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狐狸

江心雪最近的日子平靜了許多。

沒有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走夜路的時候雖然周圍還是靜悄悄的，但是她的心卻異常的安定。

小狐狸倒是有些奇怪。

本來嘛，剛剛帶它回家的時候它還很警惕，誰要靠近一點點它都齜牙咧嘴的，後來終於肯吃他們給的東西了，但是只吃肉，熟肉，香噴噴的哪種，而且還要江心雪喂，江心研偶然靠近這小狐狸，它還是要齜牙示警的。

「養不熟的東西。」江心研忿忿地說。

可最近這小狐狸越來越粘著江心雪，她去哪都跟著，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它還要跳上江心雪的床，鑽進被子裡要和她一塊兒睡。

江心雪倒是不介意，她愛死這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了，晚上老是摟著它一塊睡，暖乎乎的。

但是她老是覺得這小狐狸的眼神有些奇怪，它的眼睛黑得發亮，看向她時，不像小狗那樣滴溜溜的，反倒是定神地看著，有點像人的眼神，江心雪與這個小狐狸對望的時候總是有種要被吸進去的感覺，但心裡卻是有些享受。她有時看著它的眼睛忽然回過神來，臉有些發紅，就點點它的鼻子，說：「真是狐狸精！」

小狐狸倒不介意她這樣的評價，反而還溫柔地舔舔她的手指。

江心雪開始與小狐狸一起睡後，就沒有再做噩夢了。

「真的是你在保護我嗎？」江心雪睡前對小狐狸輕聲說道。

小狐狸輕輕地舔著她的臉，眨了眨眼睛，像是回應。

江心雪心裡暖暖的，安心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天晚上，她倒是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古代的富家小姐，正在與自己的侍女小青在池邊賞魚呢。

忽然，小青扯著她的袖子，驚喜地說道：「小姐小姐！你看你看！那有一條銀色的魚呢！」

江心雪心想這丫頭是眼花了吧，這池子養得都是觀賞的紅鯉魚，哪來的銀色的魚啊。

她調笑道：「銀色的魚？是草魚嗎？我們這池子還養了吃的魚呢？要不要撈上來烤了啊？」

小青無語，只是直直地指著那銀魚。

江心雪這才定眼看去，發現真有一條通體銀白色的魚，還閃閃發亮，不像凡物。她驚喜地大叫：「那是什麼魚呀？基因變異出來的嗎？」

江心雪趕緊讓小青狂撒魚餌，想引那魚兒前來好看看清楚。

那銀魚果然遊過來了，奇怪的是，其他的魚本來都湧上來開飯的，見那銀魚前來竟然都讓出了一條道！

江心雪更加驚奇了，急急地探了半個身子出去想要看清楚這神魚，沒想到她腳下忽然一滑，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小青看她動作危險，本來想讓她小心，不料話還喂出口就被搖搖晃晃的小姐扯住了袖子，自己也要向池子裡摔去了。

就在這時，江心雪感覺自己被一個人穩穩地向後面攬去了，她向後一倒，直直地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可憐的小青卻是撲通一聲卻掉進了水裡，大聲呼救。

江心雪猛地掙脫開那人的懷抱，卻發現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他溫柔地對她笑著，仔細看著竟然有點眼熟。

江心雪疑惑地想這人是怎麼忽然出現在她們身邊的，耳邊傳來小青的呼救聲後才回過神來。

「小青！」她焦急地望著小青在水裡撲騰卻無計可施，她也不會游泳啊！

江心雪只好對那少年發出求救的眼神，誰知那人卻說：「書上只說書生救小姐，哪有書生救丫鬟的呀。」

他眼神輕佻，嘴角含笑，剛剛那個溫和的翩翩佳公子仿佛不復存在了，變成了一個舉止輕浮的登徒子。

江心雪心中微微發怒，但她也不好要求一個陌生人捨命去救人，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小青看起來已經撲騰得筋疲力盡了，她只好一手抓著欄杆，想要跳下水去去試試能不能夠著她。

那少年見狀也不好再開玩笑，把準備下水的江心雪扯得遠遠的，然後輕輕一躍，就躍至水面，把小青攬起，又用腳尖在水面一點，就躍回至地上了。

小青已是精疲力竭了，她本來想要對那少年道謝，卻想起剛剛他的話，心中有些生氣委屈，咬著牙不說話。

江心雪看著委屈的侍女，有些心疼，但是這人畢竟是她倆的救命恩人，還是跟他道謝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了，但是小青她渾身濕透，怕要著涼，我們得趕快回府，不能對公子多言謝意了。」

「是她的身子濕了，你不是還沒事麼？」他笑著說，「讓她自己回去得了。」

小青生氣地說：「那怎麼行！小姐一個人在這兒可危險得很呢！」

她斜著眼看向那少年，明顯意有所指。

那少年笑道：「你說我？我有什麼危險的，我跟你家小姐可是老熟人啦！」

他轉頭看向江心雪，低聲說道：「小雪，你說是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心雪，她覺得他的眼睛仿佛有什麼魔力似得，令她嚮往得很。

這眼神，真是熟悉極了。

她鬼使神差地說：「小青，你先走吧，過會兒這位公子會送我回家的。」

小青又疑惑又擔心，但是小姐的命令她也不好違抗，而且身上濕答答的實在難受，只好應聲往家裡走了。

等小青走遠了，江心雪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她疑惑又懊惱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那人，假裝看魚。

過了許久，那人輕輕問道：「生氣了嗎？」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公子可是我們倆的救命恩人啊。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了……早一步救和晚一步救都是恩情，我們哪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呀。」

那人輕輕扳過江心雪的身子，讓她面對著自己，說道：「晚一步她就死了，對嗎？」

江心雪無奈地說道：「就是死了，也怪不得你，就算你救她輕而易舉，但也不是你分內之事。」

那人溫柔地看著江心雪，輕輕地說道：「小雪，她是不會死的。」

江心雪疑惑地說：「什麼？」

「你想想，你爹不是還安安穩穩地坐在家中嗎？」那人笑道。

江心雪本來覺得這句很是奇怪，但是她的腦中忽然閃過爹爹被刺，自己自刎的場景。

「那個夢……」她喃喃自語，意識越來越模糊。

「醒來吧。」那人溫柔的聲音如泉水一般鑽進江心雪的耳朵，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天已大亮，陽光明媚，溫度適宜，真是個大好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