來？」

　　趙棠冷嗤：「長宜這是爲裴大人抱不平？我倒是不知道裴大人宅心仁厚，還能做出一報還一報的事。」

　　她望着裴驚蟄，笑道：「上次誤傷裴大人是本宮不是，不如今日你打回來？叫裴大人你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