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怯弱的小包子

　　「娘親，軒兒去拿吃的。」

　　小家夥邁着兩條小腿，蹬蹬的跑沒影了。等到他回來的時，手中端着一碗稀粥。

　　暮清妍看着那碗名爲粥的湯水，這湯水幹淨的都能照人了。現在肚子實在太餓了，也沒那麼多的講究，咕嚕咕嚕一碗稀粥見底，喝到底時，才看到那麼幾粒黍米粒。

　　一碗喝下去後，肚子不那麼難受，在吃第二碗時，林枼兒問道：「軒兒，你吃了嗎？」

　　小家夥烏溜的黑眸微閃，「吃過了。」

　　暮清妍臉上的笑容一收，小軒兒嚇得面色一白。

　　娘親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仿若方才和藹可親的娘親是自己的錯覺。

　　暮清妍注意到了小家夥眼中的驚恐，也意識到這具身體給孩子留下太大的陰影，不自覺的臉色變得柔，「小軒兒，娘親不喜歡撒謊的孩子。以後不能對娘親撒謊，知道嗎？」

　　小軒兒乖乖的點點頭，即使她表情盡量變得柔和，小家夥眼底還是帶着懼意，這種害怕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想要徹底的消除，需得一段時間。

　　暮清妍不急在一時，以後一點點的改變。

　　暮清妍將手中的碗遞到小家夥的面前，「娘親看着你喝了。」

　　小家夥猶豫着，不敢接手。

　　暮清妍沒有出聲，安靜的等着。小家夥望着暮清妍柔和目光，慢慢地接過她手中的碗，喝一口，又偷偷的看看暮清妍，就怕她什麼時候恢復原樣，將自己碗給打掉。

　　在這種擔憂又害怕之下，一碗黍米粥很快見底。

　　「飽了嗎？」暮清妍問道。

　　小包子點點頭，現在的娘親對他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實。或許，下一秒，娘親又掄起袖子打自己。

　　暮清妍瞅着盡量將自己縮成團，減少存在感的小家夥，心裏不由的暗罵一聲。

　　方小花還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讓小包子怕成這樣。

　　小包子見她的碗空了，拿着碗又到廚房端了一碗過來。暮清妍跟着一連喝了三碗才算飽了，這飽完全是喝水喝多了漲飽的。

　　窄小昏暗的房間，空氣飄着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尤其是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充斥着一股發黴的氣味。

　　暮清妍有些受不住這股子氣味，她下牀腿剛一伸出，便被那粗壯得如同大象的大腿給驚住了。

　　她趕忙檢查身體，手往小腹處一模，一圈圈遊泳圈套在上身上，擼起袖子看看胳膊。暮清妍無語了。

　　她知道這女人有點胖，卻沒想過如此胖，不對，應該不能說是胖，而是巨肥。這人移動起來，估計像個肉球。這一身肉，拍一下都能抖三抖。

　　暮清妍納悶了，以方小花家裏的條件，還沒有富裕到頓頓吃肉的地步，沒道理胖成這樣。這身體就像是吃了膨鬆劑，吹鼓起。

　　會出現這種現象，只有一種可能，方小花得病了。

　　我去，要不要這麼悲催啊！

　　暮清妍簡直要懷疑老天爺是在故意整她。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個變成潑辣寡婦，外帶小包子的娘，轉眼就告訴她，這具身體有病。這丫的還能不能好好的耍了。

　　小軒兒不解地看着娘親一會兒露胳膊，一會兒露腿，臉上的表情更是他從未見過的糾結、悲憤。

　　暮清妍擡眸看到小軒兒怯怯的站在那裏，眼底滿是擔憂，「娘親，是不是哪裏難受？」

　　小家夥軟軟糯糯的聲音，如春風暖了她的心，心裏那點悲憤出奇的消失了。

　　多好的孩子，即使原主對他再壞，如何虐待，在她難受的時候，依然會爲她擔心。如此貼心的小家夥，方小花怎麼還能下得了手。

　　「娘親沒事。」暮清妍打起精神來，可不能讓小包子擔心。

　　暮清妍下了牀，走出內室，目光不動神色的打量着未來自己棲身的地方，兩間屋子掃視了一遍，暮清妍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家徒四壁’。

　　這家窮得連老鼠都嫌棄。

　　走到廚房，打開米缸一看，裏面已經見底了。再看看廚房的竈臺，一層的黑灰，一旁放着許多沒有洗幹淨的鍋碗瓢盆，蒼蠅不時的在上面打轉。

　　髒，太髒了！

　　廚房可是弄吃食的地方，方小花這個懶女人竟然能將廚房弄成這幅德行。

　　小家夥亦步亦趨的跟在暮清妍的身後，在看到她蹙起了眉頭，心裏害怕，聲音顫抖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說道：「娘親，我馬上就去洗。」

　　暮清妍低頭，摸了摸不安的小家夥，「不用，這種事娘親來做就好。」

　　小包子眨巴眨巴着烏溜眼睛，心裏疑惑，卻害怕的不敢多說話。

　　平常這些事全部都是他在做，偶爾娘親高興會上手。昨天到今日，要照顧娘親，便放在這裏沒有收拾。

　　本以爲少不得會挨一頓打，沒想到娘親非但沒有打自己，反而要自己動手。

　　小包子有些看不懂娘親，眼前的娘親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變得他快認不出來。不過，他喜歡這樣的娘親。

　　暮清妍看了一眼水缸，裏面沒有水，看來得先去挑水。將廚房清洗一遍，然後燒熱水給小包子和自己洗澡。

　　從她醒來後，就聞到了身上散着一股子酸臭味，那氣味聞久了鼻子都快被薰失靈。小包子更別說了，從上到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

　　暮清妍不算是有潔癖的人，但最起碼的幹淨還是要的。

　　事不宜遲，暮清妍提着水桶，按照原主的記憶朝着河邊去打水。

　　河岸邊，正有兩名姑娘在溪邊洗衣，兩人看到暮清妍過來，眼裏滿是鄙夷。兩人端起盆子，往另外一邊去，那樣子妥妥是在嫌棄她，仿佛她是帶着病菌的。

　　暮清妍沒管她們，自己打自己的水。當看到溪水中倒影的那張滿面膿包的臉，暮清妍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知道方小花的臉沒法看，可是不知道原來是如此恐怖。

　　暮清妍低頭看着水中，那張布滿了膿包的臉，不少裏面留着膿水，底部還有黑色的斑斑點點。

　　仔細看，其實方小花這張臉的底子不錯，白皙，五官也長得不錯，若是將臉上那些膿包和黑色斑點祛除的話，一定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