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個女兒

　　蘇伊人真的走了。

　　墨靖川翻遍了整個帝都都沒找到她的影子。

　　是夜。

　　墨靖川頹廢地坐在墨宅的空中花園裏，他記得，蘇伊人做了墨太太之後，不能時常回暗網處，每次他不在家，她都是坐在這裏看書等他。

　　「墨家哪裏虧待了她麼？」墨靖川夾着煙，面容蕭瑟，眼裏有抹不掉的憔悴。

　　「你這幾天抽得比過去幾年都多，不要命了？」凌睿峯嫌棄地抽掉他的煙，摁滅。

　　墨靖川失神地看着他，苦澀道：「煩。」

　　他指了指心髒。

　　其實不只是煩，也痛。

　　那種失控感、無力感，幾乎讓他窒息。

　　凌睿峯嘆了口氣，「墨家沒虧待她，是你虧待她了。」

　　雖然他是凌芮雅的親哥哥，但他也要說句公道話。

　　十一年前，他和墨靖川一起參與了那場軍方行動。

　　兩人一起假扮成購買特工的富二代，臥底到蘇伊人所在的特工集中營裏。

　　他親眼看着墨靖川砸錢買走蘇伊人時，她看他眼裏的光。

　　隨後這些年，他和墨靖川要做大事，蘇伊人沒少賣命完成各項任務。雖然她果敢狠戾，但她看墨靖川的眼神永遠那麼純粹，那裏面盛滿地是愛慕、是信仰。

　　除此之外，她也是真的善良。

　　凌睿峯永遠記得，在墨凌兩家聯姻前夕，他父親意外心猝的時候，凌芮雅坐在旁邊哭，是蘇伊人悶着頭，給他老爹做了二十分鍾的心肺復蘇。

　　就算最後人沒救得回來，但這個人情，他記在心裏了。

　　凌睿峯嘆氣，緩緩道：「這些年她爲了你付出了什麼，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呢？你讓她扮成小雅嫁給你，但你到底把她當你的暗衛，還是當成墨太太？」

　　墨靖川黑眸升起茫然，是凌睿峯從未見過的神色，「這有什麼區別？」

　　不橫豎都是我的人嗎？

　　「你一邊撩她、睡她，又一邊把她當你下屬。感情上你不聞不問，公事上你要人家不準越矩。她問你怎麼處理小雅回來了的事，你讓人家別問，她和小雅一起被綁架，你連解釋都不解釋一句，就直接救了小雅走。」

　　墨靖川顫抖着手，又點了一根煙，語氣寒冷毫無生氣，「上下級關系6年，夫妻5年，我以爲她會懂我當時的選擇。」

　　凌睿峯忍不住嗤笑，「懂什麼？懂你心裏在想，她強，她就活該被你留下來面對火海和炸彈？」

　　「墨靖川，作爲她的丈夫來說，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麼？」

　　凌睿峯句句在理，字字誅心。

　　他和墨靖川是發小，比誰都懂他那鋼鐵直男的大男子主義。

　　墨靖川不是一點都不喜歡蘇伊人，不然爲什麼當初說墨凌兩家聯姻的時候，墨靖川會和小雅籤好「形婚協議」，但蘇伊人頂替小雅後，他又和人家做成了真夫妻呢？

　　男人嘴邊的煙明明滅滅，凌睿峯透過點點火星好像看到了他發紅的眼。

　　凌睿峯不再多說什麼，嘆了着氣拍拍他的肩膀後轉身離開。

　　快要走出花園時，他頓住了腳步，補充一句：「那場沒找到綁匪的綁架案沒那麼簡單，不要錢奔着要命去，但又讓你趕得及救一個人。小雅回國之後一切都很怪，我已經在查了，你也該拿出你的態度。」

　　墨靖川猛吸了一口煙，嘴裏滿是苦澀味道，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

　　在查綁架案的不止身處安全局高位的凌睿峯，還有蘇伊人。

　　她從墨家離開後的三天，用反偵察技巧和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擺脫了墨靖川的人，藏身在一個不起眼的老居民樓裏。

　　房間裏是她在二手市場淘來的電子設備。

　　此刻她十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黑進了帝都的城市天眼系統，搜尋綁架案之前凌芮雅的所有行蹤。

　　凌芮雅在人前是出了名的小白花千金。

　　蘇伊人14歲之後，也沒少在墨靖川身邊撞見她裝乖。

　　就算凌芮雅人後欺辱她，她告到墨靖川和凌睿峯面前，那兩人也不會相信。

　　所以她只能找到所有證據，直接郵寄給墨靖川。

　　狗男人她可以不要了，但自己承受的委屈，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忍氣吞下來！

　　叮——

　　進度條走完，她黑進了最後一處相關的天眼監控。

　　畫面顯示，那輛綁走她的黑色面包車停在凌芮雅面前，而黑衣人在恭敬地請凌芮雅上車！

　　正當蘇伊人冷笑着勾脣，要把所有證據打包發給墨靖川時，她的電腦上彈出一個消息。

　　有人順着她黑入天眼系統的痕跡，給她發來一個小女孩兒被人綁在小黑屋虐打的視頻，底下還附帶兩段話：

　　【你背着靖川偷偷領養了個女兒？蘇綿綿，才4歲啊，靖川不知道你把她養在鄉下吧？讓我猜猜爲什麼，你怕我回來了靖川會趕你走，並且搶走你的女兒？我的人殺了她的阿姨，要帶她走的時候，她還笑呵呵的，說要拿上在幼兒園的小紅花給蘇媽媽看呢。】

　　【蘇伊人，我沒想到你黑客技術這麼厲害，城市監控也能黑，證據都找到了？不過，你要是敢發出去，你猜你的小綿綿能看到明早的太陽麼？】

　　視頻上的小綿綿遍體鱗傷，身上一道道淌血的豁口讓蘇伊人頓時紅了眼。

　　她看着小綿綿腳底下，慢慢出現一灘匯聚的鮮血，眼淚便奪眶而出。

　　蘇伊人攥緊了拳頭，砸了電腦，滿目猩紅像一頭發瘋的母獸！

　　「凌！芮！雅！我殺了你！」